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涛奇道:“我的灵魂?人……真有……真有灵魂?”说着不自禁的往自己脸上摸去,可是感觉上又实实在在,并非空无。那女子道:“自然是有。否则仙人怎能修炼出元神?要知道神仙和凡人最大的区别之一,便是前者可以灵肉分离,也就是常说的‘元神出窍’,凡人则只有在身死或者某些极特殊的情况之下,灵魂才可以离体。你现在感觉上是有肉身的,毕竟正常情况之下,人的灵魂和肉身从不分离,直到身死的一刻。”
魏涛又是一惊,问道:“那我是已经……已经死了么?”但随即想到,自己既能感觉到肉身,那么多半是没有死。果然听那女子道:“没有,没有,你不必惊慌。唉,此事还得从头说起。我叫秦若云,确是来自十三世纪,也就是历史上的南宋时期,但我并非常人,而是修炼得道的神仙。你对神仙是什么概念?”
魏涛一呆,尚未答话,那女子秦若云已道:“想来你和多数凡人一样,有的只是传统意义上的理解,认为神仙可以上天入地,无所不能,是么?”
魏涛道:“不是这样?”
秦若云道:“自然不是。其实人修炼而成仙,不过是寿命更长,同时拥有一些常人所无的本领,也就是人们常说的法力。但既不能真的长生不死,更不是法力无边,神通无限。如我仙家有名的彭祖,据《庄子》里面的记载,也就寿元八百岁而已。因此从本质意义上而言,神仙还是人,只不过拥有了某些超能力。”
魏涛点头道:“原来如此。便如……便如武侠中习武之人和常人的区别,最大的不同是前者身有内力,本领非凡,但本质上当然还是人。”
秦若云喜道:“不错,正是这个意思。其实神仙也正是多由武林中人修炼而来,江湖中人练出内力真气,可以看做作是成仙之路的第一步。我原本就是南宋时期的武林中人。”
魏涛素喜,武侠和仙侠都看过不少,闻言不禁大感兴味,喜道:“古代真有武林世界么?那我猜一下,修仙之事向为道家所有,大致的路子就是吐纳练气,辅之以丹药,但成仙不是那么容易,想来只有极少数人能最终成功,于是逐渐分化出身有真气的武林中人,所谓江湖武林,便是这么来的,是不是呢?”
秦若云笑道:“你果然是大有‘慧根’哪,看来我们找你还真没找错。你说的不错,大体而言就是如此。但说来颇为有趣,刚开始那么多人一心成仙,比如秦始皇、汉武帝都曾妄想着成仙,进而长生不老,可是大多数人都以失败告终。后来有了江湖武林,成仙的人反而多了起来,只是其时成仙之事已为世人神话,信的人反而少了。要知道,修仙本为逆天之举,只有心存正义的仁侠之人,方有望登列仙班。可以说,正是我中华的武侠传统,为修仙之事注入了生机。那也正是天人合一,和谐有道的至理。”
魏涛连连点头,深以为然,说道:“如此说来,现在的修仙所以称作‘仙侠’,倒也算有所传承了。嗯,那么成仙者定然多出自武林中的道家门派了,比如武当派张三丰,甚至他的七个弟子武当七侠,因为他们都是心系黎民疾苦的有道之士。是这样吗?”
