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是一针健忘剂,忙碌的人们不会停留在某个特定的事件上,哪怕是惊天动地的大事件,除了医院中的孟企凡。
半个月过去,市医院精神科的某个病房中,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正坐在病床前细心地削着苹果。而床上的人一直靠在那里,眼睛一眨不眨,面无表情,偶尔冒出几个字:“建峰,抓他,抓坏人!”
“咳,你好,我可以进来吗?”开着的房门处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小姨只是抬头看看,还没说什么,那人已经走了进来。
“你好,我是杜先生的律师......”
“谁?”
“哦,就是这位孟小姐老板的律师。”
小姨蹭地一下站起,手里的水果刀指着对方的鼻子。
“他不是被抓了吗?你还来干什么?这种人还能活着就是因为有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家伙助纣为虐,赶紧给我滚出去!”
“呵呵,这位女士,如果你再不把刀放下,我可以告你行凶的!”
对方从容地将小姨的手和水果刀拨开了。
“我只是受杜先生委托给孟小姐捎个信儿过来的。杜先生的案子已经判了,结果和他猜得差不多,他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只想在这一切结束前再见孟小姐一面。”
“你给我滚!”小姨再次把水果刀指向了律师。
“那个魔鬼是不是非得逼死我们家小凡才能甘心啊?你们这帮禽兽,死一万次都不会......”
“我去。”床上传来了弱弱的声音。
两人低头望去,见孟企凡已经缓缓抬起了头,面部仍然毫无表情地看着律师。
清晨的小城总是挂着白雾,稀疏的行人大多是出来晨练的,除了那对一高一矮、步履急促的背影。
老板昨天很晚才回家,竟然忘了儿子的药已经吃完,而且孩子的鼻血越流越多。于是,今天,他们起了个大早,去那个常去的药店拿药,顺便叫老中医给看一下。
雾已经退了很多,但也只能看个几十米的样子,他左手拉着儿子,右手提着一大包草药穿梭于晨练的人群中。
路过一处垃圾箱时,觉得那里围了点人,也没太在意,走了过去,身后却传来了婴儿的哭声,哭得撕心裂肺。
他停住了,回头望去时,垃圾箱那里已经围了更多的人。隐约地能听到有人打电话报警。
他往回走了几步,看见有人在拿衣服给地上的什么东西盖着,再走近几步,才发现,那是婴儿。
他已经能听到周围女人们的议论声,有人说刚刚发现时已经死了,可是又缓了过来。
“妈妈!妈——!”婴儿突然停止了哭闹,开始不停的喊着妈妈。
他回头看了一眼,儿子正在朝着这个方向张望着,他赶紧跑了回去,捂着儿子的眼睛转身离去......
探望室的灯亮得刺眼,一个人的转变一定是随着他的心灵的,眼前这个曾经的老板没了三年前的颓废,也没了三年后的阴暗。
孟企凡第一次看到短发的他,虽然仍有些花白的发茬,却显得精神了许多。
“叫我来解梦的?”孟企凡的眼神明显不是在问他,而更像是要活吞了他。
“看着给解解吧!来都来了!”
“你就那么确定我会来?”
“会来的,你会来看我的下场的,我很了解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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