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话真多!”农牧夫有些不耐烦。
“这不是话多,这叫不懂就问。”孟传情反驳,“一个人待我好,难道我不该记得吗,就像是一个仇人,恨也当是有理由的。”
“理由?哼!”农牧夫听了他的话,不禁想起了南无诗叛教之前,和他在密室的那段谈话。
十七年前,南无诗一返回教中就听到了惊天噩耗:楼仲丛与别应天约战雪山,生死不明,少主楼郁殊也神秘失踪,秋双心与闻宗萱一战重伤未愈,卧床不起,平静了数十年的天魔教再次面临大劫。面对这样的局面,南无诗并没有慌乱,她将农牧夫拉进了密室中,共同研讨对策。
“少主失踪这件事,有多少人知道?”“教中亲信几乎都知道了。”
“依你看,楼哥归来的几率有多大?”“机会很渺茫,也许,永远也不会回来……”
“如果,秋姐姐得知这一切,会怎么样?”“丈夫和儿子都遭遇了不测,以我对她的了解,她,一定会以死殉情的。”
南无诗只问了农牧夫三个问题,便陷入了沉思,许久,她才决缓缓道:“也许,只有这样,才能解决所有的问题。”
“你想做什么?”农牧夫忽然有一丝不好的预感。
“我要做的事情,既可以保住天魔教,又可以让秋姐姐好好的活下去,牧夫,你会帮我的,是吗?”
“无诗,你是我的妻子,我能不帮你吗?你说,要我做什么?”
“第一,绝不能让秋姐姐和其他人知道少主失踪的事,所以,那些亲信一个也不能留!”
“你要杀了那些亲信?”农牧夫吃惊,想不到南无诗竟心狠至此,那些亲信许多不是看着她长大的,就是跟她一起长大的,她竟也防着他们。
“就算如此,师妹一样会得知真相。”
“所以,我必须找个孩子代替郁殊,成为天魔教的少主!这样,便可以让所有人相信,天魔教的血脉不曾断绝!”南无诗深思熟虑之后,语出惊人。
农牧夫仍有疑问:“你如何让师妹相信这一切?一个母亲,不可能认不出自己的亲生孩儿?”
南无诗冷笑:“话虽如此,但如果这个母亲刚刚失去了丈夫,遭受了这样的打击,是不愿再承受失去儿子的痛苦的,无所依靠的她一定会打心底去疼爱这个孩子的。毕竟,秋姐姐太善良了。”
“那些亲信,就由我来解决。”
“我会带走魔灵珠,离开天魔教,它的灵性会指引我找到真正的少主。楼哥已然生死不明,我绝不能让他唯一的儿子流落在外。”
“秋音,我的女儿,娘对不起你,有些事我必须去做,也必须要做出一些选择,希望你长大后不要恨我。”
“牧夫,记得你曾经的誓言,你会永远守护天魔教,无论我在不在你身边。”
“找不到楼哥的亲生儿子,我将永远不会回来。”
农牧夫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一次密谈竟会成为他们最后的一次谈话。南无诗从农家抱来婴儿后,就开始实施了她的叛教计划。为了找一个合适的理由离开天魔教,她不惜做了叛徒,顺理成章地杀了那些亲信。她带走魔灵珠,不仅仅是因为它的灵性可以找到少主,更多是因为想借它吸引更多的江湖人,引起江湖上的纷争,间接地保护天魔教。
农牧夫是恨南无诗的,恨她当初选择了楼仲丛的儿子,而抛弃了自己和女儿,纵然从一开始,他们的婚姻就是一场交易。自那以后,南无诗再也没有出现过在他面前,他一时气恨,便发誓永远不会踏出迷雾鬼林一步。他和秋双心各自守着自己的孩子,封锁了所有通往外界的道路,真正做到了与世隔绝。直到楼郁殊和农秋音从魔域里偷偷溜了出去,一切才有所改变。
似乎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再见南无诗时,她已经找到了楼仲丛的儿子。然而,她却又因为另一个局不敢与其相认,并打算牺牲一切来保护这个孩子,甚至舍弃了天魔教。这让农牧夫更加的恨,恨这个孩子夺走了自己一家的幸福。所以,南无诗唤他来飞龙引,让他保护这个孩子,他非常不情愿。
“你为了楼仲丛和那个孩子,抛夫弃女,甚至抛弃了你口口声声说要守护的天魔教。”
“我只是为我们的女儿抱不公!她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的母亲还活在世上,如果有一天她知道了真相,我不知道她该如何承受。”
“无诗,我后悔了。早知有这么一天,我是不会许下永远守护天魔教那样的诺言。”
“我想要守护的,只是你,而你恰好在天魔教而已,没有你的天魔教,我守着它又有何意义?”
“牧夫,这是我最后一次求你,帮保护好那个孩子。我隐约觉得他身上藏着什么秘密,可能跟性命有关。此生是我对不起你,我无以为报,来生必当偿还。”南无诗说完,已然泪如雨下。农牧夫终究不忍,还是答应了她。
虽然心中还是有些介怀,然而农牧夫却不得不承认,第一次见这个孩子,已然被他深深吸引。他身上似乎有一种魔力,让每一个靠近他的人都会情不自禁地喜欢上他。农牧夫不知道,在吸引所有人之后,又将所有人残杀殆尽,这岂非就是天魔神功的精义所在,杀气,本身就是最伤人的。
“哎,还有多久到啊?”孟传情有些难受,见农牧夫许久未说话,不禁问道。
农牧夫对他的话充耳不闻,加快了脚步向前走去,不多久就出了树林,这时,他忽然开口道:“你可以安静了。”孟传情还想再说什么就被他点了睡穴。继续向前走,大致有百步路程时,在一块巨石前停下。伸手在大石上一阵摸索,打开了一扇暗门。
孟传情再次醒来时,已身在飞龙引。他躺在床上,望着窗边的南无诗,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油然而生,就像一个母亲在等待自己的孩子醒来。
“你醒了?”南无诗回头看向他,眼中满是关怀。
孟传情点点头,见农牧夫不在房中,遂问道:“他人呢?真是的,就算是走密道,也不用把我弄晕吧?”
南无诗道:“牧夫已经离开了。你被冉必之伤的很重,还是先在这里养好伤再出去吧。”显然,农牧夫将一切都跟她说了。
“我不想找那个人了。”孟传情坐起身,想了想,道:“我不想自己将来后悔。你知道吗,原本我的寿命只剩七天了,刚好那时商慈跟我说她喜欢上了大哥。我虽然明白一定是父亲做了什么手脚,却是无心再去争斗。我想,只要她和我断了关系,父亲是不会为难她的,所以,我狠心离开了武林庄。”
“在跟冉必之对战的时候,最后一刻,我想到的是商慈,我答应过她要娶她的,说好要陪她共历生死。我不想到死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得到,我要和所爱之人共同经历美好的时刻,和我的兄弟朋友大醉三千场。所以,我打算等伤养好了就回去找商慈。如果父亲阻止我们在一起的话,我就带她远走高飞,策马江湖。”
南无诗听后有些惊讶,“你和孟凡尘的关系怎么有些不好?”
孟传情冷笑,“岂止是不怎么好,简直可以用仇人来形容。多少年了,我还不清楚吗?他恨我,从我明白这个词的含义时,我就知道了。所以,这些年来,我一直小心翼翼地活着……不过,我遇上了商慈,一切都改变了。为她,我不再隐忍,而他,也握住了我的致命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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