秦若云道:“道理是这样,但也要看个人的天资秉性,以及造诣修为。张三丰与武当派的名头,我在穿越经过他的时代之时,也听人说起过。武当七侠一生行侠江湖,四处奔走,自然有碍修为,而且他们之中大多心性过于刚正,济世为民的胸怀是有了,却又未免违背道家的清静无为之旨,是以最终无缘仙境。而他们的师父就大不相同,张三丰一生修道,天资又高,寿元超过百岁,确然最后修成了神仙。”
魏涛道:“如此说来,成仙还是十分不易的了。”秦若云道:“是啊,俗话说万事讲求机缘,修仙之事,也不例外,那确是十分艰难的了。”她顿了一顿,又道:“不过话说回来,机缘虽然难求,却并非不可得,比如像你,若然这件事成功,那么你就大有机会成为你这个世纪的首位神仙。”
魏涛一怔,心中怦怦直跳。他平常仙侠看得多了,自也不免幻想过自己成了仙人,神通广大,逍遥于天地之间,这时听得竟然有此机缘,不由得颇为兴奋,问道:“现代社会没有神仙存在么?现在的武侠、仙侠所描写的,都是真……嗯,有几分真?”秦若云微微一笑,道:“仙侠乃由武侠而来,就如你方才所说,确然是有所传承,然而你们这个时代,武侠还倒还有几分真实,尤其是一个叫金庸的作家,他的武侠最接近于现实,写的也是极好,我十分喜欢。至于仙侠,不是我泼你冷水,大多数离奇夸张,荒诞之极,以之作为消遣,自无不可,但你若问是真是假,不免有些……有些呆气了。”说着抿嘴一笑,望定了他,眼中满是笑意。
魏涛一拍后脑勺,也呵呵笑了起来,道:“是,我是看多了,有点走火入魔了。嗯,其实我跟你一样,也最喜欢金庸武侠。正是‘飞雪连天射白鹿’……”秦若云笑着接道:“‘笑书神侠倚碧鸳’,还有一部《越女剑》,金老先生的一十五部大作,我早已尽数拜读过啦。”说着衣袖轻轻一挥,魏涛只觉眼前一花,也不知她从什么地方变出一个檀木箱子。她将箱盖打开,里面正是三十六册的《金庸作品集》全套,说道:“喏,如此美妙动人的,可说千古罕有,我早就买了一套,要带回去珍藏呢。哈哈。”
魏涛霎时间欣悦无限,无可言宣。他自小酷爱金庸武侠,无奈时代已变,武侠之花日渐凋零,如此经典,竟也越来越乏人问津。他虽“入时随俗”,也读仙侠,对一些名作也颇喜爱,可是内心深处却常自惆怅,那既是对于一个时代逝去的叹惋,也是对于年轻一代疏远经典、只求快爽的无奈。别的不说,单是凝练精深、极具美感的传统白话文字,自金庸封笔之后,便也随而不复得睹。自五四白话文运动以来的西式文法,到今日盛行的网络小白文,中国传统文字的精华何在?祖宗传下的宝贵财富如何能轻易丢弃?他自知时代在变,自己这个想法未免迂腐,但他却是一个具有民族主义情节的少年,是以对此郁郁,难以释怀。此时见这位神仙竟也如此推崇金庸武侠,不由得大起知音之感。突然间站起身来,呼呼喘气,道:“秦……秦姐姐,你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但请吩咐,只要我力所能及,水里水里来,火里火里去,绝不皱一下眉头!”
他激动之下,一句江湖行话脱口而出。秦若云见他如此激动,不禁有些突兀,呆呆地望着他。魏涛一笑,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又道:“秦姐姐,我原是个不知深浅的冲动少年,古云‘士为知己者死’,这话用在此处或许不甚贴切,却正是我此刻的感觉。你有什么事就说吧。至于是否有机缘成仙,那倒不算什么。”
秦若云甚是高兴,笑道:“好,好!大丈夫相交,贵在知心,而你又如此……如此的‘愤青’,哈哈,那正说明我们找对了人。”当下理了理鬓间柔发,说出一番因由来。
