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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十三/十四章(1 / 2)

第十二章封氏后人

阮振飞三人直奔三余书屋,刚进门就听到朗朗笑声:“振飞快把好消息说给我听,这些天把我憋死了。”

王小珂瞪圆眼睛:“爹是诸葛亮能掐会算。”

“还用算吗?开心二字都写在你的脸上了。”

阮振飞神采飞扬。“舅舅说得对,要我不开心也难。舅舅你猜冯一欢到底是什么人。”

谷柏年笑了。“冯一欢,不就是天一画馆馆主吗?”

阮振飞手指轻摇:“不,我说的意思是冯一欢的根底,他的家族。”

谷柏年捋着长须沉思。“我记得天一画馆是四年前才建立的,那时他才二十多岁,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又兼才气横溢,芷江县唯有阿元才能与他相提并论。”

谷新元得意地看着王小珂,王小珂轻轻捶他:“美的你!”

谷柏年说:“山庄与天一画馆的关系一直不错。至于他的先辈,确实没留意。”

王小珂不以为然。“我们又不是警察,查他户口干吗?”

阮振飞轻摇手指:“此话大缪矣。山庄之祸皆由不查户口而起。”

王小珂哼了一声:“表哥别卖关子。”

阮振飞悠悠地说:“舅舅是否记得三江镇的封园?”

谷柏年想了一会儿。“那是一座废弃多年的荒园,原本是封氏家族的宅园,封氏家族自举家外迁后再未回来过。”

阮振飞再次摇起手指:“据我所知,在芷江就有封氏后人。封园虽已荒芜,可封氏家庙依旧香火旺盛,前往祭奠的封氏后人陆续不绝。”

谷柏年两眼发亮:“我真想会会封氏后人,以了却先辈心愿。”

阮振飞叹了口气:“封氏后人做梦都想跟山庄叙旧,可叙的是深仇大恨。”

谷柏年吃了一惊:“此话从何说起?”

“舅舅是否清楚封氏外迁原委?”

“我记得祖父谈起此事时感慨颇多。据说是当初谷家误会了封家。先祖留下遗言,要谷家子孙一旦有机会定要找到封家负荆请罪。如今有了封家后人的消息,岂能轻易放过?”

“舅舅以为仅仅‘负荆请罪’四个字就能了结世代恩怨?”

王小珂急不可耐:“表哥别再兜圈子,快说说封家后人到底是谁?”

谷新元摇头微笑:“让他卖一会儿关子吧,否则他不过瘾。”

“知我者表弟也!当侦探的最大乐趣就是推理,而推理过程说到底就是卖关子,即所谓山穷水尽疑无路,经过层层推理,卖了一个又一个关子,突然峰回路转,进入柳暗花明又一村,案子也就破了。”

王小珂“噗哧”一笑:“好一个奇谈怪论。”

谷新元说:“是奇谈妙论。表哥就是靠卖关子成了神探。”

阮振飞伸起大拇指:“表弟说到点子上。封家后人就是冯一欢。”

王小珂“啊”了一声。

谷柏年吃了一惊:“原来如此,这就难怪了。”

“一点不错。”阮振飞神情严肃。“盗案发生前冯一欢与祝三河有过联系,盗案发生那天他的表现又那么反常。当时我就奇怪,以他个人在芷江的名望和地位都不至于参与团伙作案,除非他与山庄有深仇大恨。于是我就开始调查冯一欢的身世背景和社会关系。结果就发现一件怪事:冯一欢常去三江镇的‘封园’。他去那里干什么?你们能想得到吗?”

王小珂一撇嘴:“表哥又卖关子了。”

谷新元说:“他一定是去祭奠封氏先祖。”

“对!更令人奇怪的是冯一欢去封园时,必定另有二人或同时或单独出现在封园。常常一待就是半天。”

谷柏年动容:“那二人是谁?”

“一个是何捕头,另一个居然是芷江县长曲治平。”

谷新元、王小珂面面相觑:“怎么回事?”

谷柏年忧心忡忡:“难道他俩也是封氏后人?”

