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半载以后,老管家被关进陆府后院的黑牢时,他才明白自己很多事都想错了。
此时此刻的吴歌,正独自骑在马上往那个名为齐灵的小镇飞奔而去。
他们的马车行到离齐灵还有一天路程的地方时途遇暴雨,车陷进泥沼中无法行进。说来十分稀奇,正值隆冬该是不会有暴雨的,或许是天气刚转暖又遇到一片厚重的雨云罢。总之,那暴雨是下了。
雨初下时就哗啦哗啦很是猛烈,一开始一行人想着找个地方先避一避,看雨什么时候会停,不想行在最前的马车刚一调转方向,车轮就滑进路边泥潭,把后面的人马也都堵住了。
吴歌在马车里等了会儿,见实在没有希望把马车拉出来,便下了车先躲进路边的客店。
雨下了半日,也未有停下的迹象。吴歌拉了匹马,戴上笠帽,打算独身先去齐灵。后面的人马随后跟来。
陆煜很不放心,也要跟去,被吴歌拦了回去。
“我是我父亲的女儿,理所应当先赶过去。而车队人数众多,雨停了马车也不见得能马上被拉上来,需要一个人当家作主应付后面的情况。”
不等陆煜再说什么,吴歌就飞身上马疾奔而去。陆煜的喊叫声堙没在暴雨中,随着雨水一起落到了地上。
其实她还有一个目的。
聂青折说过之后还会来找她,而她几乎从早到晚都和陆煜在一起,聂青折怕是不想暴露身份才一直没有出现。她独身出行,聂青折八成会出现。她还有很多事情要问聂青折。
她猜得没有错,她行了半日,雨势渐弱之时,前方有一人撑着把黛绿的伞出现在路中央。正是聂青折。
她急忙勒紧缰绳,马在离聂青折一步之遥停了下来。
“不要命了?”她问。
“你说什么呢,本少身手这么好,你若是停不下来,我断可飞身踩上马背。”聂青折抿着嘴笑了笑,“倒是你啊,一个人跑出来,也不怕半路被人劫了去。”
“我也不是深闺养出的弱女子,一两个匪徒怕什么。”
“好好好,那你也不披件斗篷,不怕淋坏啊?”话罢,聂青折脱下身上的斗篷递给吴歌,顺便把伞撑在了吴歌头顶。
吴歌有些不自在,说:“你这么担心我干吗?我浑身都湿了,披了这斗篷反而不舒服。”
“你可别误会,我只是不忍看到吴将军的爱女淋成这个样子。”聂青折往身后指了指,“那边有个酒家,我带你过去换身干衣服,顺便问你一些事。”话罢又皱皱眉似是自言自语地补了句,“真不知道你夫君怎么不心疼你,就让你这么跑出来。”
“是我自己执意要出来的。”吴歌说,“你要问我事?我也正好要问你一些事呢。”
“好好好,吴大小姐。我们先进去,你换完衣服再慢慢问。”聂青折无奈道。
“你给阿爹做信使时,是负责他所有信件吗?”吴歌换上一身干燥又暖烘烘的衣服,觉得舒服多了,便坐下来捧了杯茶,开始问聂青折她一直想问的几个问题。
“不,我只负责密信。”聂青折说,“普通信件让普通信使去送不就好了。”
吴歌瞥了他一眼:“呵呵,这样啊。那你没有密信需要送的时候,一般是在哪里呢?”
“因为密信随时都有可能发出,所以我平时就装作吴将军的侍从,一直跟随在他身边。”聂青折说。
“我怎么没见过你啊?”吴歌疑惑道。
“吴将军又没把侍从带回家过。”聂青折皱皱眉,“你还是不信任我?我骗你可没什么好处啊。”
“我就是问问而已。你要是不值得信任阿爹怎么会让你送密信呢。”吴歌转了转茶杯,“既然你一直跟随在阿爹身边,那阿爹出征在外时,夜里有没有观星的习惯?”
“倒是有几次,不过不是很频繁。”聂青折说。
吴歌拿出父亲给的那封信,缓缓翻开:“阿爹一直喜欢观星,我与他往日的通信里也偶尔会讨论些星象。你记不记得,这几日他可曾观过星象?”吴歌说着念出了信上寒暄处说到的几个观星的日期。
“那我怎么记得啊……”聂青折瞪大了眼,随即又抬起手,“等等,你说了正月十六?不可能,那天夜里我军正和突厥人有一场激烈交锋,吴将军应是在战场上指挥作战,那一仗十分惨烈,一直打到了天明,吴将军不可能有时间去观星。”
“那就怪了。”吴歌百思不得其解,死死盯着信上写的正月十六的观星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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