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每次来家里,天恩都交待家里的佣人,不要准备咖啡给你。”婆婆仿佛能看穿她的心思。
“妈。”她叫道,几乎是脱口而出,没有犹豫。
她怔了怔,竟觉得这样称呼很顺口,很合她的心意。
荣母高兴答应一声,笑得眼角的纹路都明显起来。
“我知道您来找我,是为着报纸上,报道荣氏股价大跌的事情。”她说,声音低低地,一副认错的好态度。
“是我任性了,明天,我就会登一报声明,绝不会把相关资料,授权给任何一家制药公司使用。”
荣母惊讶地望着她,慈爱的眼神里满是感激。
“唯爱,妈这次来,一方面是为了这件事,你能这样为荣家牺牲,我很感动,更要感谢你。”荣母眼目溶溶地看着她。
心里赞叹,到底是年轻,结婚离婚,生育两子,浑身上下仍然透着灵秀干净地纯然气息,乍一看,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我约你出来,另一方面,就是为了你和天恩。你们这次闹得这样不可开交,你有没有想过,天恩是真的舍不得你。”荣母无限婉惜地说。
作为母亲,荣天恩在荣母眼中向来成熟而稳重,身处情场更是平淡克制,进退有度。
可眼看着,儿子像是退回到十七八岁的青春期,对乔唯爱,爱得莽撞而冒失。
儿子心里根本放不开唯爱,却又急匆匆地,要跟钟家的姑娘订婚。
明眼人一看就明白,他这是欲爱而不得,痛苦纠结之下对感情自爆自弃。
否则,他何必非要跟钟可妮订婚,选择一个磨合了十年仍没有结果的对像,摆明是不想再给自已,重新开始的机会。
可他熬不住啊,所以才会再回头来纠缠唯爱,用情至深,才会身不由已,惹恼了她!
荣母抬手,很有分量地,轻轻拍抚着她小小的手背,郑重地问:“你一点都不爱天恩么?”
唯爱眼神负疚地看了她一眼,清眸微垂,默然不语,但荣母心中已有了答案。
那样清冷的眸子,里面除了对她这个长者的歉疚,别无他绪。
同为女人,她看得懂,沉冷的背后,表达的是绝无可能的拒绝。
有了答案,荣母也不再多言,调开话题,聊起了好友施雅淑在国外的近况。
唯爱跟母亲关系一向平淡,从父亲过世之后,就彻底断了联系。
这会儿,听婆婆提起,难免有几分恍惚。
婆婆说:“你梁叔叔中风住院,半边身子瘫痪,动弹不得,丧失了基本的自理能力,多亏有你母亲,日夜守护,悉心照料。半个月前,他完全健复出了院,还说准备搬回香港,要在松涛园颐养天年呢。”
沉静含笑的眸子,掠过一抹诧异,但只是一瞬间,并没有被人察觉。
婆婆抬手看表,起身推说时间不早了。
唯爱应声而起,体贴孝敬地伸手扶着婆婆,走出咖啡店,送进车里。
看着载婆婆的车子驶出绿枝庶顶的林荫大道,唯爱怏怏地大喘一口气,有点悔不当初。
突然肩膀上叫人拍了一下,顿时惊得脸色刹白,猛地一后退。
眼前已飘过来一抹黑影,很高大,自上而下的压迫着她的视线。
眉梢轻扬,她有点冷淡地打招呼:“是你,方先生。”
“唯爱,你可以叫我明宇。”年轻帅气的脸上,热情无限。
对这种自来熟的男人,向来不敏感的唯爱,说话很直白:“方先生,我觉得初次相交的朋友之间,保持合适的距离感,是基本的礼仪。”
“可我认为,我们已经相识很久了,三年前,我就已经“认识你了。”
方明宇黑眸深沉地盯住她,斯文的外表下,包裹着一颗不羁的心灵。
见唯爱闷声不语,他继续搭话道:“方才陪你从咖啡厅出来的,是伯母吧?”
“是我婆婆。”她飞快地说,刻意地想暗示什么。
“哦。”不以为然,完全无视。
方明宇微笑着朝医学院大门看一眼,神色自然地说:“我要进去找方达,你该回去了吧,我们一起走。”
唯爱点点头,心里酝酿着,将方达牵扯出的一场误会,伺机解释清楚。
进大门口的时候,保安是熟面孔,热情地冲唯爱打招呼,看向紧随在她身边的方明宇时,眼神很深长。
唯爱轻脚慢步地,拐进青石幽幽的小巷,方明宇笑容飞扬地跟了上来。
“方先生,我想方达应该有跟你提过,我是结过婚,生过孩子的。”唯爱一边说,一边垂眸看着脚下的青石古路。
方明宇脸上浮现出一本正经的严肃神情,外交部的人,反应是很机敏的。
“我知道,你曾经是荣氏集团荣天恩的太太,有两个儿子,半年前离婚。”方明宇很坦诚。
唯爱抬眸看她一眼,并不感到意外。
显然他是调查过她的,她身边的人,好像都有这个本事,能轻而易举,将她的背景资料搞到手。
她一向很欣赏坦诚的人,开门见山道:“方达说你迷恋我,我想,他有些言过其实,你只对我有些兴趣而已。”
方明宇并没有马上出言反驳她,只是微微笑着,以渴望的眼神凝视着她,鼓励她说下去。
“我离过婚,生过孩子,而且以后都不能再生育。”她从容淡定的叙述着,不打算有丝毫隐瞒:“最重要的是,我的心里,其实暗恋着一个男人,有十年之久。”
她看见,方明宇脸色微微变了。
他控制得很好,眉眼之间只流露出浅显的痕迹,可没能逃过她锐利的目光。
“其实,这也是我和荣先生离婚的原因。”她坦白到底。
方明宇明亮的黑眼晴泛出叹许的深意,他用一种崭新的目光打量着她,仿佛想要从她身上,捕捉到另一个美妙的形像。
“我不打算接受新的恋情,如果我所暗恋的男人,并不爱我,我会选择孤独一生。”她说,声音平和如水,润透人心。
乔唯爱以为这一番话可以彻底击碎,方明宇对她的幻想,却没想到,反而激发他狂热的追求欲。
望着办公室里每天一束,准时送达的红玫瑰,她支颐而坐,撑着下巴,眉梢眼底,烦扰而阴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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