“为查清曲治平的真实身份,我动用了鸿飞在军界的朋友,终于在国民政府机要秘书亲自过问下查清了曲治平老底。”

王小珂急不可耐:“他到底是什么人?”

“曲治平原名封学荆,毕业于燕京大学,此人颇有文才,常在报纸上评论时事指点江山。‘曲治平’是他的笔名。文如其人,我查阅过他的文章,字里行间透露出愤世嫉俗的偏激和咄咄逼人的气势,大有举世皆浊唯我独清的狂傲,似乎唯有他才能担当治理天下的大任。”

谷柏年微微摇头:“年轻人的通病,书生意气,志大才疏。”

“舅舅说得一点也不错。”阮振飞整理一下思路。“封学荆毕业后在社会上并未混出什么名堂,他读书时靠冷嘲热讽的文字累积起来的小名气被他自己的放荡行为亲手毁掉了。”

王小珂问:“出了什么事?”

“封学荆自以为怀才不遇,郁郁不得志,便意志消沉,常常混迹于酒肆青楼。有一次他喝醉了与人争风吃醋,被人剥光衣服扔到大街上。这事使他名誉扫地,不得不改名换姓远走他乡。从此他就成了曲治平。也是他命该发迹,居然在省城找了个靠山,谋到个美差,到芷江县当县长,这个靠山是谁,你们猜一猜。”

谷新元说:“省城?莫非是刘督军?”

阮振飞瞅着王小珂嘻嘻地笑:“表弟妹嫁给聪明绝顶的才子,不枉芷江才女的美名了。”

王小珂脸色绯红。“阮大神探居然也不正经!”

谷柏年说:“如此看来,那个何捕头也是封氏后人?”

“不,他是刘督军派给封学荆的助手。芷江县衙有十多个捕快,也算得上一支小小的武装力量吧。曲治平又让他侄子封五郎改名冯一欢,办了天一书画馆。”

谷柏年说:“据此推测,山庄盗案就是曲治平一手策划的吧。”

阮振飞说:“弄清楚这些人的关系,就能明白山庄盗案的来龙去脉了,表弟你说是不是?”

王小珂抢先说:“让我来说。百余年前谷氏和封氏两家因受奸人离间,结下了怨仇。封氏含冤离乡背井,留下报仇雪恨的誓言。谷氏明白误会了封氏,也留下负荆请罪的遗训,封氏传至封学荆这一辈,经过长达四年多的精心准备,终于等到了利用芷江书画展实施复仇计划的机会。盗走了书画展全部展品和山庄的珍宝,接着又鼓动展品主人前来索赔,以逼迫山庄倾家荡产。”

阮振飞竖起大拇指:“不愧是大才女,寥寥数语就将复杂的盗案全部说明白了。”

王小珂说:“四年中曲治平策划了几件事,首先,他让冯一欢开办天一画馆,目的之一是利用冯一欢的才华取得合法掩护;之二是获得山庄好感,寻找参与组织书画展的机会,趁机全面掌控画展情况;之三是接近山庄女主人。”说到这里,王小珂看了谷柏年一眼,谷柏年神色不变。“其用意是想从二妈口中探知山庄珍宝的藏处;目的之四是收买山庄内应。”

阮振飞说:“表弟妹分析得完全正确。目前看来,曲治平让冯一欢办的事都成功了。但曲治平和冯一欢不会想到他们利用小舅妈达到了目的,也正是小舅妈最早揭露了他们的阴谋。”

谷新元说:“曲治平还有毒招,让刘督军出面把垃圾作品参展并开出天价,逼迫山庄破产。”

谷柏年说:“也正是刘督军的蹊跷行径让我提高了警觉。这就是‘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老天爷是公正的!”

阮振飞说:“曲治平的计划可说是步步为营周密精确,可千算万算还是漏算一着。”

王小珂说:“曲治平以为谁都不会怀疑到县太爷、何捕头身上,但是表哥的突然出现打乱了他们阵脚,最终让他们露出了原形。”

谷新元说:“他们的复仇意念已刻骨铭心,不达目的不会罢休。”

王小珂说:“曲治平的一月之期只剩五天了。虽说已弄清来龙去脉,还是证据不足,譬如被盗物品的下落,如何定他们罪?”

