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司机对飞行仪器不懂,所以也说不出飞艇里面有什么特别。黄师长与小李也只好作罢。
好不容易才等到三叔公醒过来,在旁边守候的黄师长和小李向三叔公行了个军礼。三叔公看到对方是空军,自然而然也回敬礼。
黄师长向三叔公咨询“明城号”飞艇里有什么特别配置。三叔公摇摇头道:“我老了,不懂得啊。看样子,感觉它很先进。想不到在我最后的岁月里,竟能看到这么先进的飞行器。”黄师长默默地听着不作声。
回到基地,黄师长上资料库查询三叔公的情况。令他失望的是,资料库只是显示三叔公是个归国华侨,在八十年代初回国,此前的事项均为不详。
再查询“明城号”飞艇,居然是空白一片。国内现役飞艇最长也不超过150米。看样子“明城号”巨型飞艇是私人秘密研制的。他又是惊喜,又是好奇。惊喜的是国内居然有这么出色的水平,能建造这么先进巨型的飞艇。好奇的这么有出色,有能人的到底是在那里,在什么地方建成“明城号”。要知道建造“明城号”这种超级巨无霸,基地可大的惊人,费用也是大的惊人。但现在居然是一点线索也没有。
黄师长最后叹一口气,化一个晚上写了一份详细的报告,上报上级。
今年的中秋佳节和国庆差不多是贴着来,人们都洋溢着一种节日的气氛,因为可以放一个长假,一家团圆过节。
但在三叔公的家里,除了三叔公,人人都有带着一种焦虑和不安。因为前一天,三叔公就对他们说,他感觉自己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这两天就会归去。开始家人没有在意,以为他是说说而已。不料接连两天,平时能吃能喝的三叔公每天只是饮一杯水,其余什么都不吃,什么也不喝。家人开始慌了,要带他看医生,都被三叔公拒绝,说希望家人不要打扰他静静过完最后的日子。
这天,曾孙李小锋陪三叔公坐在阳台上,三叔公望着天空慢慢飘过的朵朵白云出神。
最后听到三叔公长长叹一口气道:“小锋,你知道吗?今年我已经是九十七岁了。人生没有遗憾了……”。李小锋急道:“太公,你别说这些好吗?你不会死的,你会长命百岁的……”“哈哈,傻孩子,太公已经活了九十七年了,跟长命百岁有什么分别呢?五十知天命,我快知两个天啦。”小锋一时不知说什么。
三叔公伸出左手轻轻地摸了摸这个他最满意,最宠爱的曾孙的头道:“除了希望你们能健康快乐成长外,如果说在走之前还有什么愿望,太公是想再走一次‘铝谷’。”
“‘铝谷’?在什么地方?我叫我爸带你去。”小锋好奇地问道。
“你爸是带不了我去的。‘铝谷’,就是你们历史书本上所说的‘驼峰航线’。太公做飞行员的生涯中,最危的就是飞‘驼峰航线’,但也是太公一生中最觉得最光荣,最自豪的事情。那里共掉下了1500多架飞机。在长达800余公里的航线的深山峡谷、雪峰冰川间,一路上都散落着这些飞机碎片,在天气晴好的日子里,这些铝片会在阳光照射下烁烁发光,所以被称为‘铝谷’。当时我们经常都是以这些发着光的铝片为导航方向。也就在这条航线上,短短的四年里,太公失去了3000多名战友,整整3000人啊,每一个都是优秀的飞行员。平均每一公里,差不多就有太公的4名战友长眠着。每次飞过,太公都觉得都是这些战友的英魂在冥冥中保佑我,让太公躲避过强气流、低气压、冰霜冻等恶劣天气,还有日本空军的攻击。所以,能再走一次‘铝谷’,一直是太公的心愿。”说到这时,三叔公的眼里闪现了泪花。李小锋掏出手巾给他,但三叔公没有接,抬起头望着蓝天白云。
傍晚,夕阳就要落下,最后一道余光突然亮起来,为大地染上了艳丽的光彩。在一片被夕阳染得绚丽多彩的白云里,一艘巨型的飞艇如睡着了的神龙静静地伏着。飞艇里,一个青年人手持着茶杯望着显示器一动也不动。显示器上面显示的,正是三叔公和曾孙两人的影像。
天空万里无云,但刚吃过早餐,一起同行准备下田村长李雄光和谭二伯刚走出村口,发现火热太阳光突然被遮住了,不由自住抬头望去。不望则罢,一望两人不禁瞪大眼,张大了口。但见一艘巨型飞艇从天而来,上面有三个巨大的字,正是不久前救校车的“明城号”。“明城号”速度很快,转眼便到了白庙村上空,然后慢慢下降。
