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傲天安排念兮睡在一间上房,倒也不差,只是,她就这样离开了,不知林温柔会不会着急呢。
楚国。
果然,林温柔听说念兮送玉贞去楚傲天那儿,焦急万分,竟赶到前线军营里,见念兮许久不归,便马上给楚傲天去了一封信。
楚傲天只是回了一行字:权留念兮小住,不日即送归。
“念兮一定是想劝劝楚傲天投降,念兮,你为什么这样傻。”林温柔顿足叹息道。
楚超这时也急匆匆地赶到:“听说念兮被楚傲天抓走了,可有这事?”
“不是被楚傲天抓走的,而是念自愿过去的。”林温柔叹了一口气,说,“念兮一定是想让楚傲天投降,另一方面,希望我们看在过去,楚傲天救过她的份上,放过楚傲天一命。”
“念兮为什么要这样做,楚傲天并不算太坏,他杀了皇上,可是皇上当年正是杀害我父亲之人,倒也是解决了我一大快,我并不会对楚傲天怎么样的。”倪超急了,“不行,我要去救念兮。”
“世子,不要冲动。”林温柔说,“楚傲天没放走念兮,一定是将她藏在很隐蔽的地方,我们岂是想救就能救的?”
“那怎么办?难道等着楚傲天以念兮作为要挟,用来与我们谈判的筹码?再说了,念兮在那儿是否安全,你就不担心吗?”倪超大声质问。
林温柔叹了一口气:“世子,我知道你担心念兮,可是你是三军之首。就算是要去,也应该让我去。”
“其实温柔,你很清楚,真正的三军之首。是你。全军上下,都只听你一人的口令,这个军队没有我,照样运转。可没有你,却是万万不行的。”
“世子。”林温柔一怔,楚超这是在怀疑他夺走了在本应该属于楚超的军心吗?
“你不必多说什么,这一切我都明白。不过,念兮我必须要去救。我不能坐视不理。”
林温柔心里好像被刀切下去一样,疼得很。
念兮是他自己的未婚妻,他有他救人的方式,可是楚超似乎比他更加关心念兮。
“既然世子如此执着,那么请世子吩咐。需要什么帮助。只管开口。”
“我什么都不需要。凭我一身轻功,就算是救不出念,也决不会让人动念兮一根毫毛。”楚超拍了拍林温柔的肩膀。“三军全靠你了。”
“请世子放心,世子一过去。林温柔便会接应。”林温柔说。
楚超离开之后,林温柔将手放在眉心处,心痛如绞。
他预感到,这一次之后,他与念兮,将会有很大的感情波折了。
“念兮,你会怪我吗?我不是不去救你,我只是有我自己救你的方式。”
今夜,注定是无眠的。念兮来到阳台上,凝视星星,星星如豆硕大,颗颗挂在天空,反衬得月亮小了,念兮想起林温柔,不由得叹道:“林郎,你现在可好?”
正想得出神,几个值夜的兵士也去睡了,忽然一道黑影窜来,吓了念兮一跳。
而那黑影,亦如迅雷不及闪电之速,飞到念兮身后,一把捂住她的口,在她耳边低声道:“是我,不要叫。”
念兮一怔,回头一看,天哪,正是楚超!
“世子,你怎么来了?”
楚超将她带到房间里,关上了门。
念兮不敢点灯,房间里一团漆黑,念兮只好打开窗户一点,一点路灯的光,从窗缝透进来,照出了楚超的脸。
“我听说你被楚傲天押在这儿,我便来了。”
“世子,可是,这儿这么危险……”念兮很感动。
“不要叫我世子,我还是更习惯,你过去叫我倪大哥。”楚超上前一步,凝视着念兮的眼睛,目光脉脉含情:“念兮,你都不怕危险,我又怎么会害怕呢?”
“可你不该来……”念兮的声音,哽咽了,“你是知道的,楚傲天最希望抓到的,是你。”
“念兮,你忘记了?不管你遇到什么危险,不管你在哪里,你的倪大哥是永远都会来救你的。”
念兮低下了头,抽了下鼻子,道:“林郎呢?他怎么不来?”