谷新元说:“我也这么想。案子未破,山庄不得不赔,山庄被动局面难以挽回了。”

阮振飞说:“山庄赔偿问题,舅舅已有安排,无须过虑。至于被盗物品下落,我想这几天会有眉目了。”

王小珂说:“被盗物品到了关外,如何追回?那边是日本人的天下。”说到这里,王小珂突然止口不语,脸庞一下红了。

阮振飞笑了。“迷途知返还算聪明。我们既然知道盗案是曲治平等人的杰作,就可以断定展品一定还在芷江境内。所谓关外之说,不过是转移视线的障眼法而已。我已突审何捕头派出的所谓探子,得到了证实。探子招供他根本未离开过芷江,全是何捕头让他演的戏。目前最关键的是要找到展品下落。”

谷新元说:“刚才表哥说这两天会有眉目,是不是有线索了?”

阮振飞笑着说:“一星半点话意都逃不过你的耳朵。我是说莫耀先应该有消息了。莫耀先中了我的激将法,他为了洗清嫌疑,这些天一直在偷偷查案。他是要给我一点颜色看。”

王小珂笑了。“真是孩子气,可笑。”

谷新元说:“莫耀先这人其实挺有意思的,自从迁到县城,像换了个人似的。”

谷柏年说:“这才叫诗画之乡出高雅之人。”

正说着,庄丁来报:“天雅馆主莫耀先求见。”

四人相视而笑。谷柏年立刻转进内室躺到床上。

莫耀先急急忙忙闯了进来。三人见他衣衫不整、神色仓惶,俱都一惊。

莫耀先喘息未定就断断续续地将这几天的遭遇说了一遍。待他说完,阮振飞的眉头渐渐舒展,最后笑出了声:“莫馆主关得好,关得值!”

莫耀先愤愤说:“好个屁!全怪你,害我受这窝囊气!”

阮振飞大笑,“莫馆主受委屈了,阮某向你道歉。”

莫耀先怒气未消。“有什么好笑的,看我笑话啊!”

阮振飞说:“谁敢笑话你啊!我是向你祝贺,你立大功啦!”

莫耀先等人皆莫名其妙。

阮振飞神神秘秘地:“来,都把耳朵竖起来,我跟你们说。”

王小珂听完后疑惑地问:“你的判断正确吗?”

“百分之百!”

莫耀先说:“你是说,他们一定以为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所以我们要盯住祝三河不放?把我关在封园是让我们相信展品不在芷江而在关外?”

“绝对正确!”

“你是说我莫耀先是清白的?”

阮振飞怪怪的笑:“谁敢怀疑你啊,逗你玩呢!否则我单枪匹马如何应付得了?”

莫耀先气得大叫:“你这小子,敢耍我!”

重重的一拳落在阮振飞身上。痛得他呲牙咧嘴,半天才迸出一句:“你小子不能轻一点啊!”

众人哄堂大笑。

第十三章最后一击

晨雾从龙柏山庄绵延不绝的树林中生起,象个不安分的孩子,漫无目标地四处游逛,又在龙柏山庄亭台楼阁、林木花草间倘佯。初升的太阳象一团通红的火球爬上层层峰峦,将它炫目的光芒为山庄披上熠熠生辉的金装;奇花异草的花瓣枝叶上,一颗颗圆润的露珠才向世间展示晶莹剔透的神采,又调皮地消失得无影无踪。

山庄大门外悬挂八盏大红灯笼,门上那幅墨迹犹新的楹联显得格外醒目。“龙柏山畔,芷江贤人占一席。书画馆中,江南名流足千秋。”

守护大门的庄丁身穿崭新皂衣,精神抖擞,眉宇之间尽是喜色。这光景让应邀前来清算赔偿事务的芷江名士惊讶万分。

头戴方巾的方先生对庄丁作揖。“敢问贵庄今日有大喜之事乎?”

