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老六跑到小山上人面前,躬身施礼,“上人,俺有件事想求你。”
小山上人惊讶地望着窦老六,和颜悦色地说:“有话但讲无妨。”
“俺老婆和闺女一起来了,她们没有腰牌……。”
小山上人皱起眉头,说:“窦老六,你怎么把家眷带到这里了?”
窦老六连忙辩解:“上人,俺自从当上僧兵,可没犯过佛爷的戒律。本想让她们去湖北,可是不认识路,怕走丢了。因此就一直跟来到此处。”
天员在一旁提醒:“这位师兄小点声,军营里有规矩,女眷不能进来。”
小山上人想了想,轻叹一声,“念你一家三口都报效山门,家中确实难办,老衲不能不体谅你。”他转向天员,“天员,腰牌是你经手所办,你就帮他一次。”
天员说:“办理腰牌须申报名单,呈送有司,勘验文凭,再制作领取,颇费时日。窦师兄不如先把我的拿去备用,等到了苏州办下来,再还我不迟。”
窦老六连忙致谢,拿着天员和天性的腰牌,笑眯眯地回到船上。二孬紧跟着跳上船,说:“爹,你帮俺说说,俺想跟天员大师学武艺。”
“还学啥呀?爹教你的武艺够吃饭用了。”
窦二孬说:“天员大师是少林第一武僧,一身少林绝学,俺要学上一招半式真功夫,这辈子也不愁了。”
窦老六把腰牌交给陈氏,回身骂二孬:“爹教你的才是真功夫,真正能混来钱。天员一身都是绝学?他能卖出一贴膏药吗?”
“你那是花架子,好看不中用。”
窦老六一撸胳膊,“兔崽子,今天让你看看中不中用!”
因为二孬闯祸,窦老六父子三个才不得已当了僧兵,窦老六一想起来就一肚子火。
陈氏拽住窦老六,“看你凶的!二孬想学本领是好事,你当爹的咋不成全孩子呢?”
窦老六没办法。他不是怕老婆,他听得懂好赖话,老婆是一贯正确的。
僧官们正在议论苏州的佛塔,窦老六带着窦二孬来了。
“天员师兄,俺儿子想拜你为师,望您成全则个。”
天员一愣,看了看小山上人,上人不置可否。他客气地说:“窦师兄,山门规矩,我是不带俗家弟子的。”
“俺们如今不是俗家弟子,都是僧兵了。”
天员顿了顿,说:“窦师兄想必知道,入山门易,出山门难。一旦进了达摩院学武,打不出十八铜人阵,就不能再出山门了。”
窦老六明白,打不出十八铜人阵,二孬就得永远留在寺里当和尚。他一时犹豫起来。
二孬扑通一声趴到地下,给天员磕头,“师傅,打不出山门俺也愿意。”
天员看二孬眉目俊朗,身手干净利落,显然有练功的好底子,就问小山上人:“不知师傅意下如何?”
小山上人说:“阿弥陀佛,诸法因缘生,诸法因缘灭。下不为例吧。”
天员对师傅躬身施礼,又对二孬说:“上人答应收你入山门,我怎可推却?但愿你以后一心向佛,谨遵教律。”
二孬连忙向小山上人磕头行礼,心里乐开了花。
窦老六回到船上,抱怨陈氏:“好了,以后就剩小歪一根独苗了,也不用操心二孬的婚事了。”
陈氏说:“山门能收下二孬,那是他的造化。”
果儿看见小夏的腰牌,找胡三麻闹着也要腰牌。父女俩说话,被驴子听到了,就跑来对窦老六说:“吾要腰牌!”
“神啊,你要腰牌作啥?”陈氏对驴子已经厌烦透顶。
驴子说:“人人都有腰牌,为何吾没有?”
窦老六说:“那是供官军查验的凭证,你要也没用。”
“为何吾没用?”
“官军又不查验你。”陈氏说。
“为何不查验吾?”
“官军查的是倭寇奸细,你是奸细吗?”
“吾不是。”
“因此你要腰牌没用。”
“你是奸细吗?”驴子反问。
“俺怎么会是奸细?”
“为何要查你?”
陈氏没好气地说:“因为俺是人,只有人才会做奸细。“
驴子对窦老六说:“吾要!就现在。”
“大哥,俺给你铡多多的草。”
“不,吾要腰牌!”
窦老六没办法,又来到岸上。僧官们看见他走过来,都想回避。
“上人,俺还想要一块腰牌。”
小山上人耐下心问:“这次给谁要?”
窦老六红着脸说:“俺家那头驴子,它也想要一个。”
小山上人用充满怜悯的目光直视着窦老六,问周围的僧官:“谁还有多余的腰牌?”
了尘大师说:“窦老六,你去找天弦师傅,我看见他手上多出十几块。”
窦老六信以为真,在马车后面找到天弦大师,结结巴巴说出自己的要求。
天弦大师一把掐住窦老六的后脖颈,很爽快地说:“滚!你再提你的驴子,俺把你这驴脑袋和你的驴脑袋一掌一个,都拍成烂西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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