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咖啡馆忙忙碌碌偶尔抬头看看门外,开始习惯了灯红酒绿的生活,习惯在午夜喝一杯咖啡然后可以清醒很久很久。
在闹市区的咖啡馆是找不到宁静的感觉的。
来来往往的各种各样的人教会了我更加多的人情世故。
偶尔听见耳边有人在叫我,转头却发现依旧是一成不变的咖啡馆。怔了怔然后出神被老板娘叫,“小浪今天加班到凌晨两点。”
于是继续马不停蹄地原地踏步。
从来没有离家那么久而且是杳无音信地出走。总听见妈妈在叫我,我却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
后来拥挤的人流开始变得稀疏,喧闹的街角再没有人声喧闹,霓虹的招牌依旧孤单地闪烁却不知道亮给谁看。
每天目睹热闹繁华的夜市一点一点走向冷清,像是目睹一个又一个不同的时代没落与终结。
咖啡馆里的客人一个又一个合上电脑离去,偶尔在桌上留下几块钱的找零小费是我这些天里最开心的事情。
人在真正窘迫过之后才开始懂得满足,哪怕只是走在大街上偶尔听到音箱店里放了一首自己喜欢的歌。
有时候总因为太寂静所以一点细碎的声音都能变得惊天动地,在关门前的半个小时总是最冷清的,我用手指蘸了水然后在桌上胡乱地写,明明漫无目的却总会写出同一个人的名字来,很快擦掉但是因为是木质的桌面所以那些笔画上的水痕总会显得深刻一些。
春季就这样迷迷糊糊地即将过去,从那以后生活就变得很平凡完全不像是我该有的生活。
温度变得忽高忽低但我身上换来换去只有两套一模一样的工作服,头发两个月没剪所以长得已经彻底地遮住了眼睛,戴着太阳帽所以把头发撩到帽子里面以免看起来像是江湖侠客。
最后人走茶凉,见了底的咖啡杯还残留着淡淡的香味,或者有些粗心的人在这里落下了一些什么然后匆匆跑回来取。
我依靠在门口等也许等不到的顾客,也有一些人会放弃这些偶然逝去的东西,或者对他们并不重要,或者他们还没有意识到,但总觉得有一种洒脱的感觉。
丢了的东西,就丢了吧。何必狼狈地跑回原点去找呢。
也许,有些东西一旦丢了,就再也找不到了吧。
一个人孤孤单单地锁上咖啡馆的门然后拿一瓶啤酒在没有声音只有光的街上游荡——因为成了习惯所以老板娘每天提供我一瓶酒——只是这一个月来,不管酒的品牌种类如何变化,可是它的味道始终没有任何改变——那种苦涩地让人想哭的味道,尝起来像是孤单。
虽然一瓶小小的酒并不能让我喝醉,但是我总是装作醉态的样子自言自语像个疯子。
我开始懂得有些时候我们所在乎的就只是目前手中紧握的东西而已,不是被吞到肚子里已经化为己有的,也不是放在眼前可望不可及的——这些东西都太不真实,让人没有安全感。
到后来这样的生活已经成了习惯,当你们已经对谁说了“晚安”准备安睡的时候,我拿着抹布把上一桌客人留下的污渍擦掉然后收拾杯子。当你们熟睡梦呓的时候我还拿着酒瓶在空无一人的街上放声大笑然后低下头用最微弱的声音哭。
我似乎忘了自己是一个学生,但每次总觉得该看些什么书,或者是写些东西来记录一下这两个月来的旅程,又或者是表达一下对在丰泽安逸的人的思念。思绪飞散的很快就像寒冬的雪洋洋洒洒,可每当提笔的时候脑袋就变得雪白一片依旧像是窗外的雪。
你笑了,而我哭了。你转身了。而我在拼了命地等待。就算是背道而驰,也会有背靠背最近的瞬间,就算是南辕北辙,也总有相遇的一天,地球是圆的,于是我们的命运也变得圆润了。
而你醒了,但我却睡了。不同的世界,时差是错过的路线,谁也寻不回。
开始这份工作以后的我就再没有见到过日出,同时也失去了日出一样的朝气,有时候我很努力地想起床看看日出可是蒙着头睡,醒来之后就已经过了中午。
