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不是。”陆容道,“我只是好奇,你与陆修明明有杀父之仇,又怎肯帮他?”
吴歌讶然。她知道陆容自小跟随陆修,也熟悉陆家军的一兵一卒,这次江边大火和伏击的部署,陆修定也托付了陆容不少事。他是在担心,吴歌要做什么有违陆修遗愿之事。但她没想到他会把这层疑虑如此坦然说出来。
吴歌抿抿嘴:“你知道陆修是怎么死的么?”
“说是宫中进了刺客,杀死了皇后,陆修前去护驾,也被刺死。”陆容从容道。
“你也知道,这不过是一个说法罢了。”吴歌说,“难道你一点也不好奇,那夜在皇宫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想说什么?”陆容问。
“我想你已经听说了,陆煜和公孙绎赶到皇宫的时候,陆修已经死了。凭我一人之力,断然是无法杀死他,夺走军印的。”吴歌右手把玩着陆家印,嘴底溢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
“陆修与我做了一桩交易。”吴歌轻道,“他让我帮他保护一个人,给出的条件是,我可以亲手杀了他,以报杀父之仇。”
“什么?”陆容惊叹道,“是你杀了陆将军?!”
吴歌点头:“不然,我是怎么可能拿到军印呢?”
“这不可能。”陆容摇摇头,“我倒是猜到你要保护的是谁,只是,陆将军为何要不惜被你杀,托你保护他?”
“因为,他是陆修最爱的女人唯一的骨肉。”吴歌看着陆容的双眼,一字一句道,“而且,陆修入宫报仇,本就没想着要活着出来。”
“不可能,不可能……”陆容喃喃,“若真是如此,陆将军这二十年又为何要如此苦心筹谋?”
“人心本就难测,若陆修那夜里没有抱着必死之心,怎会放弃江边的军器火药,前往皇宫,还任由公孙绎进城?”
“他说,他说这只是声东击西……”
“那天夜里,陆修想做的,不过是杀了公孙昊,报夺妻害子之仇罢了。”吴歌说,“可有些事情,永远也无法改变。比如,他到最后一刻,还想着要保护皇后的骨肉。而我正好比陆煜和公孙绎先到皇宫,陆修只得托付于我。”
陆容神情有些忿懑,吴歌看出他在努力压抑。他右手狠狠捏着腰间的剑柄,忽地又轻笑开来。
“既是如此,那我也不能违了陆将军最后的遗愿。”陆容走出营帐,命人点了一队骑兵,带到吴歌面前。
吴歌双手抱拳道谢。
“容我多嘴问一句,这事发生之后,你与我堂弟还如何做夫妻?”陆容问道。
吴歌顿了顿,有些失落。虽然她其实并没有杀陆修,可陆煜不信她。也许,等她回到陆府,陆煜会愿意听她解释,他们之间的误会是可能解除的吧?又或者,等到一切尘埃落定,将野心之人逐出岩城的那天,他们就可以回到最初了吧?
她舔舔有些发干的唇,再次拱手道:“此事结束之后,我自会将军印还于陆煜,至于之后的事,就不劳兄长费心了。”
吴歌将公孙晟带到了骑兵面前,遣人为公孙晟牵来一匹马。
公孙晟见了这一队骑兵,赞许道:“小歌果真还是聪慧灵敏,竟真能借到骑兵。”
吴歌摆摆手:“都只是因为我手中有陆家印罢了。”
公孙晟说:“那我便启程了,你们也多加小心。”
吴歌还是有些不放心,道:“要不我把殿下送到佑旻军中,再回城。”
公孙晟摇摇头:“我会万分小心的,你就不必送我了。况且,我也需要陆煜的照应,你早些回岩城将军印交给陆煜,便是在帮我了。”
吴歌想想觉得也对,于是拍拍聂青折:“那你代替我送殿下去佑旻军吧。”
聂青折“啊?”了一声,指了指自己:“我?”
吴歌道:“不然还有谁?”
聂青折说:“没有我,你能安全回到陆府么?”
吴歌笑笑:“放心吧,我手上有军印,况且公孙绎还是忌讳陆煜和陆家军的,不会对我如何。”
聂青折沉默半晌,终是笑了笑,点头答应:“大小姐的命令,在下不敢不从。”
他也要来了匹马,翻身上马,跟在公孙晟身后。
“大小姐,那你自己小心,若实在不行就在南城门等我,我将殿下送到,马上赶回来找你。”聂青折说道。
吴歌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一副严肃又凝重的样子,觉得好笑,便拍拍他的马:“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公孙晟也上了马,拱手对吴歌道:“小歌,一路当心。”
吴歌也拱手回道:“殿下也是,一路当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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