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帆站起来伸了伸懒腰,朝教室走去,操场上三三两两的同学们小跑了起来,老师也夹着书本各自向各自的教室走去,顿时整个校园安静了许多。
皑璐本打算在今天中午把小手电还给他,顺便当面谢谢他,却不,整个教室都被她翻了个遍,连个人影也没找到,只好写了张小纸条,趁人少不备的时候,塞到了张帆的抽屉里,完事便撒腿就跑出了教室,像跟做了贼似的,这倒巧,迎头就是“棒”的一声,“天呐,皑璐居然把班主任给狠狠地撞了一头,并且两人都倒在了地上,这可是蕾州中学的头条新闻啊”,一同学张着嘴巴吃惊的在走廊里喊了出来,“对不起老师,对不起……,真的不是故意的”,她慌忙扶起班主任,胆战心惊的连连道歉。
“没事,哦对了皑璐同学你跑这么慌是不是出啥事了?”
“没——没,没出啥事儿,谢谢老师关心。”
“那就好,记住,以后千万不可跑这么快了,这样会很危险的,知道了吗?”
“知道了老师,我下次再也不会这样了。”
“哦,那去忙吧”,小可爱老师说话间转身走了。
“皑璐两腿酸酸地,害怕极了,这会儿还在发软,似乎有些支撑不住他的上身。
消息很灵通的,一个下午,全班都搞得沸沸扬扬,众人皆知。放学后,张帆轻轻的瞟了一眼皑璐,,那眼神简直就是温柔一刀,给皑璐来了个措手不及,这时,张帆一手揪出书包,斜挎在右肩上就走出了教室,小手电狠狠地摔在了地上,而那张纸条像一个蝴蝶,悠然的飘在了地上,林诺嫚连忙捡了起来,想要喊住张帆还给他,却发现他已经走远了,她好奇地打开那张纸条,上面整整齐齐的,一笔一画的写着:“张帆,首先我谢谢你,谢谢你借我手电筒。既然我们能在那样一个美丽的黄昏相遇,就是一种缘分,我想,如果我们能成为朋友的话,我相信友谊也一定会像那个黄昏一样的美丽,并且,我会好好珍惜的,给我们一次做朋友的机会好吗?你的朋友皑璐写,请允许我这样称呼。”
林诺嫚看后,顿时脸上浮现出一幅很失望的神情,她把纸条折了起来,塞在自己的包包里,拿着小手电,背起书包就走了,她的脑子里乱乱的,整个世界都是一片糟,就连她自己也搞不清楚为什么会为一张小纸条而莫名奇妙的乱了方寸……。
阳光金灿灿的,照在河面,水面闪闪发光,风静静地,像是睡着了一样,河畔的柔柳一动也不动,似乎时间定格在了这一刻钟,张帆坐在一把旧的实在不像话的路椅上,身上穿着一件淡黄色的T恤衫,从侧面看上去和社会上的那些“烂三八”没什么两样,怀里抱着一把吉他,在弹着那首“致青春”,声音弥漫着淡淡的忧伤,轻轻回荡在熟悉的耳畔。
“这个周末还愉快吧,我的大明星?”小胖一个短信飞了过去,他实在是憋不住了,呆在家里感觉闷死了。
“凑合吧,不是很糟糕就对啦”张帆速战速决,又回了过去。
“哦,对啦,我忘了跟你说,请你不要叫我什么大明星的,这未免也太俗了吧”,紧接着对发了过去。
“那我叫你帆哥好了”。
“那就这样了喔”,回电之后,张帆关掉手机,继续弹起他的吉他来,他希望不要有人来打扰他做他自己想做的事,那怕是最亲密的朋友。他想着这里的一切,想着渐渐长大的自己都不敢去面对自己,想着他该怎样忘却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去,来接受眼前的这个现实,,想着该如何如何的忘记她。
“如果梦幻里也有浪漫的爱情和没有结局的童话,我愿意去追寻和续写”,还记得这是他写在日记里的一句话,现在觉来他愈加让人猜不透,很像一个多情的王子。
“星期一,他仍像往常一样去了学校,只不过比平时早到了一些。中午他不经意间经过了音乐室,听到这似曾相识的优美的钢琴声,不由的愣住了脚步,轻轻地走到门前,从门缝里望了进去,一个身穿灰色礼服的女生坐在钢琴旁,胸前佩戴着一只漂亮的蝴蝶花,侧着身,头发都把半边脸给遮住了,这倒好,她发现“我”的几率少了百分之六十六,张帆轻轻地推了一下门,门缝大了许多,“居然是她!”,张帆有些惊讶,但还是被这优美的琴声给吸引住了,他挽着手臂靠在门口,两眼直直的看着小可爱老师,她的侧影是那么的美丽,真恨自己当初没有报美术特长,不然今天我一定把她的侧影像描绘出来,说不定我会因此而出名的,因为他的姿态实在太好看了,曲子弹完了,“我”的眼睛还落在她那双放在钢琴上的手,居然没有发现她也正在看“我”。
“你怎么会在这里?”小可爱老师面色秀气的问道。
“我——我,我刚好经过”,张帆的话有些吞吞吐吐。
“其实我也很喜欢这首曲子的,”张帆心生欢喜的说道。
“哦,你也听出这首曲子了吗?”小可爱老师侧过脸来问他。
张帆转过身,望向窗外若有回忆的说,“这首《爱的极限》在我上初中的时候,我听我妈妈弹过一次,也不是完整的,只听到前半段,后面的也就不知道了,之后,我就再也没有机会听过,”刚说到妈妈两个字时,我分明看见他眼角的泪水,湿润了眼眶,“妈妈”,这个词也许对他来说是再疼不过的回忆了。