“非也。”

“那山庄何故张灯结彩?”

“老庄主高兴而已。”

方先生百思不解:今日是山庄散财之时,算是栽到底了,还高兴得起来?

褚永寿背手仰脸品味楹联,对方先生说:“龙柏山庄名声远播,在大江南北首屈一指,却自谦为地方贤人,而对芷江文人反倒尊崇为江南名流。落难时刻依然临危不乱,真名家风范也,佩服!”

诸名士众说纷纭,唯有冯一欢心头“咯噔”一下,眼前的景象与他的预想相去甚远。大户人家的门人是块招牌,此时他们的表情毫无面临破产、即将人去楼空的沮丧,难道谷新元还有什么回天高招?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谷柏年昏迷不醒,谷新元那小子还嫩着呢。

就在冯一欢疑惑的时候,有人欢呼:“谷老庄主!”

冯一欢定神看去,看到红光滿面精神瞿铄的谷柏年正稳步从后堂走出。但见他慈眉善目笑容可掬地举手向众人致意,丝毫未见久卧不起的病容。

兰馨堂里一片雀跃。

“谷老庄主身体大好了。”

“谷庄主身体康复是山庄幸事,也是芷江书画界幸事。”

“谷老庄主亲自理事,事情更好办了。”

冯一欢的心又沉了下去,谷柏年已经康复,他事先竟然一无所知。昨晚他还到金馨儿那儿探听消息,金馨儿只字未提此事,这是为何?

“诸位文人雅士,三个月来,山庄给大家添麻烦了,老朽深表歉意。”谷柏年声如洪钟、中气十足。“今日是曲县长为山庄设下的最后期限。现在就与各位核对送展作品名录,然后,山庄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结果。”

谷新元站到谷柏年身边,手里拿着账册说:“请诸位听清楚:方先生,清代卷轴画《渔乐图》等报价五万两;薛秋声《湖山秋望》等十万两;褚永寿六幅共计二十万两;柯馆主《仕女图》《溪边策仗图》各壹幅,画馆习作十幅合计三十万两;于祖望……全部合计玖佰陆拾柒万叁仟伍佰两。各位有何异议,请说明。”

“哇!这么多,山庄赔得起吗?”

“银两多少不在乎,宝贝丢了不可复得,可惜啊!”

有人发问:“赔多赔少无所谓,本人最关心的是案子破否?”

谷柏年缓缓说:“老朽保证诸位很快就会知道真相。”

冯一欢心想:“真会糊弄人,待一会我看你拿什么赔!”

这时候,曲治平神情严肃地进了门,何捕头和十多个衙役手持棍子散立在兰馨堂内外。

曲治平一眼望见墙上挂着的《溪山高隐图》,吃惊地站住,大声说:

“谷庄主,此画不是已报失盗了吗?”

谷柏年沉稳地说:“被盗那幅是老朽画的赝品。此真迹是镇庄之宝,岂可让盗贼轻易得手?”

突然,褚永寿惊叫:“诸位请看,画中人动起来了。”

方先生“啊”了一声:“真的在动呢!奇怪。”

柯馆主叫了起来:“神了,本人阅过名家画作无数,如此神奇者尚属首次。”

众人皆啧啧称奇。冯一欢暗暗叫苦,中了人家的掉包计了。曲治平脸色微变。

谷柏年笑着说:“这就是真画和赝品之区别。先祖以小半个山庄的代价购得此画,看中的就是此画的奇妙之处。倘若久雨之后连睛三天,画中人物便会活起来,诸位请看,那位老者策仗举步正欲从画中走下来;隐世高人身边那位童子不正仰脸与他说话吗?诸位看,童子的嘴巴在动呢!”

方先生赞叹不已。“天下一绝也!此画何以如此精妙?”

谷柏年悠然自得说:“此画原作于元代,功力甚高,但尚未达到如此境界。后明初的一位名家在偶然机遇中发现此画墨色独特,只要再配以特殊原料,便会产生诸位所见跃跃欲动的效果。可惜那位名家获得成功后不久便暴病而亡,此神奇方法就失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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