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顾归海银牙一咬下定决心说道:“不管你们之间有什么恩怨,但是老人家你偷别人的东西确实有错,请你物归原主并且解了他身上的毒。至于山鬼,希望你拿回你的东西之后能冰释前嫌,不要打击报复,大家以后河水不犯井水,这样可好?”顾归海仅凭两人各自的一面之词也分辨不出是非对错,况且印证自己近日以来的经验也发现不能以种族之别来定义正邪,于是想出了这等折中的办法希望将双方恩怨一笔勾销。
山鬼努嘴说道:“只要这恶人乖乖地滚出南陵山我才懒得去寻他晦气。”
“呵呵,手下败将你倒是挺大方的。”老人嘴上毫不饶人,惹得山鬼积羞成怒,胸口起伏不定活似一口勃勃欲发的火山。老人看在眼里也不放在心上,接着寸步不让地说道:“让我把到手的宝贝拱手让出?我呸!”
“老人家,这是山鬼的宝物,你又何必强人所难呢?”顾归海试着游说这倔老头。
然而老人并不买账,不近情理道:“就算本来是他的又怎么样?他没本事守住落到我的手上这能怨得了谁?这世间本来就是弱肉强食能者居之,他有本事就过来抢回去呀。”
少年听到他如此强词夺理不禁感到气恼,正欲再行一番辩驳,却听身后山鬼哇哇大叫地冲将上来,“你这恶人真是冥顽不宁,看我不好好教训你!”面对老人赤裸裸的挑衅这实在让他忍无可忍。
“哼!”老人不屑地冷笑道:“冥顽不宁的是你吧。”手掌一翻,数根银针乍现,无一不现出湛蓝色泽,上面显然含有剧毒,老人将手一抖嗖的一下便将毒针甩出,顾归海阻止已然不及。毒针去势如飞,瞬间已要射到山鬼。
那山鬼惧也不惧,一手挡在前方直直的往毒针撞去,眼看就要被毒针刺中身体。刹那之间山鬼手上居然噌噌地长出枝条植被,将毒针悉数挡住。中针处顿时滋滋的冒出青烟,周围的植被尽被腐蚀,这是何等霸烈的毒药!
山鬼迅速把手一甩,手上长出枝条居然像身外之物一样瞬间剥离脱落,掉落的植被在毒物的作用下迅速地腐蚀殆尽,如果再迟片刻的话后果不堪设想。毒针虽烈可是却不能拖延山鬼前进的步伐,他奋不顾身地往前飞奔,恍如山间的劲风疾卷而去。
老人一击失手极是恼怒,满脸透着凶光又扣上几根剧毒银针想要射杀山鬼。顾归海看得真切,想到那银针极是歹毒,少年也气愤十分,暗想这一回无论如何也要阻止他。顾归海运足十成功力一脚踢向老人手腕,正好赶在银针将发未发之际。老人没想到这愣头少年居然会横插一手,只感到手腕一痛被他高高踢起,银针也因此顿时准头,在山鬼头上三尺飞过。
老人转头看向顾归海,双目高高突出几要喷出火来,“手肘往外拐的臭小子!”紧接着数道银光从另一只手飞出,老人居然对他狠施辣手!顾归海心中一惊慌忙扭腰让过,只是方才发力太猛惯性太大以致慢了半拍,极力躲闪之间还是差了两分。银针眼看就要刺入少年的身体,想到之前银针毒性之猛连植物也能腐蚀得了,若是被它穿入身体那还不被蚀骨融肤?顾归海把心都快要跳到嗓子眼上去了,忽然衣领一紧整个人被大力倒拉了过去,剧毒的银针贴着腰间堪堪而过。顾归海侧目一看原来是山鬼救了自己,而自己的整个背脊凉飕飕的一片竟是被冷汗湿透了。
山鬼把顾归海拉到自己身后,指着老人怒喝道:“我们之间的恩怨,不要牵连无辜!”