“你妈妈?”,“她是音乐老师吗?”,小可爱老师好奇地问道。
“不,我妈妈,她是文艺团的”
“哦,你妈妈真厉害”,小可爱老师称赞道。
“那你为什么不听完呢”,小可爱老师又哪壶不开提哪壶。
张帆趁她不注意,利索的拭去泪水,还是那么坚强。
张帆看着外面陷入了回忆,“因为他离家出走了,那时我刚上初中一年级,在一个雷雨交加的夜里,她跟我爸吵了架,而我爸又在酗酒下打了她一耳光,一气之下,爸爸摔门出了,当时我看到妈妈伤心的哭了,她躲在自己的房间里,反锁了门,在屋里哭出了声音,不管我在外面怎么敲门她都不开,因为出于担心,我骗了妈妈,‘妈妈,我怕雷,我要跟你睡’,过了半会儿,门突然开了,她擦掉眼泪,抱我进去,帮我盖好被子,哄我入睡,而我像个鼻涕虫一样躲在被窝里难过的抽搐着,‘帆儿乖,帆儿不怕,有妈妈在,宝贝不怕,妈妈给你弹首曲子听’,折腾了大半晚上,我实在很累,听到一半就掉进了梦里,大概我妈妈见我睡熟后,在那样一个雷雨交加的晚上,悄悄地离开我和我爸,之后就杳无音讯,再也没回来过,所以后面的也就一直没机会听到。”
“对不起张帆同学,又触起了你的伤心事”,小可爱老师抱歉的说。
“没关系”,张帆拉了拉衣领道。
“老师,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所以才弹这首曲子?”张帆猜测着问道。
他见我把它当好朋友一样的交谈,恩呀了半天才说,“我跟我男朋友分手了”。
“人生就像一场戏,我们每个人都是主角,而戏台上注定就有悲欢离合,有情悦欣喜的相遇、相识,也就有爱恨交加的分离和别散,生活中,我们无须为了一些离离散散而刻意的去伤害自己,我们做的只有高兴的活着,因为该得到的就一定会得到的,相反,该失去的任你怎么挽留也没用,所以,老师你应该坦然的面对已经发生的现实,去接受生活给你的新任务,不是吗?”我装出一副很男子气盖的样子,发表了一番自我认为还算精彩的评论。
张帆轻轻地凑近她说道,“老师,你应该想开些,就像我妈妈当初狠心扔下我,我失去了母爱,可我还是勇敢高兴地活着呀,该笑的还得笑,该做啥还得做啥,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她点点头看着我笑眯眯的说:“张帆,谢谢你。”
“张帆”,她居然叫我的名字耶,这次她终于删除了跟在我名字后面的那两个可恶的“同学”两个字,就是因为它,在我们之间竖起了一层厚厚地可悲的屏障。
说着她站起身,我清楚地看到她的脸颊明显有两道泪水的痕迹,我才知道,她的心里有多么的伤心,可能是她太在意她的男友了吧。
知道临走时,她转过身再次对我说:“谢谢你,张帆”
“不用谢,老师,这是我应该的”。
她瘦瘦的背影渐渐地在走廊里走远,看着小可爱老师消失在转弯处,张帆也转身向教室走去,他摸摸自己的后脑勺,感觉自己长大了、成熟了。恕不知,原来长大是这么件超级简单的事情。
林诺嫚把上次捡到的纸条和小手电递到张帆的面前,“给,这是上次在你桌子底下捡到的”,张帆看了看顺手接了过来,他并没有着急着打开看,而是随便放在了口袋里,坐下来又说又笑的,倒是开心极了,他拿出自己的笔记本说“我要把我所有的记忆全部加进去”,林诺嫚还没有听明白张帆到底都说了个啥意思上课铃声就已经响了。
整个下午,不知为什么,一直都没见到小可爱老师,每周唯一的一节班会课也改上数学课了。有人看见她坐了一辆红色的轿车走了,也有人看见她哭着走出了校门,之后就再也没有进来,“说实话,我真的很担心,担心她会出事,但是我的担心是多余的,就算再担心能顶个屁用”。
直到一周后的升旗仪式上,小可爱老师才出现在老师的队伍中,瘦瘦的、漂漂亮亮的站在哪儿,她显得那么的弱小,让人都有一种经不住想去保护的冲动。“这些天,她一定瘦了不少”,看到她那憔悴的样子,张帆的心像针扎一样的疼,但却在哪儿什么也不能做。
点点细雨敲打着窗口,张帆今晚怎么也睡不着,他在床上翻来覆去,想着白天那一幕,心里莫名的难受,泪花淹没了他的视线,在晶莹的泪花中,仿佛他又看见了她那张瘦瘦的熟悉的脸,不由的心里像被针戳一样的疼,因为他真的很爱她,可是没办法,眼前的事实根本无法改变,不得不相信命运便是如此安排。
阳光通透的射进了窗口,静静地洒在他的被子上,他刚好睡熟。日记本紧紧地攥在手里,翻页上写着,“万年藤扯出一条美丽的弧线,弯弯曲曲的趴在的窗前,守候这段美好的时光”。上学的闹钟像是忘了今天是星晴六,还在床头拼命的嚷嚷着,可是怎么也吵不醒他,因为现在的他早已听不到外界的声音,此刻,他已“死”在对她的恋想之中,没有了任何的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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