原来这秦若云乃是南宋高宗年间修成的神仙,她所属的武林门派属于道家旁支,于北宋徽宗年间创立。当时徽宗皇帝痴迷道教,大力提倡,一时民间修道之风大盛。到得南宋高宗之时,秦若云与派中两名师兄终于修成了神仙,然而有几名师弟却因急于求成,竟然误入歧途,修成了妖魔。其时岳飞蒙冤入狱,天下共愤,本来既登仙界,便不宜再管凡间之事,只岳飞的事迹实令人悲慨不胜,秦若云与两名师兄便甘冒折损寿元之险,暗中欲救之。哪知功亏一篑,被几名已成妖魔的师弟阻挠而致失败。自古道“国之将亡,必有妖孽”,此话本非无理,秦若云等救人虽然失败,却从几名师弟的密谈中得知,不久之后,更将有千年不遇的大妖孽降临世间,如不设法阻止,只怕天下百姓要尽数亡于其手,那几个妖魔师弟便是事先得到召唤,为其降世而做开路先锋的。秦若云等惊忧之余,苦思焦虑,却因仙力不足而束手无策,后来得一上古之仙指点,才寻到破解之法,便是至魏涛生活的年代,寻一心存忠义的热血少年,令其降临宋之乱世,收拾山河,或可解此人间凶噩。
秦若云和大师兄朴灵子来到现代,最终选定了魏涛这个正直少年。二仙商量过后,先由秦若云夜入魏涛之梦,透露作文题目,聊表诚意。其实二仙早知,以魏涛这种少年的心性,未必接受这样的心意,但无端要人家相助,总是过意不去。待得高考当日,二仙便化身监考老师,只待高考完毕,便跟魏涛说明一切,带他回到宋朝,那位副监考杨老师即是秦若云的大师兄朴灵子。哪知他们的几名师弟倒也神通不小,居然得知了消息,暗中前来阻挠。考场上的“王林”便是秦若云的三师弟威灵子。他们这等仙魔穿越而来,仅具一定的法力配额,一旦用尽,那便无法返回,且面临魂魄销蚀之险。是以烈灵子发威之际,秦若云和普灵子均感踌躇,不知是否要出手。后来魏涛受伤,普灵子只得先顾眼前,动用仙法将烈灵子制服。其时只有烈灵子到了考场,他几名师弟已至左近,秦若云当即带了魏涛逃走。
魏涛听到这里,不禁长大了口,既觉神异,又十分担忧,朴灵子和几名妖魔师弟大战,不知要闹到如何天翻地覆,王林这小子虽然可恶,但被妖魔附身,更是遭遇难知。他正要出口发问,秦若云已瞧出了他心中所虑,说道:“这你倒不必担心,我那几名师弟虽然人多,但他们修仙不成,变成妖魔,道行终究要低一等,尤其是智力,单从烈灵子鲁莽发难便可看出。因此我师兄定能妥善应对。”
魏涛点头道:“是。”秦若云瞧出他仍未释虑,便解释道:“依照界规,神仙本不得轻扰凡人,否则岂不世间大乱?因此我跟师兄并未附居人体,而是依照本来面目化成人形,那可是需要消耗法力配额的。我们还施了仙法,令那两个被我们替代的监考老师感觉一切如常,最多高考这两天做一些奇怪的梦。至于你的同学被烈灵子附身,虽然有点难办,但以我师兄的能为,定能遮掩过去,令他以后的生活不至受到影响。当然,什么仙魔大战之类的事,更不会上演,要知我师兄只须不顾忌法力配额,一出手便能制服对方。”
魏涛听她了这番话,便即放下了心,问道:“那你师兄法力配额一旦用尽,岂不糟糕?”秦若云叹了口气,道:“那也是命中该有此劫,我们插手凡间之事,原是不当,唉。”说着又是一声轻叹,神色黯然。魏涛待要相慰,却不知说什么好,他们已然成仙,却为了解救百姓而不顾自身,实是令人感佩,问道:“那么我能做些什么呢?那即将降临的妖王又是什么来头?”
秦若云道:“那妖王的来头,我们也无从知晓。那位上古之仙只说,只要我们找到合适的人选,并使之能降临乱世,便可阻止妖王诞生。那妖王先以凡人降世,祸患世间,待得杀戮的生灵够数,便即化而为妖。妖界称之为‘血祭’。其实我们固是为了天下苍生着想,一半却也是为了自身,自来正邪不两立,神仙妖魔,也正如此。至于你,我们现在正乘坐时光列车穿回南宋,到得我们那个年代,你便投胎降生……嗯,类似于投胎,却非转世。确切的时间是岳飞身死的当日,你便降生,那是预示你承继岳飞的志向,奋发有为,廓清寰宇,如此一来,一切的妖气鬼氛自也随而荡涤殆尽,那妖王便也无从而生了。”
魏涛心下渐感明朗,他早已猜到此时是在穿回宋朝的时光列车中,只是这列车居然像极了现代的高铁,倒是颇有意思。说道:“这时光列车是你们仙界造的吗?几乎就是我们中国现代的高铁。”拉开窗帘向外一望,不由得吃了一惊,原来外面空旷幽邃,竟然便是茫茫太空。在他想象之中,时光列车总不免是位于一条封闭的隧道之中,哪料得到竟是这般情景?