老人闻言怔了一怔,随即捂着肚子狂笑不止,像是遇到了天底下最滑稽可笑的事情。顾归海三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乖戾的老人又在发什么神经。过了良久,老人才堪堪止住笑声,抹过眼角因大笑渗出的泪水,忍笑道:“你以为他是无辜?哈哈哈,这小子动了我的宝贝葫芦我本来就不会放过他,刚才那样做只不过想看他和你大打一场,给我看一场好戏,让你们死之前好好才尽其用。只是没想到这小子居然离宗叛祖站到你这妖孽的一边,嘿嘿,这样倒好,老子把你们干掉也算是替天行道了,哈哈哈哈哈……”老人阴仄的笑声回荡不息,压抑的天色似乎因此深沉了几分,众人的心也如坠冰窖般寒冷无比,不曾想这老人竟阴险暴戾如斯,竟然因为这种莫名其妙的原因要置一个素未谋面的少年于死地,而且还如此恶毒地算计他们欲引得两人自相残杀。
“你这狡诈恶毒的歹人,”顾归海心中的怒火冲破之前的冰冷狂涌而出,“我绝不会让你再作恶多端!”话音刚落,顾归海便如离玄之箭直冲老人而去,旁边的山鬼根本来不及反应,连拉都拉不住他。
其实顾归海并不是如此冲动莽撞的少年,只是这恶毒的老人与他印象中的唐虎实在是太过相似了,同样的阴险狡诈,同样的笑里藏刀,同样的辣手无情。当初唐虎口蜜腹剑几将自己珍视的同伴伤害,今天在这老人的唆摆之下自己差点为虎作伥,新仇旧恨齐上心头,少年血脉中流淌着的凛然正气澎湃激荡,势要将这邪魔外道收拾一番。
“潮息诀”催至极致,元气一重接一重,前浪推后浪,推波又助澜,微弱的元气在经脉中循环往复愈演愈烈,虽比不上大江洪潮,海潮吞吐,然而激流湍湍亦能堪比飞流瀑布,细小的元气急速奔腾之间威力提升了数倍不止。顾归海右手食中二指并指若剑直点向老人胸口檀中,正是顾熙传授与他的“灵犀一指”。指风破空呼呼有声,指上更缠绕着蓝紫电光,原来是顾归海无意中激发出来的神龙之力,电鸣啸风其势浩然。
老人白眉一挑也似是吃了一惊,但旋即又冷然一笑,丝毫不将他放在眼里,只将嘴一努从口中吐出一样漆黑事物往顾归海胸腹电射而来。
那黑色事物后发先至,看样子竟会抢在顾归海得手之前先击中他,然而少年面容毅然决然,对那黑色事物理也不理,依旧一往无前地驱指直刺老人膻中。千钧一发之际,电光火石之间,顾归海眼前蓦然一花,一道人影鬼魅般出现在他眼前,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灵犀一指”的右手已被来人扣住,同时无著巨力传来将顾归海元气化解消磨得一干二净,否则他全身元气欲舒无门势必反伤自身。那人左手又一挥扫出磅礴掌风,凝若实质令人为之气闭,但是遍地的泥沙草屑却没有被荡起分毫,这一掌劲道之沛然,控制之精妙兼而有之,若非已臻武道顶峰的一流高手所不能得也。老人吐出的黑色事物被掌风一激顿往斜里飞去,哆的一声深深钉入土里,原来是一枚黑色的枣核。可是枣核所落之处三尺之内的青草瞬间变得干枯焦黑化成齑粉,竟像是被无形的烈火灼烧焚毁一般,这枚枣核所蕴剧毒较之银针犹有过之!
“老毒物,几年不听你的风声还以为你死在哪个沟沟里呢,”爽朗的声音从来人口中传来居然有些熟悉,蓬乱的散发、沧桑的胡渣、虬结的肌肉,居然是之前在小酒馆遇到的邋遢汉子,“不过许久不见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讨厌呀,你这满肚子坏水还真是让人不爽。”邋遢汉子虽然是半开着玩笑说着,但是语气中却透出阵阵不悦令人暗生寒意。
“樊疯子,你不在北边看门来到这里干嘛?”老人看到邋遢汉子下意识地退后了两步,像是对他颇为忌惮。
“天大地大,老子想去哪就去哪,难道还要经你批准不成?”邋遢汉子皱眉冷声道。
“你要想走的话谅也没人拦得住你,可是我没招惹你,你又何必横插一腿呢?”老人说话之间连声音都似乎有些颤抖了。
“哈哈哈……”邋遢汉子蓦然又开怀大笑了起来,喜怒变化无常,难怪老人会叫他作樊疯子。“不可一世的毒手阎罗也会怕我樊某人?哈哈,真是折杀我也,哈哈哈——这几年里你到底遇上什么变故了?怎么变得像一只温顺的小花狗了?哈哈哈哈……”邋遢汉子边说边笑得喘不过气来。
老人本是乖张之辈,又怎耐得住他的这般羞辱,只见他一张老脸涨得通红指着对方喝道:“樊疯子,你当我怕你么?我薛邈大半辈子也没惧过谁,你要真和我杠上我绝不会让你讨好过去。”
听到这里樊疯子反而抚手嘿然笑道:“哈,这才是我认识的毒手阎罗。”樊疯子人如其名,果然不能以常理推断。
薛邈怒色稍缓,也素知他一向难以捉摸,于是问道:“那你到底想怎样?”
