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这一步,白洁是最了解她的,自然不再多劝。
“既然你这么坚决,我就推荐一个人给你。打离婚官司,特别是这种富贵豪门的离婚官司,他最历害。”白洁恢复了专业的精明果断。
从抽屉里取出一张名片,递到唯爱眼前:“我和他的律师行偶有合作,你若是愿意,我出面,把你的事儿交给他处理。”
唯爱低头细看名片,盯着那名字,莫名地涌出几分似曾熟悉的感觉。
“云子雅?”她下意识地读出卡片上的名字。
“对,云海集团你听说过没?云振海的大儿子,唯一的儿子。”白洁说,眼神钦佩。
神色恍然,她猛然忆起那个面容姣美的云家小妹。
“他有个妹妹,叫云心?”
“是有一个,云家的小女儿,最近好像到东宇去做秘书了。”白宇说,眼里掠过一抹烦恼的神色。
唯爱思虑一时,道:“就按你的意思,交给云子雅来处理。”
从律师楼出来,唯爱伸手拦了辆出租车,径直往机场奔去。
半路上,她给荣天恩打了个电话,半天没人接,想着他许是在忙公事,就转而发了个信息,告知他,她已回京,不必牵念。
下午四点半的工夫,她人果真赶到江沐医院,江沐起着小心,给她细细地做了一回全身检查,结果待等两个小时。
这中间,她奔回南城荣府,收拾了些秋冬衣物,打扫的小姑娘在旁边帮忙放进箱子,一脸好奇地问:“太太是要去国外旅游?”
唯爱笑笑,望望小姑娘白白的小脸,和气地问:“你喜欢旅游吗?”
“喜欢。”小姑娘弯眉一笑,脸上露出几分稚气:“小时候总爱跟同学一起去外面乱跑,后来,妈妈说我太疯,就不常去了。”
“要收拾先生的衣服吗?”小姑娘手脚很是利落,一会儿箱子就装得整整齐齐,抬眼望着太太问。
“不用收拾他的,先生不跟着我去。”唯爱轻声说着,转身进衣帽间去抽屉里取了证件和钱,装进手提包里。
待要离开之际,她看了眼满柜子的新衣,那些衣服是新婚时荣天恩请了设计师为她量身订做,许多都是没上过身的,衣服的款式和料子都是上乘精品,金钱方面一定花费不菲。
微微惆怅,她心中纠结,他为她花钱,是连眼皮都不带眨一下的。
不敢再想,怕自已会心软,她咬了咬牙,走出来,对着犯怔的小姑娘说:“你帮我把里面的衣服清一清,合适你的都尽可以拿去穿。”
小姑娘瞪大眼晴望着她,面上又惊又喜,赶紧勤快地帮着把行李箱拎到门前,就去找郑勇开车出来送太太。
厨娘瞅见,也围过来,关怀地问:“太太出门去啊?”
唯爱眼目微深,也不答话只点点头,过了一会儿,车子开到面前,她转身对着厨娘母女,郑重叮嘱:“先生回来,你们替我好好照顾他。”
“会的,会的,太太放心。”厨娘隐约觉出不对,神情温和的郑声承诺。
小姑娘全无心机,高兴地在一旁跟着连连点头。
从荣府出来,乔唯爱就回了后海,进了前门就令郑勇回去,郑勇以为太太要在四合院里住下,也没多心,就听话把车开走。
唯爱拉着行李箱到医学院的校长办公室,佟校长见她这副样子,心里已了解七八分。
待她坐定,起身倒杯热茶递到她手上,慈眉和目地盯着她笑:“这回,是出去散心还是搬回来住?”
“出去散散心。”她说,脸上微红,清眸之中带着些微歉意。
佟校长理解地拍一下她的手背,宽容而柔和地说:“也好。工作的事,别担心。学生们都很喜欢你,什么时候想回来,就回来。”
唯爱笑笑,提到:“顾伯伯最近升到厅里了,恭喜啊。”
佟校长谦然而笑,脸上一派坦然,感激之中又感慨万千地说:“多亏乔老的帮助!你顾伯伯这一辈子除罢读书的时间,就是工作的时间,家庭是全然顾不上的。忙忙碌碌,到五十多岁升到厅里,他很满足。”
许多事,唯爱心如明镜,话头上却半句不漏,只笑笑相对,也不搭话。
公公荣仕臣官居部位,也不曾有过半分满足,男人的野心,是随着仕途的高升,层层递级扩张的。
满足这个词用到他们这些男人的身上,要么就是对不求上进者的暗讽,要么就心中得意的谦虚。
稍坐一会儿,有人来寻校长开会,她喝了口茶,起身告辞。
江沐特意寻了辆私人专车,开车的人是医院护士的远房亲戚,倒是安全。
唯爱拿着检查结果,坐进车里,司机把行李往后备厢放的空当,江沐往她怀里塞一包东西。
“你收好着,这段日子不要跟外人联系,谁的电话都不要接,我的也不行。这包里有你需要用的。”江沐很是神秘地说。
唯爱见他神色严重,也紧张起来:“你别吓我。”
江沐眼色一急,更是压低了声音:“乔老的结果出来了。这几天我都被盯着,你要躲他,哪是那么容易的事。他的关系比我爸还要深,而且你现在还是他的太太,你明白么?”
唯爱脸色一白,对荣天恩的工作,她始终不闻不问,那不代表,她一无所知。
“我明白。”抱紧怀里的东西,她重重地点头。
车子在天黑以后出发,刚开始还在高速公路上,后来就到市区的水泥路上,再往前行了两个小时,开始颠簸起来。
唯爱朝着窗外查看,一边是黑密密的树林,另一边是空不见边的原野,只借着车灯,能隐约见着路的尽头是一座连绵数里的山头。
在她被晃得头晕眼花,昏昏欲睡之时,车子缓缓地停下了。
司机打开车门饶到后备厢,一把把行李拎出来放在路边,重新坐进车里,调头过来向她要车资:“一共300块。”
她赶紧低头去包里翻找,把钱递给人家的时间,糊涂问道:“大哥,这是哪里?”
“古城小镇思南街206号。”大哥好生稀奇地扫了她一眼,把地址念了一遍。
她推开车门,脚刚沾地,司机脚踩油门,风一样的就把车子开跑了,扬起一路烟尘。
黑漆漆的夜里,清风渗着寒意,撩弄着她披肩长发,十米开外的一盏路灯,亮着昏黄朦胧的光。
借着微弱的光线,她拉着行李箱去门前寻找门铃之类的,只找到一把大大的铜锁。
她又低头去江沐给她的包里一通找,拿出一把钥匙,往锁眼一插,左右转动,叭一声,大锁应声而开。
推开大门,眼前一坐老式的红砖楼房立在眼前,走到房门前,她摸到一排按钮,全部打开,院子顿时亮如白昼。
很雅气干净的小院,院子四角种着绿丛丛的竹林,中间夹着几株粉色的月季花,几株淡黄的桂花。
空气里有花香阵阵,很是浓郁,方才太紧张,她竟没发觉。
转身轻轻一推,木质的房门应声而来,按开电灯,屋里家俱一应俱全。左边是卧室,右边是洗手间和厨房。
把行李箱放进衣柜里,唯爱进浴室洗罢澡出来,坐在床上去翻看江沐塞给她的包。
钥匙,钱,手机,还有一封信。
信中嘱咐她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打手机上存着的号码,不要接听任何来电,八个月后,他会派人来接。
唯爱心知,自此,她是与外面断了全部联系。
为了肚子里的孩子,为了远在天边的儿子,她自是能忍受这样孤独的独自生活,长达八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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