秦云也喝了一口茶,放下了茶盏才慢慢道:“原本这等小事,不该去劳动了萧主簿的,只是妾初来贵地,又是寡居之身,除了稍有些过薄缘的萧主簿外,竟是毫无门路了。”
那管事早便得了萧珉吩咐,此时连忙道:“夫人这是说的哪里话,这等泼皮闹上门来,恃强凌弱,不说小的主人家,便是旁人见了也是要伸伸手的。”
秦云这才笑道:“听管事这般说,才知道定是知书明理之家的。照理这也并不是甚么大事,妾寡身独居,为了不惹言语是非,平日里连门也不出。搬来这一个多月里,管事是头个登门的贵客。就连这般也能引得人骂上门来,妾身确然不知该如何在霞浦城中自处才是了。”
齐管事连连道:“夫人有所不知,那傅二本就是城里有名的赖子,吃喝嫖赌,无一不来。他兄长先前在的时候,好歹还管束着他一二,但也时常要贴补他欠下的赌资。等他兄长死了,傅二便将他兄长剩下的产业掏了个精光,剩下夹巷里头那半间房,还是当年小的主人家看不过去了,才伸手挡了挡。只是傅家那两个兄弟不曾告官,再多的便也管不的了。”
秦云道:“今日之事,妾身若执意要告官,少不得有人要说妇道人家小肚鸡肠,连这些情面都不讲。只是又可曾有人知道寡居的难处,今个儿这个来骂,明个儿那个来骂,便是妾身当真清白,时候长了又有哪个能信?这家里是没个人的,难道还次次都要去烦萧主簿不曾。”
她让紫烟捧了个匣子绕过绣屏去,那匣子上还放了个小绣囊,皆是塞得鼓鼓囊囊。
那管事看见了连忙起身,却不敢去接,只让紫烟放在了一旁几案上。
秦云道:“妾身无旁物,亦无他人可托,只盼着萧主簿能助我得个公道。”
那管事连忙道:“夫人此话,小的必定原句转告给主人家听。”
秦云起身道了句:“那便劳烦。”而后行了个半礼,便让紫烟和绿珠随着退出去了。
管事瞧着他们走了,才伸手捏了捏那小绣囊塞入怀里,然后捧起那沉甸甸的匣子,随着来领路的小子出去了。
到了晚上佘青才回来,他是不怕人的,这会儿又过了明路,就大剌剌地在她屋里坐着喝茶。
秦云问道:“后来呢?”
“后头那些官差就来了,都威风得很,一个字没说就全捆了去了,个个都叫得杀猪似的,爹啊娘的都喊了出来。”
秦云笑着问:“你可不曾伤人?”
那佘青哈了一声:“都不用小爷出手,那帮子杂碎瞧见了我的鞭子,便都吓得不敢靠过来了。”
秦云又问:“傅容不曾和你一同回来?”
“那管家小子?”佘青接了紫烟端上来的茶,有模似样地掀开茶盖来喝了一口,“书院里头又闹哄哄地出了什么事儿,他就跑进去了。”
秦云微微点了下头,没再说什么。
佘青又道:“当真要我和那熊瞎子睡一个屋里?你这前头不都空着?”
秦云便道:“我一个寡妇,今日方给人骂上了门来,怎么,你还非得要睡到内院里头来?”
“前院里头那西屋不也空着。”
“没有空着,那是傅容的屋子。”
佘青嘀咕道:“他又不睡,明明就是空着。”
秦云不再理会他,放下了茶盏来说道:“你既然来了,还省的我叫人去喊你,那个道士找你有事。”
佘青刷地抬起头来:“那个臭道士还不死心?”
秦云笑了下:“倒确实不是要收你去做袖里奴,只不过找你去跑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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