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管请起,天下谁人不知逐总管侠肝义胆,武艺非凡。今日风某得以一见身手,也是人生大幸。”
逐浪低头笑了笑,已经有一段时日没有人这样赞扬他了。可他也知道,这些赞赏没有半句虚言。
“十年镇守江南,功不可没,却因一时失手,遭此欺辱,想必恩公在天之灵都会不安吧?”风驰遥望着天空,突然觉得,秋天的天可以这么蓝,这么高,高得让他永远触摸不到。就像耀恩,哪怕他成了耀恩的守卫,他的心和耀恩的心还是隔得那么远,复仇之路,也才刚刚开始。
“今日不同往日,我和父亲奉主有别,自然不能比较。”逐浪没有半点抱怨,这片赤心实在难得。
“但愿老爷对逐总管有总管对老爷一半的情意和衷肠,风某有约在身,就先告辞了。”
“风公子,告辞。”
夜已深,从杏兰斋跑出了一个人,急急忙忙地从角门离开,还四周张望了一番。
男子一路小跑着,约莫半个时辰,终于走到了一处宅院,上面高书“雨霖轩”。
“砰砰砰——”男子驼着背,轻轻叩门。
“来者何人?”
“淮南侯老仆。”
“来意为何?”
“为主效力。”
“安爷,您怎么来了?”男子刚进门,厅里的二十来个壮汉赶忙迎了上去。
安爷仔细数点了一番,除了江安被逐浪一刀伤了右臂,江平被风驰踢了一脚现在胸口有些发闷外,其余的弟兄都完好无损。
“主人让我来给各位兄弟送丹药,这是苍穹大师炼制的强心壮骨丹。”安爷从怀里拿出了两个玉瓶,上面刻着“云南”,而瓶身则是绵延不绝的云彩。
“谢主人好意,我们与主人都是为了淮南侯金老爷报仇,可谓志同道合。当年要不是金老爷如此信任我们,支持我们劫富济贫,想必我们早已被朝廷追捕,不得安生了。”江平说道。
“平哥,你别说,我早就想会一会主人的这个苍穹大师了。主人能够身怀绝技,以一敌百,这个老儿肯定不俗!今日我们弟兄吃了丹药,必能如虎添翼,弟兄们!”江安说罢,给每个弟兄都倒上了一颗丹药,大家就着烈酒灌下,顿时:
五脏六腑如烈火中烧
四肢轻飘似腾云驾雾
服用完后,各好汉都倍觉舒畅,似有神武之力。只是江安面露忧虑,说道:“安爷,今日出手较重,只怕伤了逐总管,我久仰逐总管为人磊落仗义,心中实在有愧。”
“无妨,主人也给了逐总管一粒丹药,众兄弟好生休息便是。”
安爷见大家安好,心下已安。他望了窗外一轮皓月,知道不能久留,以免露了行踪,便抽身而出。
走在回冯府的路上,安爷的心可谓激动难耐。虽然年已花甲,可每每谈到自己看着长大的金老爷和风驰时,他便恨不能掏心掏肺,肝胆相照。
淮南一带自金老爷接手起便是怨声载道之地,多少富甲一方的王公贵臣在这里鱼肉百姓,掠夺民利。要不是金老爷狠下心来和这些朝廷要人对着干,私下里扶持江淮大盗,劫富济贫,这淮南早就成了人间地狱。说是劫富济贫,其实只是把百姓被搜刮的财产还给百姓。可就是因为金老爷如此耿直,消息走漏后,多少王公侯爷群起攻之。而沽皇则是一叶蔽目,不见泰山;两豆塞耳,不闻雷声。因此金老爷受了冷落不说,自老爷离世后,淮南更是沽皇提都不想提的地方。幸而江淮大盗发展如破竹之势,因此虽新上任的谢侯爷管理不济,好歹没有人敢作威作福。
只是,风驰此行的目的之一,就是让淮南重新回到当朝天子的眼中,让那些冤案被昭雪,逆臣受刑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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