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办公室曾美莉忙的不可开交,狂风正一脸郁闷,我心下偷着乐,能让狂风郁闷的还有谁,自然只有曾美莉,如果狂风是魔鬼式的教官,那么曾美莉就是他手下的许三多,绝对让她有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主任,我回来了,曾姐,还有多少病历没写?”
曾美莉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小赵,你可算回来了,我都快忙死了!”
“不要急,我和你一起干。”虽然儿科苦,虽然我们几个人性格迥异,但是唯一的好处就是我们团结,那么一起下班,要么一起加班。
“谢谢你小赵妹妹!”
曾美莉,我和白晶晶的师姐,大我们一岁,已婚,育有一子,今年2岁四个月,见过唠叨的唐僧,但是你见过唠叨、固执外加抱怨的唐僧吗?那绝对是狂风这种女人的灾难。也不知为什么,曾美莉的生活总是一团糟糟,充满了各种各样的“坎坷”,谈恋爱的时候娘家阻拦,结婚的时候婆家刁难,今天老公爹摔断了腰,明天孩子发个烧,每个月和老公月入六千,还要还2500的房贷,给孩子留500的教育健康基金,给双方老人存500的养老钱以备不时之需,剩下的还要交水电费、总之柴米油盐酱醋茶、孩子吃、孩子玩处处都是钱,工资只不过看起来很美。简而言之她的婚姻生活在我看来就是一个茶几,上面摆满了杯具,有了孩子之后上面又添了一套而已,我不由自主的幸福着我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生活,没有公公婆婆和孩子那些恐怖的故事,就是天下最自在的事情。
“曾姐,给我一本病例。”
曾美莉顺手将眼前的新生儿递给了我:“首次病程我已经写完了,入院病例还没有写,唉,今天入了6个,出了5个,这个就拜托你了,谢谢啊。”
我一边翻病例,一边寻思着,如果没有眼前这些叫做病例的东西,或许这也是一份儿不错的工作,我可以有更多的时间看看书,无论有用没用的,我可以多睡一会儿,早些儿下班一点儿,不必每天都看两遍月亮,我也可以有时间与更多的人交往,没准儿我早就结婚了。每当我这样说白晶晶都一脸不耐烦的看着我,“拉不出屎,怪地球没引力!没听过鲁迅先生的一句话吗?时间就像海绵里的水,只要你肯挤总还是有的。你再不结婚大家都怀疑你的性取向了!”也是在这个三线城市女人过了三十还不结婚,那些流言蜚语便不由自主的满天飞,吵得人寝食难安。
“这年头想生的生不出来,不想生的瞎凑热闹!”曾美莉咕咕囔囔的。
“这个母亲是够狠心的,直接生茅坑里了,也不管孩子的死活,真是可怜。”我一边写也一边感叹。
“本来就没打算养他,还真不如不生。”曾美莉义愤填膺。
“如果不生,从一开始就打掉了,那么他连来到这个世上的机会都没有,所以不管如何,每个人都应该感谢他的母亲,无论如何她都让他在肚子中白吃白喝免费呆了十个月,还撕心裂肺的把他生出来,明白!”在一边黑着脸的狂风实在忍不住了。
我和曾美莉对视一下,我们永远不能像狂风那样圣人。
“对了,昨晚亲相得怎样了?”狂风看着我。
“一只AA制的海龟,还不会说中国话。”我一脸悲催的看着她们两个瞪得溜圆的眼珠子,等我绘声绘色的控诉完,她们笑的前俯后仰,曾美莉由衷的赞叹:“小赵妹妹,您真是女汉子一条!”
那边狂风好不容易摆正了嘴唇的姿势:“这个秦大夫,真是越来越老眼昏花了。”
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打打闹闹也就打发了时间,说说笑笑中冲淡了枯燥,外人眼中我们这个职业总是严肃、冷漠,但是如果那真的,这又岂是一人可以呆的行业。
走出医院已经晚上八点了,白晶晶自从下班时见了一面,至今没见她踏出夜间诊室半步,我们这种三乙综合医院的儿科夜间门诊和病房在一个楼层,只有一人值班,一旦一人处理不了,听班就火速到位。病房30多个病号,外加四十多的夜诊病人,第二天上到中午12点下班,没有个非凡的体力还真是干不了。
不是我们不想把夜间门诊和病房分开,不是我们不想早八点下班就走人,实在是儿科无人,我们撑死也就八个人,五年之间我们病人有增无减,可是大夫也只有去年来了一个姜小璃,这还是狂风死气白咧的求来的。
即便儿科是考研中所有选项的替补,即便在这个除了儿科招本科其他科室都要研究生的时代,凭心而论又有几人是真心干儿科,真心喜欢儿科的,多少如我一般至今仍是极不情愿,却又不得不站在这里的。如今乡镇医院已经不接受儿科患者了,除了家长的蛮不讲理、唧唧歪歪,背后是更深层次的原因,那就是儿科就算再忙,但基本不盈利,在这个财政拨款不到位的时代,更多的乡镇医院取消了儿科,因为养不起,也不想惹那些麻烦。不过狂风说,坚持住!当下如此紧缺儿科医生,再过二十年,我们一定炙手可热!
梦,总还是要有的,要不怎么坚持!
梦,总还是要有的,要不怎么坚持!
---题外话---
儿科医生越来越少了,病人越来越多,很多医院停诊了,我们也停了,大师兄心脏不好,秦阿姨年龄也大了,狂风想复当年之勇也是力不从心,我还能坚持多久?????????
Copyright 2021宝石小说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