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子之心?
东方塑的话让我有点糊涂,但是我觉得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所以我问了另一个问题,“那么,塑君,我们是要穿越这面铁门,进去到里面的世界吗?”
“里面的世界?是的!方法不用我告诉你吧,你印在门上的手掌就是你进入的凭证,或者说钥匙。现在,我们走吧。”
“不胜荣幸!”我颔首道。
只见东方塑印在铁门上的手掌处浮现一阵光芒,随后光芒像涟漪般扩散开来,然后东方塑的身体逐渐淡化,仿佛被铁门吸进去般,很快地整个人消失在我面前。
见此情景,我随即闭上双眼,心中默念道:“我是林新辰,新任东方制约者,请求进入!”
半晌,我感觉似乎什么也发生,于是睁开眼睛,却见自己仍然置身铁门之外。我先是一阵羞赧,而后不禁气结道:“以我首席东方制约者之名,要求进入!”
然后,我在铁门上用力一推,这次果然有光芒浮现,在我来不及有所反应之前,因为惯性,我整个人向前扑去,等到回过神来,我感觉自己似乎已经来到另一个地方了。
“灵焰视界!”
我下意识地惊呼道,转头一看,东方塑正站在我身边,好整以暇地露出一脸玩味之色,似乎准备看我的笑话。不过,当他听见我叫出的“灵焰视界”四个字,却面容一肃,立即问道:“怎么了,新辰,难道你曾经来过这里不成?”
我没有回答,连点头或者摇头也没有做出,因为此时我正穷尽自己的视力,认真审视着这个地方。毫无疑问,这里与我下午发呆时无意中闯入的那个名为“灵焰视界”的地方简直一模一样。
这里犹如一片看不见边界的宇宙空间,空荡、虚无,唯一的存在物是飘浮在半空中的一朵朵闪烁着各种不同颜色的形状、大小不一的火焰。下午那时候我从传承记忆中得知这个地方是守护东方学园的首席制约者独有的一处精神领域,而这些火焰则各自代表着东方学园里的一名学生。对了,如果这里真的是灵焰视界的话,那么那个调皮、黏人的小家伙到哪里去了?我和东方塑进来都好一会儿了,怎么一直没发现它的踪影呢?而且我看东方塑此时的表情,似乎也在寻找什么,不会那么巧合我们都在找同一个目标吧。
前面说过,灵焰视界非常之大,视力所及根本看不到边界,为了找寻心中的目标,我和东方塑不约而同地往前方飞行。对于他能够在这里自由活动,我没有半点意外的感觉,只是奇怪为什么他看起来也是一朵火焰的样子。现在我已经知道自己在这里可以由火焰形态化作人形,也可以自由地四处活动,而不像其他火焰那样,停留之处就是它所代表的那名学生现在在学园里所处的位置。我自以为这种待遇应该是身为东方制约者所享有的特权吧。
虽然此时的东方塑呈现火焰形态,我却可以轻易地从数不尽的火焰中分辨出哪个是他。至于他为什么没有将我与其它火焰混淆,原因前面说过,以人形存在的我在灵焰视界里是唯一的特例,所以东方塑自然不会找不到我。
到目前为止东方塑仍未开口解释带我来这里的原因,我则并不急于知道答案,于是被东方塑领着不停地往前飞,如果不是我一路上只顾着试图从路过的火焰中找寻杨意他们的存在,那么我一定会察觉,东方塑并不是没有目的地四处乱窜,我们所走的路线,与现实中的东方学园对照起来便不难发现,东方塑的目的地竟是平镜湖!
终于,东方塑停下来,代表着他的那团火焰张扬地跳动着,只听他道:
“这里,我称之为——秘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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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塑将这里命名为“秘馆”确实贴切,这里可不就是一座隐藏着秘密的场馆吗?尤其当我从东方塑口中得知飘浮在这里的每一朵火焰所携带的深刻内涵之后,我更加认同东方塑早前说的那句话——我们要去的地方,那里即使称之为东方学园的圣地也不为过!
