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馆征集文物的后几天,前来应征的人群热度不减,几天之内,陆续征集到了辽代柏木佛雕,明永乐青花大盘,北宋耀州窑钵,清乾隆粉彩八面开窗人物花鸟大瓶,三星堆陶制佛头,唐三彩门神等珍贵的藏品。最精彩的是在最后一天征集到了一对辽代鸡冠形执壶和一件康熙官窑素三彩龙纹大盘。
这对辽代鸡冠执壶器型十分少见,釉色一黄一绿,精巧细致,把契丹民族独特的草原文化和审美趋向表现的淋漓尽致。这对鸡冠执壶的入藏,为许文明博物馆的辽代藏品系列增添了极大的分量,恰好和契丹皮书,辽代**以及以前征集到的瓷器,金银器构成了辽代奇珍馆藏系列,很大程度的丰富了博物馆的藏品价值。
另外一件康熙官窑素三彩龙纹大盘,造型庄重,胎细全洁,盘内壁绘制四条飞龙,凌云飞舞,气势凶猛。盘心旋龙张牙舞爪,吞云吐珠,活灵活现。盘外壁绘四条飞龙,造型与内壁相同。盘底六字楷书:“大清康熙年制”。全盘墨地儿为主,间以黄绿露白为辅色,全盘内外九龙飞舞,表明皇权至上,九五之尊。这件大盘是康熙素三彩的颠峰之作,代表了康熙时期素三彩烧制的最高水平。说起这件大盘的背后的故事,更是曲折和离奇。
那是博物馆征集活动即将结束的下午,工作人员领来了一对中年夫妇,年纪在四十多岁。他们手里紧紧抱着一个盒子,神情有些漠然。常晓明教授打开盒盖,顿时被这件大盘吸引,他反复的鉴赏,对这件康熙官窑素三彩大盘赞叹不已。鉴赏的同时,引起了他的好奇心,就打听这盘子的来历,这对夫妇互相看了看,结果还是男人开口,讲出了一段曲折的故事。
原来这件大盘是男子的爷爷在九十年代传给他们的宝贝,他的爷爷解放前是国民党部队的一个营长,当时少年得志,相中了杭州师范学院的一名校花,可是这名校花此时已把芳心暗许给了她的大表哥,死活不同意他爷爷的追求。也许是仗势欺人,也许是为爱发了疯,他爷爷最后带着部队,拿着枪,把这名校花抢了回来。后来这名女子就生了他的爸爸,成为了他的奶奶。
解放后他的爷爷因为反革命罪入狱,此时他的奶奶已经为他生了两个孩子。没有了男人的家庭可想而知。一个曾经年轻漂亮,举止优雅的校花如今已经是一个丈夫进了监狱的妻子和两个孩子的妈妈。她孤苦无依,无比悲伤,迫于生计,不得不用扁担挑着两个孩子,背景离乡,投靠亲人。
几年后他的奶奶又重新组建了家庭,过上了相对安稳的日子。可是等到特殊时期爆发,他爷爷在狱中遭到接连批斗,又被迫交代出家眷的信息。这一交代,株连了他奶奶刚刚组建的新家,一场场批斗接踵而来的同时,反革命分子家属的帽子,也重重扣在了他奶奶的身上,让这个饱受动乱的家庭雪上加霜。
一九八五年,他爷爷服刑满释放,在监狱中度过了整整三十五年。出狱的时候已经是六十多岁的老人,两鬓苍苍,没有依靠,只能暂时投奔他的爸爸。就这样他和爷爷一起生活了三年。
九十年代,中年男子已经成家,有一天,他爷爷颤颤微微的送给他一个箱子,里面放着这个大盘和一对斗彩高足杯,还有两个甜白釉大碗。一再嘱咐他要好好保存,除非迫不得已才能把它们卖了换钱。就这样中年夫妇就一直保存着。这几年,生意一亏再亏,入不敷出,陆续卖了另外几件古董,现在就剩下了这个盘子。
听中年男子讲到这,常教授又认真的看了看盘子,叹了口气的说道:“这件宝贝流传到今天确实不容易,倾注了你爷爷不少的心血啊。只是我还冒昧的问一下,你爷爷和你奶奶后来怎么样了。”