小山村沸腾起来,人人都跑出来看。
“明城号”离地约三十米便停着不动,正正对着三叔公的房子。此时三叔公正坐在天台,李小锋在一旁边守护着。
很快,但见飞艇的船舱底打开,一卷如纸巾的东西由舱底伸出,一直伸到三叔公的天台上。转眼间,这卷东西如变魔术船变成一张手扶电梯,一青年人随着电梯上由飞艇里降落在天台上。正是当天救了一校车人的童小天。
童小天直径走到三叔公面前,“啪”一声,向三叔公立正行了个军礼。三叔公慢慢回了礼,微笑着道:“小伙子,又是你啊。”“是的,老人家。我今日想到你去一个地方。”“好。”三叔公并没有问童小天要带他去什么地方,直接便答应。“你陪你太公一齐去吧。”童小天向旁边的李小锋道。李小锋也没有说什么,点了点头。
上到飞艇,李小锋发现黄师长和小李也在上面。此外,还有一名一身活力,和童小差不多大年纪的青年。经介绍,原来是童小天的同伴,方兴,是一位技术人员,今日有特别飞行,所以一同前往。
坐到驾驶室里后,童小天待众人坐好,系上安全带后,在控制台上按了几个钮。飞艇开始启动,然后慢慢加速,西南方向飞去。
当飞艇钧速飞行时,黄师长往外面看看,对童小天道:“现在飞艇的速度怕有0.7个音速吧。”“不愧是黄师长,对,现在正好是0.7个音速。”“你是怎么做到让这个庞然大物居然能达到这个速度?太不可思议了。”“涡扇发动机”“什么?涡扇发动机?”黄师长与小李对望一眼。“是的,涡扇发动机,美国‘战斧’巡航导弹用的那种,经过我们改良,更胜前者。”黄师长和小李有点头大,想不到对方居然连这个先进设备都弄来。
一旁的李小锋此时终于忍不住问向童小天道:“大哥哥,请问现在我们要去那里呢?不会是去打仗吧?”众人听到禁不住笑起来。童小天笑着道:“哈哈,你未免想得太夸张了吧。”随后看了看三叔公,正色道:“我们是去‘铝谷’”。“明白!”李小锋兴奋答道。三叔公并没有什么表示,似乎一早料到。
现在他们所坐的驾驶室正面是一排的玻璃窗,可以对前面的景物一览无遗,但见外面浮云朵朵,如一座座千姿百态的山峰在两边掠过,李小锋左顾右盼,十分好奇和惊喜。
下面的起伏的绿色丘陵慢慢减少,然后一会儿是巍峨的群峰,一会儿是深沟险壑,一条条江河点缀其间。到后来,是山峰起伏连绵,犹如骆驼的峰背,许多山峰顶上还是白凯凯的,那是千年不化的积雪。这里的山峰,很多都在山海拔6000米以上,有更是高达7000多米。
“到了,到了……我终于回来了……”三叔公轻轻地自言自语着。说话虽轻,但大家都听出他话时轻轻颤抖的声响。李小锋明白,飞艇现到了“驼峰航线”,那条七十年来一直让他太公魂牵梦挂,充满惊险和激情的航线。
童小天没有作声,在控制台上按了两下,飞艇速度慢慢降下,然后在众人头顶打开一个大洞,众人所坐着的位置向上提升。原来这分船舱还有一层。到达上面后,前面的景观一望千里,万里。在下面的耸山峻岭中,不时有一点一点的白色光芒反射上来,这些光芒约有十几公里宽,向前不断延伸,组成一条如银河般的道路伸去远方。“哇,太公,您看,是‘铝谷’啊!”三叔公举起右手,向一点点白光行军礼,泪水由他的眼角渗出。因为在他心中,每一点白光,便是代表他的一个战友亡魂。
小李在旁边低声道:“怎么我们在航空图上没有发现这些白光的?”方兴道:“是你们眼前的玻璃给你的幻觉,这是我们昨晚化了半个晚上作的效果。过了七十多年,那些铝片早已经给风沙树木所掩盖。不过,相信我们的设置效果跟当年老人家所见的差不多,你想想,1500多架飞机的残骸,平均每公里差不多2架,密度可吓人。”众人没有再出声,一起对着前方行了个军礼。然后小李又禁不着问道:“‘明城号’,到底有多大啊?”“也没有多大,长430米,直径70米。”“哇,还不大啊?一艘尼米滋级核动力航空母舰也不过如此。”“可惜人家的载重量可达100000吨,‘明城号’才700吨,船舱才是二层半,几十个房了,不足三千平方。人家可是几千个房子啊。”“晕,一个是在海里,一个是在天空,怎么能比呢?”童小天笑了,没有再说什么。