遗憾的是,东方塑并不知道这个被他称之为“秘馆”、而我感知其名为“灵焰视界”的地方在何时诞生,是如何产生的。只是,当我听他说我可以从飘浮在这里的每一朵火焰里感知它所代表的那名学生过去的人生经历之后,我的心情开始波澜起伏,连呼吸也久久不能平静。我不得不惊叹于究竟是何等伟力才能缔造这处存在,是仙人的手笔吗?
来到东方学园之后,我曾多次陷身种种匪夷所思的处境里,以为自己早已练就一身对任何见闻都见怪不怪的胆色,可是没想到每一次事到临头我还是情不自禁地被自己的所见所闻震撼、折服。如果不是自己现在身居首席东方制约者一职,说不定我早就因为自己的渺小与无知而羞愧得无地自容,又或者沮丧得连自身存在价值都开始怀疑,然后弃之如敝履。
就在这时,下午我在这里遇见的那团小小火焰突然从不知何处飞了出来,并且直奔我而来。东方塑见状还以为是冲他去的,于是吹了一声口哨,口中欣慰道:“小灵儿,一段时间不见,是不是想我了,瞧你这心急的样子,哈哈,呃——”
东方塑的笑声戛然而止,因为现实并未如他所愿,那个小家伙确实是朝我们而来,东方塑因此一厢情愿地以为凭他俩的交情,小家伙是来迎接自己的。不料,这一回人家根本对他置若罔闻,而是飞到我身边,只见它所化身的那团小小火焰雀跃着抖动不已,仿佛诉说着自己的喜悦之情。
见此情景,被视若无物的东方塑郁闷得不得了,刚刚还臭美得很的样子现在却变成一副苦瓜脸。而从他刚才的话里,我听出东方塑早就认识这团相当孩子气的不明小生物,于是我转头问道:“塑君,这个小家伙是什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怎么,你不知道吗?”东方塑见我还不知道这个小家伙的来历,自以为扳回一局,于是挑了挑眉头,得意道:“你没听见我我叫它小灵儿吗,那它自然是一只小精灵喽,不过我猜你绝对想不到着小家伙出自哪里?”
“嗯,是平镜湖吧!”我猜测着道,心中却是很有把握。
于是东方塑得意的表情再次凝固,郁闷地道:“你这家伙,真是什么事都瞒不了你。不错,这个小家伙确实由平镜湖孕育而生,它就是平镜湖灵,所以我才叫它小灵儿。”
果然如此。我点点头,难怪下午我问这小家伙它的来历时,它会给我传达“平镜湖”三个字。我就知道平镜湖绝不简单,这不居然孕育了这么一个已经开启了灵智的小家伙出来,瞧它依恋着我的样子,简直和一个人类小孩子没什么两样嘛。
随后,东方塑继续向我解释道:“小灵儿是平镜湖灵,我想你不会不知道平镜湖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叫临境湖吧,而这个名字其实才是这片湖真正的寓意。临境,取身临其境之意,学园里流传的此湖可以触发身临其境之感的说法并非夸张,它确实拥有这种能力。说实话,就算是我,至今也未能完全参透这片湖水里暗含的玄机,我只是隐隐知道湖底似乎存在一样什么东西,正是那样宝贝造就了临境湖的不凡之处,也孕育出了平镜湖灵。”
我注意到,东方塑说这番话时,一直用“这片湖”“这片湖”这种说辞,似乎我们此时就在湖畔,可是我们现在正在灵焰视界里呀,我有点奇怪。
不待我发问,东方塑继续道:“怎么,你看不出来吗,我们现在所处的地点,回到东方学园里,这里就是平镜湖的中央位置,所以刚刚我才带你一路直奔这里,为的就是把小灵儿介绍给你知道,免得今后你在秘馆里遇见它时,会以为它是什么坏东西而出手伤害到它。”
听到东方塑这么说自己,小灵儿在我仍在为东方塑的说辞感慨之时,已经飞快地在我和东方塑之间飞了个来回。只见它生气似的飞向东方塑,然后狠狠地撞了东方塑一下,又迅速飞回到我身边,然后我和东方塑同时听到一道稚嫩的嗓音,竟是发自平镜湖灵。
只听小家伙不依地道:“坏东西,你才是坏东西呢!”