中年男子看了看常教授,感慨的说道:“我爷爷后来又找了个老伴儿,过了几年安稳的日子,接着就生病卧床,在他即将去世之前,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再和奶奶见一面,可是直到那一刻,奶奶也没有原谅他。两个人分开五十年没能再相见,其间的爱恨谁能说的清呢。奶奶特殊时期结束就恢复了工作,一直教书,第二个丈夫在七十三岁的时候去世了。而这时候他的大表哥也是孤身一人,两颗暗相厮守的心又等来了机会,终于在奶奶七十六岁那年结合到了一起。而后他们一起又生活了十年,后来奶奶病危卧床,他的表哥丈夫已经百岁高龄,每天跪地祈拜,痛苦流涕,感人至深。奶奶去世后不久,他也因极度悲伤而过世了。奶奶在特殊时期期间曾被扣上反革命家属的帽子,内心里一直觉得抬不起头,她希望自己的过去和他爷爷彻底的割裂开,因此她渴望入党,成为一名光荣的共产党员。于是她在当教师期间工作努力,表现积极,培养出了许多德才兼备的学生,如今都成为了国家的栋梁。在她去世后,他的学生们积极为她奔走请愿,最后终于得到当地组织部门的认可,将她追认为党员,也算了却她的遗愿。哎,我的爷爷奶奶一生都很坎坷啊。”中年男人又重重叹了口气。
许文明听完中年男子的讲述,也被这件大盘背后的曲折故事所感染,他抬头仔细看了看这对夫妇的脸,表情淡漠,情绪低沉。不难看出他们事业失败,古董散尽后的凄凉境遇,接着他想到了自己曾经的正天集团,又想到了鬼佬,不禁苦苦的笑了一下。而后他把这对夫妇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博物馆这十天下来,征集到珍贵文物数百件,其中不乏有国宝级的藏品,这让许文明感到十分的安慰。虽然三千万的资金已经全部花完,但他得到的满足远远比拥有这些钱高出许多倍。
这十天虽然成果丰硕,但是在陶老先生拿来鉴定的元青花瓷器上面还是暴露了眼学鉴定的局限。常教授已经是国内最知名的古陶瓷鉴定专家了,理论和实践经验都手屈一指,可是在陶老先生的仿品面前还是打了眼,这说明再有名的专家也不是神话,终究有自己的局限。要想准确无误的鉴别古物,还要依靠科学仪器,数据分析做鉴定结论,否则赝品欺世,藏家打眼的案例会层出不穷。通过这件事情,许文明研发科学鉴定古物仪器系统的决心就更加坚定了。
十天的文物征集工作让大家既充实又疲惫,许文明在征集结束后给博物馆的工作人员放假三天,自己和专家团队也准备放松一下情绪。
刘一平已经很久没回青峰市了,趁这放假的空挡儿,他急忙买了车票又和许文明道个别,赶回青峰去看丛曼了。
两个人见面,依旧是情意绵绵,除了倾诉相思的苦楚就是身体的融合,招式没什么新意,感情却越来越深,这让刘一平陷入了深深的苦恼中。他从前只是想在身体上享受丛曼给他的激情,没有和她结婚的意愿。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和两个人交往的深入,他在内心深处已经容不得丛曼再和别的男人交往,他想独自占有的是一个完整的女人,包括她的身心。而丛曼的性格和职业注定难以给自己一个想要的结果。因此他内心矛盾,十分的苦恼。也许对于一个四十多岁,离过婚的男人来说,要么不会投入真的感情,要么真的投入了,就会深陷不已,难以自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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