过了不知多久,方兴看了看他前面显示器对童小天道:“小天,还有50公里便会到国界,你怎么看?”童小天看了看身边的三叔公,然后道:“将高度调升到18000米,飞过去,直达印度阿萨姆邦,那里是当年‘驼峰航线’起点。这回顺便考验飞艇的隐形性能,必要时制造白云作掩护。”黄师长和小李听到吓了一跳。黄师长道:“这样冒然进入其他国家,很容易会出现误会,不太好吧。”童小天向黄师长做个鬼脸道:“你怕吗?“我……”黄师长一下给问着。身为一个基地的指挥官,若给别的国家发现驾驶飞行器(虽然飞艇不是他指挥的,但若是给发现,肯定是以会指定他为首,这个锅是抛不掉的。)进入他国,那么后果真的是可大可小。但作为一个空军军人,他又想看看,这个庞然大物是否真的能躲过其他国家的雷达探测。
黄师长是昨天晚上突然接到童小天的电话,问他是否真的想登上“明城号”看看,条件是一切听从他吩咐。黄师长一口答应。
“去肯定一定要去的。”童小天说着的时候又望了望三叔公,然后接下道:“请不要介意,我们调查过,黄师长跟印度空军参谋长上将辛格有交情,以防万一,避免出现误会。现在请黄师长向辛格上将打个招呼,看怎么情况。若是他们愿意最好,若是拒绝我们就直接闯过去。不过就是他们答应了,‘明城号’还是会将先隐形飞入国界50公里,测试他们的雷达反应。然后再倒过去再新再进。”黄师长听到不禁笑道:“你们可真有本事,想到真周到,好。我现在给电话给辛格上将。”
在到达边境时,黄师长已经与辛格上将通话完毕,对方得知是有二战飞虎队队员来访,一口便答应。原来辛格上将的祖父当年也是飞虎队成员之一,所以他对飞虎队和其成员十分祟拜。
此时童小天和方兴二人都全神专注飞行仪器。
1公里,2公里,5公里,10公里,20公里……直到50公里,“明城号”并没显示被雷达跟踪。童小天和方兴高叫一声“真棒!”相互击掌庆祝。然后操纵“明城号”回航,回到国界上,然后除消隐形。仪表上立刻显示“明城号”被多个雷达追踪上。
“明城号”飞入40公里时,迎面飞来四架战机,是印度空军的F-15战机。对方看到这艘超级巨无霸都吓了一跳,用无线电联系上后,要求“明城号”指出飞行路线,然后四架飞机前后护航。
到达印度阿萨姆邦上空后,“明城号”并没有降落。小李问为何不落下去看看。童小天笑道:“我还未有那么的猖狂自大。在空中我自信‘明城号’能独来独往。若下地,一不留神给他们找借口扣下来,我可亏大了。”众人都不禁笑起来。
“明城号”围着阿萨姆邦空军基地转了三圈后开始回航。
回到边境上,四架F-15战机绕着“明城号”飞一圈后,说声再见后返航回去。
三叔公目不转睛地望着四架组成编队的战机飞远。童小天明白他的心思,对三叔公道:“老人家,请注意了。”向方兴打个眼色,方兴回意,按了下键钮。很快,在“明城号”前方出现五个战机飞行编队。每队各五架,都是机头转着螺旋桨的旧式飞机,且在每架飞机机身均绘有吓人的鲨鱼嘴和插翅飞虎队徽。正时昔年飞虎队虎啸九天,威震天下的座驾——P-40战斗机。黄师长等知道那又是“明城号”制造出来的幻象,但却是那样的真实。
三叔公不禁热泪盈眶,伸出手握着童小天的手,只说了两个字:谢谢。
当三叔公松开手时,童小天手上多了一样东西。童小天拿起来看看,竟是一枚飞行十字勋章。童小天知道,飞行十字勋章,这是当年英美两国专门表彰有功的飞行员,是一名空军飞行员的骄傲自豪的标志。“这……”“送你的。”三叔公微笑地道。
太阳慢慢的西下,映得天边的云彩绚丽明艳。三叔公慢慢举起手,向前方飞行着的战斗机行了一个军礼。过了很久,三叔公的手才缓缓垂下,一动也不动地坐着。李小锋叫了几声太公,三叔公都没有回应。此时众人才发觉三叔公已经在夕阳下追随着昔日的战友而去,他的面上带着心满意足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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