“他——他有事,你知道的,现在军队需要他,他才是三军之首。”楚超停顿了一下,试图为林温柔说一个借口。
可是,越解释,越不清,念兮苦笑了一下,道:“我知道,在他心中,最重要的是他的军队。而不是我。”
“念兮,你不要这样想,其实,林温柔也是很关心你的。只是……”
“你不要说了,我其实什么都知道。”念兮摆摆手,哽咽道,“我很感谢,你会来救我。”
楚超叹了一口气,念兮再怎么勇敢坚强,可终归是一个弱女子,她也需要一个男人,为她鞍前马后,为她不顾生命。
尤其是在这样危险的场合,虽然她嘴上说不必救她,她很安全,可如果这时,有人不顾生命危险过来救她,她一定会很感动很感动的。
说不定,还会铭记他一生的。
想到这儿,楚超忽然感觉很是高兴。
“念兮,只要你可以记住我,哪怕是死了,我也不后悔。”楚超眼中闪着真挚的泪光。
“倪大哥。”念兮感动地叫了一句。
楚超再也忍不住了,一把将她搂在怀里。
他身上的茶叶气味,袭入鼻内,她深吸了一口气。
她记住了,记住了他身体的味道。
眼睛,洒在他的衣服上,她用脸蹭了蹭,轻轻推开楚超,说:“对不起,倪大哥。”
楚超后退几步。虽然是这样地不舍。
他用深情而仰慕的目光看她,于他心中,她就是他的女圣,他可以为她不顾生命。却不敢亵渎她。
这时,门外传来几声脚步声,念兮忙说:“好像有人来了,倪大哥。你快躲起来吧。”
“可你……”楚超还是不放心她。
“快点啊,倪大哥,我要是有事早就有事了,楚傲天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在念兮的一再催促下,楚超一个翻身,飞上了房梁。
与此同时,房门用力被人踢开,楚傲天带着几个兵士,怒气冲冲地走了进来。
“这么晚了。太子带着这么多男人闯入。意欲何为?”念兮生气地说。
楚傲天扫视着整个房间。见并无异样,自觉理亏,便说:“刚才听说你的房间里有动静。出于对你的安全考虑,所以便进来了。”
“如果堂堂太子可以对良家女子的居室。随意闯进闯出的话,那就不知,太子有何脸面,说自己可以成为九五之尊,作天下表率了,念兮认为,太子还是早点投降吧。”念兮知道楚傲天是个容易激动的人,故意以言语相激。
“你——”楚傲天果然被激怒了,左右兵士也要上前去打念兮,楚傲天却摆手制止了,忿忿地说,“念兮,就算是本殿打扰了你,你也不必说得这样难听吧。”
“我怎么说错了、?今日你可以擅闯女子居室,明日,便可以以别的理由,做出伤天害理之事?作为堂堂天子,若是可以如此不讲理,为所欲为的话,那岂不是对天下人开了为所欲为的表率?”
楚傲天见念兮如此理据充足,知道论口才,他向来不是她的对手,便叹了一口气,说:“念兮,为何你依旧如此看不惯本殿?你以为,本殿想进来打扰你吗?这么多年来,本殿为了爱你,拒绝了多少名门闺秀的爱意,本殿对你怎么样,你真的不知道吗?”
这话让念兮一怔,楚傲天如今与她已是敌人,她不想过于轻信他的“甜言蜜语”。
“妾身只知道,太子如今最爱的人,是玉贞。而玉贞也是全天下,最爱太子的人。”
楚傲天点点头:“我爱玉贞,可不代表,我就会将过去,对你的爱恋,忘记得一干二净。你是我第一个如此深爱的女人,这辈子,我永远都不会忘记。”
念兮低下了头,道:“就算是记住又如何?念兮心里已有他人。太子记得越多,烦恼也就越多,还是忘记得好,怜取眼前人。”
楚傲天点点头:“念兮,你说得对,本殿今日很闷,想让你陪本殿一起喝酒,好吗?”