秦若云瞧着他目瞪口呆的样子,掩嘴笑道:“够吃惊吧。其实我当初比你更吃惊,因为我不是现代人,刚开始自不知宇宙是这般样子。你说这列车像你们的高铁,其实也并非巧合。这时光列车便是指点我们的那位上古之仙,集合他那个时代众仙之力所造。那位大仙法力神通,曾凭自身之力穿越到现代,见了你们的高铁,这才突发奇想,造此列车。自然,外形虽同,其实大异,这列车的动力乃是由那位大仙及所有造车人的仙力所供,类似于你们现代的股份制公司,各人依据修为深浅,分别提供一定份额。后来那位大仙更生奇想,寻找古今每个时代的成仙之人,要大伙儿齐都加入,以求造福仙界。我们便是因此而得识了这位大仙。唉,只是这列车初步运营,管理上难免有所疏漏,竟给我那几个师弟混了上来,以致……唉!”
魏涛越听越奇,问道:“车上也有乘务人员么?怎地一个乘客也无?我醒来后呼叫乘服员,也无人应答啊。”秦若云笑道:“那是因为你是凡人,仙凡有别,自然看不到听不到。你刚开始不是连我也看不到么?我是施了仙法在你身上,你才看到我的。其实这车厢中坐满了乘客,乘务员也一直准确无误的报站。喏,这便马上要到了,咱们准备下车吧。”
魏涛唯唯而应,不禁又向窗外望去。但见太空茫茫,幽深奇幻,远处星云分布,瑰丽莫名,也不知是在宇宙哪个角落,而自己处于时光旅途之中,空间的概念又是否存在?学物理知道,物体行进超过光速,便可看到过去,但那也仅仅是看到而已,究竟如何能够回到过去?他脑中无数科技性问题纷至沓来,但秦若云虽是神仙,却无现代知识,而造这时光列车的上古之仙,只怕也是仅凭仙力运作,于其中的奥秘全然不明。看来若要明白,只有穿越到科学更加发达遥远的未来去寻解谜团。他正自胡思乱想,秦若云道:“咱们走吧,已经到了。”
魏涛犹似身在梦境,迷迷惘惘随而起身,来到车门处。只见那门自动打开,秦若云抱拳行礼,说道:“有劳仙友。”魏涛一怔,随即想到她是在向自己看不到的乘务人员道劳。他走到门口,探身前望,不禁心中大跳,只见蔚蓝色的地球赫然呈现于前方,可门外便是的茫茫无际的太空宇宙,却如何下车?秦若云一笑,拉住了他手,迈步便向空中走去。
魏涛双足临空的一瞬间,一颗心几乎要从腔子中跳了出来。太空中无重力,物体会在其中漫无方向的漂移,然而此时的自己只是一缕灵魂,呼吸什么的多半不打紧,行动却当如何?只见秦若云纤手一挥,一团白色的光芒忽然涌现,随即托于两人足底。魏涛但感全身一暖,舒泰之极,跟着又快又稳的向前飞行。秦若云道:“你别惊慌。这具‘飞芒仪’是那位上古之仙送给我的,每一位乘坐时光列车的神仙都会分配一具。我已用过一次,安全得很。这法宝不但速度极快,而且能量传遍全身,太空中的射线啦,粒子尘埃啦,皆可不受其害,实是神奇得紧。”魏涛心想能让神仙感到神奇的物事,那自然是神奇之上再加神奇。他定了定神,低头向脚下瞧去,只见这白芒犹似两一颗小小的流星,拖曳着一条又细又长的尾巴,功效正似两枚小型火箭。秦若云又道:“只是驾驭这东西极耗仙力,我本来仙力有限,此刻再加上你,那就更加吃力。不过好在片刻即至,想来也不打紧。”魏涛点了点头,极目前方,但见长江黄河宛然可辨,正对自己的正是中华大地。太空中的地球是何等模样,魏涛平时自然在图片上看过,但这时身临其境,感觉上自然大不相同。再过少时,华北平原、渤海湾等一些醒目地形也已清晰可辨。就在这时,魏涛猛然间发觉,地球已落于视线下方,只听得秦若云道:“好啦,马上要进入大气层了。我的仙力配额还有存留,待会儿咱们就可以安全着陆啦。”言下甚是轻松。
