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和靳腾正急着赶回鲁东,途中遇着一个庙会,松松的就腾出了一个时辰想到处玩一玩儿,看一看,毕竟遇上了,就不要错过。
街上花花绿绿热闹得很,卖什么的都有,还有一群活泼可爱的孩子奔来跑去,一串欢声笑语。清晨手里的糖人都快凑齐十二生肖了,也不见吃,靳腾跟着她东逛逛西逛逛,权当是给作为新手的拍档普及普及和他们这行……其实根本没半毛钱关系的风俗人情知识。
这时候迎面跑来一个一身破烂的小乞丐,匆忙间没顾着抬眼看路竟就从清晨和靳腾之间生生的撞了过去。这小乞丐看着无头苍蝇一般乱冲乱撞,但靳腾知道这短暂的接触间他身上的几两银子已被她顺走了。清晨正一心护着她的糖人,完全状况外。
这个小乞丐一副可怜相,急急的道了几句“对不起”后便又跑开了,靳腾倒是心平气和没有在意,待这个邋遢的小女孩没影儿了后,招呼了清晨继续上路。
清晨开始吃那只胖兔子状的糖人,淡淡道:“哥哥你钱被偷了都不要回来吗?”
靳腾哼了一声,道:“哥哥现在没钱了,所以,好好享受你手里的吧,我们不会再买别的东西了。”说着快速地朝她做了一个鬼脸,之后就大步流星的向前去了。
他们没有偷过别人的钱袋,可也愿意去明白一个小乞丐的处境。毕竟没有吃的其实才意味着没有来了一切,试想一个人若是连温饱都要担心,还会去在乎大义吗?
不要责怪众生的世俗,我们从来不懂别人的苦。
清晨追了上去,道:“那这样算不算,见死不救?”
靳腾淡淡道:“我们都只能救自己,别人给的都是暂时的。”
于是清晨又继续愉快的吃糖人了。
在人群里,他们就像是哥哥和弟弟,眉眼之间都有一种与众不同的正气。
但他们一定不知道,在远处正有一双失望的眼睛正目送着他们离开,这个蓬头垢面,身形清瘦,年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正是刚才撞了清晨和靳腾的小乞丐。
她道了句:“好帅啊,要是我能和他们一起走就好了。”
可一低头看到自己的模样后只是叹了一声,接着便迅捷地扭头离开了。
而广元客栈里还有一个人,她也离开了“如是我闻”的密房,清晨觉得她是个暖姐姐,但她其实并未发现当时房中还有他人。
从图灵岛出来已经很久了,一路上新奇的东西很多,只是一个人没有目的瞎转悠的生活太平淡。她本以为到了广元客栈就会不一样,哪知到了都大半个月了,除了去各处游玩了几次之外,她所期待的江湖之事,是一件也没撞上,客栈里每天有各色各样的人打尖或是住店,来了又走,走了又来,嗜酒如命的侠客,她见过,小心翼翼的商人,她见过,普普通通的百姓,她更见过。只是在宛陵这一派复杂繁华,车水马龙之中,她就像个局外人,与任何事都沾不上边儿。
她一心想出来,却不曾想过出来了要去哪里,要做什么。现实时常变化,可这人若是没点打算,那时间就跟被狗吃了似的,过去的大半个月就是活证。
这日,她正在客栈吃午饭,听见邻桌的人说起苏灵山,这苏灵山她倒也知道,距此地大概几天的路程,高而险峻,山脚下全是荒草,山路崎岖,人迹少至。真是太好了,前几日怎么就没想到呢,她是谁啊?她可是点沧海,这人多的地方不好玩儿,不如就去人少的。要是遇上恶狼野兽什么的就更好了。
这人跟人终归是不一样的,这样的想法亏得她没说出来,要说了出来,年纪轻轻的一姑娘,让别人怎么想她好呢?
不过也纳闷的很,她来这儿大半个月了,除了第一天和小二交代了几句外,往后她和这儿的人说的话加起来都不到十句。一个人若是**静,也不能怪这个世界冷漠,毕竟热闹是所有人的,从未故意躲着谁。这一点,沧海也明白。
去苏灵山的路渐出广元客栈这般喧闹之地,路也变得不平,偶有农家,但少见人烟,两侧青山幽幽,使人心旷神怡。来苏灵山干什么呢?她知道爹在苏兰谷,好像有一种莫名的感觉牵引着她,一路上他尽量避免问自己到底要干嘛,因为怕想的太清楚会不敢去做。
有时候理智是多么的可怕啊,它会义正言辞的断了心中的念想,明确告诉自己什么应该,什么不应该。
这是她第一次出岛,也是她第一次不想活的那么清晰,知道的太清楚,往往都不能装糊涂。
苏灵山下没有人家。而且到了之后,沧海发现这儿根本连条路都找不到。此时天色已暗了,她不管,还是不停歇的上山。
苏灵和兰灵两山环抱,想进苏兰谷除非打个洞钻进去,当然,如果此间你能不迷路,不被山石砸死的话,不妨可以试一下。只是古往今来,这么闲的人倒也还没有。
上山,上了山又能做什么?沧海的心里没有答案。意识中的倔强是没有缘由的,因为那些莫名其妙的因为所以是没有逻辑的,比如说爬上山就可以从上面跳下去进入苏兰谷,然后就能找到爹。
天哪,跳下去怎么可能不会死,吓都吓死了好吗!
伏月要是知道自己的女儿大半夜跑到这儿来,她会把苏兰山整个搬了吧!恩,她会的。
天色渐渐亮了,日光像要拯救整片山林,从任何能漏进来的地方漏了进来,然后占领了所有地盘,沧海的位置还不够高,没有云雾,山下的一切也都还清晰,只是夜的阴影太寂静到现在都有些挥之不去。
她决定先睡会儿,养足精神,好在夜晚提高警惕。她选了一棵枝叶稀疏的树小憩。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附近有一阵平稳的人的脚步声,不远不近,应该是从另一侧上山的,她赶忙从这树踏到了另一棵树上,连着几次后,终于看到了人影,还是个剑客,他的装束正派,行路稳健,看起来完全不应该出现在这儿。总不见得会是来看风景的吧?她不想沾惹陌生人,不想暴露身份,索性就在原地先停下了,然后再远远地跟着。
而那剑客,自然就是陈方。他一路往上,一点儿也没有着急的神态,除了走路和不时拨开前面的树枝外别无其他动作。
又是一个晴朗的日子,正值晌午,陈方已到达苏灵山顶,这里有一座崖,想来还没有人给它取过名字,陈方走了过去,到崖边的时候,朝下面望了望,有一些云雾,而且根本看不见底,但他的脸上没有犹豫和害怕,放下包袱,纵身便是一跃,他的速度很快,身子很轻,瞬间便出了崖隐没在云雾里了。
远处的沧海一路只是默默地跟着,看着前面不疾不徐的人实际上也没怎么上心,只是想去崖顶又不想被别人发现而已。而刚才这一幕倒是给了她不小的惊吓,因为她清楚地看到他的起势,那么意味着他想通过轻功到达苏兰谷,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嘛,虽然她的心里已叹了千万句不可能,可她确实清楚得很爹爹是怎么下去的。
点沧海慢慢地靠近崖顶,手拍打着云雾小心地坐了下来,双脚凌空晃动,此刻她的心里只有埋怨,埋怨自己怎么没把轻功练好。正发着呆呢,忽的有一个身影从下面窜了上来,来人真是刚跳下去的陈方。
陈方冷冷的看着点沧海,道:“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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