念兮没想到楚傲天会提出这个要求,她连忙拒绝:“妾身已是很累了,还请太子准许妾身早点休息。”
“念兮,只怕这次喝过,再也不能这样坐一起喝酒了。”楚傲天深深地看着念兮。
这样深情的目光,让念兮刹那间心软起来。
楚傲天过去的确是对她很好,几次不顾生死救她。
今日成为敌人,本非她情愿,实是天意难违,只怕这次,不管楚傲天是战还是降,都不能再坐一起,相对畅饮了。
想起过去,与楚傲天从斗嘴开始,到最后成为朋友,也算是快乐过。
“好,不过,我只喝一杯。”念兮答应了。
可是,躲在房梁上的楚超却急了,他一眼就看出,楚傲天是故意要与念兮喝酒,目的就在于引出楚超自己。
因为如果这刺客是躲在房间里的话,是躲不了多久的,楚傲天一直缠着念兮,就会逼着楚超跳下来。
“来人,拿酒来。”楚傲天高兴极了。
二人坐下,酒杯满上,楚傲天自己先喝了一杯,说:“念兮,这酒并不烈,是桃花酿成的,还带点甜味,你可以尝尝,一点符合你的胃口。”
“太子不必特意投念兮所好,念兮说过,只喝一杯。”念兮端起酒来。
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是先喝了一小口,直到舌尖辨出,并无投毒,这才放心喝下整杯。
“来,这么好的酒,念兮就再喝一杯。”楚傲天又为念兮满上。
念兮盛情难却,只好又连喝了三杯。终于推辞说:“妾身不胜酒力,还是就此为止吧。”
楚傲天笑道:“念兮,那就换茶,以茶代酒。”
念兮正要推辞。楚傲天已命人拿茶来了,这让念兮起了疑心,楚傲天为什么强留下来,喝完了酒又继续喝茶。好像要让她一夜不停地陪他一样?
难道他是对她旧情未了?
不对啊,楚傲天明摆着是爱上了玉贞,对她就算是有感情,也已淡化为朋友之情,不可能为了缠她,不睡不休的。
难道是……
念兮似乎是瞬间想明白了。
原来,楚傲天与她喝茶是假,想磨得楚超出来露馅是真。
于是,念兮忽然按住太阳穴。装作昏倒样说:“太子。您的好意。念兮岂敢不从?不过可惜,念兮实在是不胜酒力,这四杯酒喝下去。已是头昏脑胀了,只怕是再不能坐着了。”
楚傲天见念兮脸胀得通红。似乎是真的醉了,便问道:“念兮,房间里,是否真的只你一个人?”
念兮知道楚傲天是指望她,酒后吐真言,心想,你还以为我真的醉了,太小看我了吧。
于是装作醉醺醺地说:“当然不只我一个人了,还有太子你嘛。”
楚傲天一怔,看来念兮是真的醉了,一个酒醉的人,是不会说假话的,于是便起身说:“念兮,你早点休息,我不打扰你了。”
念兮却拉着他的手说:“不要走嘛,太子。留下来陪我,反正,玉贞又不知道。”
楚傲天却不愿意对不起玉贞,甩掉她的手说:“念兮,你醉了。好好休息吧。明日我再来看你。”
于是,便关门而出。念兮这才深吸了一口气。
而躲在房梁上的楚超,见楚傲天走远,这才跳了下来,说:“念兮,刚才,我可是被你给吓死了。”
“怕什么?楚傲天的智谋,怎么及得上我呢。”念兮甜蜜一笑。
楚超伸出手指,勾了下她的鼻尖,这暧昧的动作,让念兮脸红了。
她忙后退几步,说:“天色已晚,不如,你也休息吧,我将蜡烛吹了。”
“嗯,为免人怀疑,你必须将蜡烛吹了。至于我嘛,我就睡在你的床底下。”楚超说完,就要往床底钻。
“你睡床底?”念兮一怔。
“不然睡哪儿?”楚超笑道,“我没事的。我这个人,是睡哪儿都一样,这点,与你们女孩子不同。”
“既然如此,我给你放一层被褥吧。”
“你将被褥给了我,你睡什么?”楚超担心地问。
“我一床被子就够了,最多,我不脱衣服嘛。”念兮说完脸就红了,
“这仗要打到什么时候,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一位身穿青灰色铠甲的将军大手一挥,将面前的一壶美酒扫落在地上,甘醇的酒水瞬间就钻进了泥土里。
“将军息怒,这好酒不多,洒了可惜啊!”边上一位副将赶紧劝解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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