魏涛这时早已不感惊慌,反而对如此境遇叹为观止,问道:“我降生之后,会怎样生活?还有,本来的我……唔,二十一世纪的我,又会怎样?”秦若云道:“嗯,我正要与你说知此事。你的降生类似于投胎,便与一般的凡人无异,不会保留原来的记忆,那也是为了你能专心行事,早日成功。至于本来的你……唉,我们本来是想只带你晚上的‘阴魂’前来……”见他脸现不解之容,解释道:“以大道而言,世间的万事万物皆分阴阳,人的魂魄亦不例外。白天称之为‘阳魄’,晚上则为‘阴魂’,人死之后,阳魄涣散,只剩一缕阴魂,那便是所谓的鬼魂。鬼魂一般只在晚间出现,便是这个道理。如果我们只带你的阴魂来,那么你只是身子阴阳失调,得我们以法力相济,正常的生活无碍。可是……哎,当时考场上情况危急,我便带了你整个灵魂逃走。我本来颇为后悔,不过事后想想,那‘分魂离魄’之术甚是不易,须得我与师兄合力施为才成,纵然我师兄早下决心牺牲自己,待得制服了几个妖魔,仙力却也不足以分离你的魂魄了。唉,这可……这可好生对你不起。”
魏涛也觉不妙,道:“那么如此说来,我在二十一世纪,只剩下了一具身体,便相当于是……是死了吗?”想到自己的父母亲友,霎时间忧急莫名。秦若云忙道:“不,不,事情倒也不至于这么糟糕。我师兄制服几个妖魔之后,虽因仙额不足而无法返回,但他仍有神通,他的元神进入你的身体,装作是你,不会露出破绽的。你在南宋功成之后,回到现代……嗯,回到2017年高考的语文考场上,自此便可做回正常的自己。”
魏涛听了这几句话,便即吁了口气,放下了心。问道:“我在南宋大概生活多少年?其间经历又如何?会不会……会不会与神仙妖魔打交道?”秦若云轻叹一声,道:“这个,那位大仙没说,我们也是不知。唉,其实天道渺茫,又有谁能确知?有道是‘尽人事,凭天命’,神仙与凡人原是一般。我们此举原是逆天行事,因此你此番经历,必然磨难重重,当可断言。我们一直觉得过意不去,也正是为此。唉。”
她喟然而叹,大生感概,魏涛却意气风发,全不当一回事,说道:“秦姐姐,你不用老是过意不去,这世上的事要想办成办好,又有哪一件一帆风顺?障碍阻难,原是必然,一个人艰苦奋斗而致成功,那才是人生真谛。可叹我那个时代的国人好多不明此理,整日怨天尤人,却不思进取,我可不是那种人。虽说天道难测,但我更相信人定胜天,你放心好了,我此行定然竭尽全力,不负你的期望。”
秦若云大感欣慰,却仍不断表示歉意,说要待事成之后,和二师兄素灵子助他成仙。魏涛忽然想起一事,道:“秦姐姐,你大师兄在现代无法返回,总归还是仙力不足之故,难道你不能再赴现代,以仙法帮助他么?”秦若云道:“如能再次到往现代,自然也成,但我成仙未久,道行浅薄,目前只能穿越这么一次。要知时光旅行所耗的仙力甚剧,就好比一个穷人一次旅行,积蓄所剩无几,再要挣到足够的钱,可不知何年何月了,而那时我大师兄多半早已魂魄消散了。我二师兄仙力还不如我,那更是不成。唉。”
魏涛默然,秦若云又道:“至于说我们助你成仙,乃是各以一半的仙元渡入你的体内,类似于武林中的传功,那你便可免除修炼之苦,直接成仙了。自然,我们本来道行不高,你成仙后法力也是有限,无法穿越回到你那个年代。但那位大仙会带你回去。其实这法子本是他想的,一切自有他的安排。我瞧这位大仙很有意收个传人,他想出这样一个法子来阻止妖王降临,说不定也是想趁机找到一个符合心意的少年,而你在南宋的经历,正是一番锤炼。总之好心有好报,这话始终是不错的。我也真心盼望你能有个好的机缘。”
魏涛对成仙自是神往,但想秦若云的大师兄却被困现代,面临魂魄销蚀之境,他是为了济世为民才落得如此,自己若能成仙,回到现代后再将仙元渡于他身,让他回归自己的年代,只不知他的法力配额能否支撑到那时。他心下拿定了主意但此时也不必跟秦若云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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