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在李大婶门口玩有没有听见他们谈论些什么啊?你玩就往死里玩,别人玩耳朵还注意她们讲些什么······”
“让你帮我拿个东西,人不知道拿到哪里去了,打你就知道哭,看你那死鱼眼就有气,以后别用死鱼眼盯着我看·····”
“这么大人了,动画片是你看的吗?让你来帮我干点事,跟叫木头一样······”
······
樊不凡从不用眼神跟别人交换,总是闪躲,也寡言惜笑。如果捋过他长长的刘海,都知道他的两只耳朵不一样大。继母嫁过来的时候,樊不凡还喝着便宜的奶粉,在继母的责备声里开始记事。继母对他的责备打骂,他不停怀疑自己是被抱来的,一个人在角落里哭,连啜泣声都咬着嘴唇咽下去。从小一直没人告诉过他不是被抱来的,只是陪他成长的是一位再“伟大”不过的继母而已。
孩子被叼进狼窝,后来学会的是跟狼群一样的生活奔跑!
老爸是个赌鬼,有一个农庄是从爷爷那里接手过来的。他是一个冷漠的家庭“指挥官”,家里事什么也不过问,包括自己的儿子,亲生的。像一个独裁者,眼里有的只是佣兵。
“不凡,去把门关上,晚上虫子真多,看见光,尽往家里飞。”那扇门就在他爸爸的身后,一个转身的距离,正吃着饭,安安静静的,如果不是那老旧的摆钟左右滴答,甚至吃进去的米粒,都能听见下咽声。
樊不凡面无表情的绕过去,关上,回来坐下,继续吃饭,然后静静等待客官们吃完,送客,继续刷碗。
你以为只有在催泪的影视中才能见到,你以为只有在那个贫苦的年代才会有这一幕,你以为只不过是一段简单的故事,甚至他自己也这样认为的。再简单的故事,只有等到自己成为主人公,才会给他一段坚实的肯定吧!若要你去听同一首歌,开心的时候听见的旋律,悲伤地时候听见的才是歌词。
他时常一个人在屋顶,看田野有自由的晚风轻轻拨弄翠了的草儿,看夕阳有自由的鸟儿时上时下,像是约好了去追逐那最后一抹晚霞······
在最好的年纪,有疼你爱你的亲情;在最纯真的年纪,可以无忧无虑地演绎罗大佑的《童年》;在最迷糊的年纪,自由自在的盼着长大,是该好好珍惜。
“嘿,哥,就知道你在这儿!在想什么呢?”
“没想什么,随便看看。”
“你好像一直不开心?在生老爸老妈的气吧?”
“······”樊不凡眼神游离了,默认了妹妹说的话。她叫可乐儿,随生父姓,是樊不凡继母嫁到樊家附带的,他两年龄相仿,因为继母在家比较强势,所以可乐儿跟樊不凡也是两种际遇,她总是掌上明珠的存在。随着岁月年轮不停的一圈一圈刻画,樊不凡也渐渐揭开这位母亲的面纱,长大的他才自学会了那叫做继母。
“哥,你晚上要不要去我房间打地铺啊?”
“不用,现在还不热,我房间有风扇。”
“你房间纱窗都还没装上呢,开窗户蚊虫又都往里面飞,我跟老妈已经说过了,让她催一下做纱窗的师傅,她答应了。”
“呵呵,是嘛!”她几年前不就答应过了嘛,只有你这傻瓜还傻傻分不清。樊不凡房间大不过三十平方,里面一张旧床,以前家里摆杂货的桌子,刚搬出来的落地风扇,唯一的窗户,唯一的房门,连椅子也没有,空荡得极为纯粹,还有就是床边壁上挂的那幅樊不凡最喜欢的画——鹤望兰花,是开到荼蘼的。
那一年农庄大丰收,指挥官给家里添了两台空调,因为樊不凡房间小,就没安了,酷暑时候实在难挡,就让搬到可乐儿宽敞的大房间打地铺,有空调吹的,有纱窗的房间。
“哥,你没作业要写吗?下午启晨来家里找你玩,你刚好在帮老妈干活,我就没叫你了。”可乐儿长得很漂亮,散发齐刘海,柳眉大眼,唇红齿白,粉嫩皮肤,瓜子脸,精灵耳,在古代应该是深闺中的千金,多么的讽刺,樊不凡只得勉强算个门童,而已。
“嗯,我们垃圾班,当然没你们重点班作业多啦,老师当然把心思放在你们这些花朵身上。”
“哥,你又在耻我。”樊不凡跟可乐儿一起考上的高中,在同一班级未待满一年,就被学校特色制度分割出来了,樊不凡进了学校成绩定出来的最差的班级,可乐儿被分到一般的班级,这一茬在继母那怎么允许,她让指挥官给校领导送礼,明礼暗礼。
“我没那意思,我的确是没作业。”
“真的啊?那就好。”可乐儿眼神透露一丝狡黠,摇晃着挠挠头,难以启齿的笑靥。
“别说让我帮你写作业!”樊不凡早领教过可乐儿这副神态,躺在屋梁瓦片上,撇过头去。天打雷,十之八九有雨到。
“哥,还是你最懂我。”
“我不懂。”
“哎呀,哥,别这么小气嘛,你刚好又没作业要做,我作业多死了,明早都是要上交的。”
“我不会写,我上课都不听课的。”
“你又没看,你怎么知道?”
“会也不想写,最烦写作业了。”
“拜托啦,哥,帮帮忙嘛!你真的这么见死不救?你是不是生我老妈气,就发我身上啊?”原来你这放在糖果屋里的脑袋也发现了我们再不是小时候的亲兄妹了,她只是你的妈妈。
“没有,我就是纯粹的不想写作业,没有别的意思。”她只是可乐儿妈妈,樊不凡泪总还是无助,咬住嘴唇说不痛。不管你怎么责备,我仍旧还是个爱哭鬼,只是很少有人发现了。
“要不我再送你一幅鹤望兰?”
“樊不凡,你课桌里又有好吃的诶,知道你还是不吃,我们替你分担了。”几个同学一起吃着棒棒糖。
“随便拿······”
“又有一张纸条,要不要也大家分享一下?”其中一人将棒棒糖塞进嘴里,腾出双手去打开叠在一起的纸鸢,片刻被围观众星捧月。
“以后我没允许,谁敢再动我东西试试!”硬生生的把话甩在他们脸上,顺手拽过未拆开的纸鸢,恶狠狠的瞥了一眼他们,然后冷冷的转身走开。众人无奈做着鬼脸散了去。
“你干嘛不吃我送的糖?”学校的绿荫道上,一个青涩的小女生跟着樊不凡一起,脸红得像要可以发光。
“我不吃糖,以后不用给我送了。”樊不凡继续冷冰冰的向前走着,没回过头,从始至终,女孩不知在什么时候也停住了跟随他的步调,向左走向右走,走散了。青苹果涩涩的,却纯洁美好。
冷漠让一个人走散了多少及早的爱,隐藏在自己的保护色里,拥有却害怕得到。能收到情书的年纪,是不知道在一起后怎么相处的懵懂。第一次收到情书的你,会不会有窃喜,会不会有惶恐,会不会有得到后的手足无措。
小镇破落熙熙攘攘,枯死的老树枝桠也显得慵懒。却是在这里,一切“繁华”开始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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