“呵呵,既然你说是你们之间的事,那我也不好架什么梁子。”
“那就行,你赶紧找个地方凉快去,别碍着老子教训这臭小子。”薛邈甩着手打发樊疯子。
山鬼见这不知名的高手不愿插手,生怕薛邈骤然发难唯恐顾归海有失,急忙赶身上前抢着说道:“你要伤害他先过了我这一关。”
樊疯子侧目打量了一下他,称赞道:“你这山鬼还真是有情有义,比之那些满嘴仁义道德的伪君子不知要好了多少倍。”樊疯子眼光凝在山鬼漆黑的右臂之上,皱眉沉声道:“老毒物,这是你的手笔吧,快把解药拿出来。”
薛邈闻之几欲跳将起来,指着樊疯子的鼻子急道:“你出尔反尔,不是说不多管闲事的吗?现在又凭什么让我帮他解毒?”
樊疯子把手一摊,摆出一副无奈的表情说道“我刚刚是说不会帮这个小伙子,可是我没说不帮这山鬼吧。”
薛邈看着他如此的耍流氓赖账,气得暴跳如雷,气急败坏地说道:“樊疯子好歹你也是一代宗师,怎么说话就像放屁一样。我要将你这卑鄙行径告知天下,看你这脸皮还挂不挂得住。”
樊疯子倒是一脸的满不在乎,吹着口哨戏谑道:“嘿,我的脸皮我比城墙还厚,就算任你打到手折了,我也不会叫一声疼,这些闲人闲语又算得了什么?更何况要是我真的在乎这些分风言风语的话哪还会有这樊疯子的名号?”樊疯子看似又在横耍无赖,但其言辞之间所表达的那份随心而行,不管世俗非议的任达不拘胸襟着实让顾归海等人敬佩不已,只有薛邈无可奈何地吹胡子瞪眼独生闷气。
“诶,快拿来。”樊疯子大摇大摆的向他招手拿药就像是理所应当一般,薛邈心里自然是一万个不愿意,可是碍于樊疯子的功夫也不得不从了,只盼着顺着他的心意能赶紧把他打发走,少让他在此间胡搅蛮缠。于是从怀中摸出一个小小的青色瓶子丢向樊疯子,不情不愿地说道:“这玉露丸吃两粒可消鬼哭草之毒,吃完赶紧还回给我。”
樊疯子哈哈一笑也不疑有诈,伸手便把玉露丸接过,从中倒出两颗白色药丸递给山鬼,“快服下。”山鬼将信将疑地看着他却不接过,倒不是信不过他,而是对恶毒地薛邈心存顾忌。樊疯子像是看穿了山鬼心中所想,笑道:“有我在此,谅他也不敢造次,你就放心吃下吧。”说完也不等山鬼答应便径自塞到他手中。樊疯子虽然不修边幅,不过他我行我素直来直往的真性情倒也令人不自觉中对他产生信任,山鬼只一呆随即便将玉露丸吞下。原本山鬼中了鬼哭草之毒浑身酸软发力神志恍惚,中毒创口更如万蚁噬咬群蜂蛰,刺灼痛痒麻难受至极,若非他乃山脉灵气所化与山阴之气息息相关,靠着此处地脉灵气抗衡剧毒,只怕早已昏死过去被剧毒一步步剥夺掉生命力。不料那两颗不甚起眼的小小药丸入口即化如饮甘露,清醇的香气荡漾逸散好不沁人心脾。药甫入口山鬼精神顿时一清,浑身上下也渐渐生出气力,伤口之处的痛麻之感大减,这两颗药丸俨然已将鬼哭草之毒去了大半,估计只需调息半日便可将余毒完全祛除。
樊疯子眼力非凡,一看山鬼神色已知解药当有奇效,嘿一声笑将玉露丸丢还给薛邈。“老毒物多谢啦。”
薛邈接过药瓶啐了一口不耐道:“行了行了,毒现在也解了你可以走了吧?”
“那可不行,”樊疯子连连摆手竟十分认真地说道:“我可不能眼睁睁看着老毒物你欺凌这个初出茅庐的小兄弟。”
呯——薛邈怒而将药瓶狠摔于地上,青色药瓶骤然粉碎,洁白的玉露丸散落一地。老人怒不可遏,嘴巴都快要气歪了,“樊疯子,你够了么?我已经一再让步了,你还要出尔反尔,这是耍我么?”
而樊疯子却依旧是一派嬉皮笑脸“老毒物你先别生气,我说过不帮他出头自然不会出手动你一根毫毛。只不过以你老毒物的本事去对付一个毛头小子似乎有以大欺小之嫌,为免得你落人口实有损颜面,还是由我来给你们定个比试的规则,好让这小子输得心服口服,也好洗去你胜之不武的骂名。”樊疯子说得振振有词,倒像是真的全心为薛邈考虑一般,使得对方也不好发作。
(到底樊疯子会为他们定下什么样的比试?顾归海这一次又能否化险为夷?敬请期待下一节!最近找工作还没有着落,十分悲剧,更新也耽搁了许多,请各位看客老爷大发慈悲原谅小可,万分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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