之后我就再没有想着明天我要早起看日出了,因为有些事情不是我们想就可以做到的。
忙碌了然后满头大汗地干活想着什么时候能够休息一下,空下来之后开始胡思乱想然后在天马行空的地方带来别人看不见的伤感把我淹没。
害怕这样的潮水一般的无助感,于是我又开始想什么时候可以忙碌一点让自己没有时间去胡思乱想。
我仰头往口中倒出酒瓶里剩下的酒然后把酒瓶摔在一旁发出清脆的声音成为寂静的夜里唯一一点不和谐的东西。
抬头仰视着路灯昏黄的光芒划伤我的脸颊让我生疼不堪,挥挥手对自己说再见然后躺在地上就这样睡着了。
“喂,小子,起来。”感觉有人踢了踢我有些发麻的手臂。
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向站在灯光下的几个人,因为背后的光芒太盛所以看不清他们的脸,只是黑乎乎的一片。
“起来!”又被踢了一脚。
我揉了揉手让血液通畅起来好有知觉,踉跄着爬起来冲着他们傻笑。
手臂上刺得纹身和身上晃荡着的各种金属链子,在这个世界上除了美国人以外的另一种与正常人的作息不同的人。
“小鬼,大半夜在这里睡觉?”他转头看看被我扔在地上碎成渣子的酒瓶然后问我,“失恋了啊?”
这是我第三次遇到这样的人了,前两次被打的伤痕还留在身体的各个地方,我都没有还手只是抱着头缩着身子让他们打,因为我感受不到疼痛。反而在这个时候我会听到耳边回荡着妈妈的声音,有时候是倩儿的。
我眯起眼睛开始傻笑,他们叫我把钱交出来否则就要揍我。
一样的套路我已经习惯,我笑得很大声却不知道他们到底能不能听到所以我把身子侧过去让脸贴近他们并且加大了音量。
我变得疯狂因为我已经没有可以惧怕的东西了,因为我曾经连死都不怕——
在出走两周那个与城管大打一架的晚上,我突然觉得自己已经毫无用处,我做不到正常人都能做好的事,我,在这样一个喧嚣的地方,连生存都做不到。
漫天狂风肆虐地嘲笑而我身处其中孤立无援,我知道时间会像沙漠中的沙子一样只要我躺着不动就会立刻把我掩埋无迹可寻。只是我已经找不到回去的路所以只能拼命挣扎或者选择躺下接受审判。
而我选择后者。
我望着车水马龙的街道听着汽笛的长鸣然后挑了一辆自己喜欢的车跑了上去。
当然是挑自己喜欢的车因为我想既然选择了死亡那就同样应该把它当作是一种享受吧。
我朝那辆飞驰的车前面跑去伴随着耳中响起的尖锐刺耳的刹车声,零点几秒后我被撞离地面再次享受了漂浮在空中灵魂游离在外的解脱感。悬停在空中的我在一瞬间听见了很多声音。
倩儿在我耳边叫我的名字然后一滴水滴到我的手上。
程诺告诉我易倾和景泽在一起了然后樊阳叫我不要伤心。
瞬间加重了十倍的重力于是轰然坠落到地面上,我闭上眼睛想这次终于可以安安心心地睡一觉再也没有任何可以伤心的缘由了。
在寒风中的细碎的回忆因为寒冷的颤抖所以变得很瘦,不论再怎么努力也无法营造出那种丰满的韵味。只是现在刺骨的风让我们无法再鼓起勇气面对自己。
那个司机很惶恐地打开车门然后走到我面前蹲下,慌乱地翻出手机准备打什么电话。
很多很多的车停下来,很多很多的人围了过来。
我们只有在这样的时候才会被人关注。
我睁开眼睛以为自己到了天堂但是却看到没有月亮的黑夜和昏黄的路灯晕开的属于它独有的沧桑。
我挣扎着爬起来站稳,环顾四周依旧是不变的冷漠,只是上一次出车祸留下的伤让大腿的疼痛更加剧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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