听到小家伙这么说,我一脸哭笑不得,可东方塑却大为惊讶,他已经顾不上修理这个冲撞自己的小东西,而是手臂一挥,下一秒钟,只见我们周围的场景瞬间发生变化。环顾四周,我惊讶地发现如今我们已不在灵焰视界里,而是置身一汪宁静的湖水之上。无需思考,我立即知道这里想必正是平镜湖的湖心无疑。
将自己和我从秘馆带到平镜湖上,东方塑和我相继恢复人身,于是我们两人仿佛怪物似的立于湖水之上。幸好此时夜色已深,平镜湖也足够大,所以站在湖中水面的我们俩才没有被谁看见,否则不把学园里的普通学生吓一大跳才怪呢。
与我们不同的是,被东方塑亲切地唤作“小灵儿”的平镜湖灵依然保持着它在灵焰视界里的样子。可想而知,平镜湖湖心上的这一幕相当之诡异,想想看——夜深人静之时,有两个人无视物理规律地站在水面上,身边还跳跃着一小团火焰,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不过,当看到东方塑毫无这种觉悟之后,我也渐渐收起自己的诧异心理,却不发言,因为我有预感,东方塑这么做肯定有其深意。
果然,东方塑很快开口问道:“小灵儿,你是什么时候开始能够说话的?没想到你成长得这么快,这应该是新辰的功劳吧。”
无形之中东方塑又给我戴了一顶高帽子,他将平镜湖灵的成长归功于我,让我既骄傲又得意,尤其是小家伙听到东方塑这番说辞后,为了表示肯定而愈发与我亲近,虽然它现在是一团火焰的样子,却让我和东方塑觉得这小家伙就像一个孩子似的,淘气、调皮,惹人喜爱。
平镜湖灵的拟人化程度越高,我越发为它此时的样子感觉遗憾,如果它真的能够化身成一个人类孩子那该多好啊。说心里话,我很想把这个小家伙抱在怀里,而不是捧在手心里。可惜它现在的样子只是一团火焰,虽然亲近彼此不会给我造成伤害,但是再怎么亲近也不能让我觉得满足。于是,我心中开始了一番打算。
小家伙到现在为止只说了刚才那一句话,联想到下午它在我离开灵焰视界之前努力为我传达的“平镜湖”三个字后,随即让人觉得它似乎不得不耗尽自己的力量才能做到如此。为此,我不禁回想起上次我在望江小楼里向杨先生求解“老”之含义时的见闻,那时候杨先生顺便还提前为我讲解了“生”之含义及其存在形式,使我对“生机”“生命力”这种说法有了直观的认知,然后借用东方校主赠予我的那些仿佛蕴含着无限生命力的光玉成功地帮助东方塑恢复青春面貌,更因此误打误撞地为东方校主创造出一缕生机。
虽然事后我感觉有点奇怪,那些光玉明明是东方校主赠予我的,为什么当它们从我身上回归东方校主之后竟能为东方校主产生那么大的助益。当时杨先生并没有给我解释清楚,只是说从我身上流转会东方校主身上的光玉的意义已经发生改变,它们似乎变得更加强大,更加充满了奇迹和希望。对此我虽然困惑,但是因为那时成功帮助到东方塑和东方校主,我心中非常高兴,所以事后并没有再过多计较。
因为有这段经历,所以现在我大胆地设想,如果我将自己拥有的那些光玉分享一部分给平镜湖灵,是不是可以帮助这个惹人怜爱的小家伙化作人身,让它可以真正像个人类孩子那样可以随意说说笑笑,能够让我将它抱在怀中,逗趣一番。
我猜想东方塑在这方面应该无法为我解惑,所以我索性不动声色,又一次在心中召唤着那些潜藏在自己身体里或者灵魂里的光玉,在获得它们的回应之后,我将它们调出自己身体之外,然后指挥着它们朝我手心上的平镜湖灵飘了过去。
此时我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光玉和平镜湖灵之上,因此没有注意到东方塑从我开始引导光玉与平镜湖灵相融合之刻起就不由自主地闭上眼睛,似乎心中有所感悟。
平镜湖灵乃是天地造化而生,因此它竟能本能地感觉到光玉的融合将对自己非常有益,所以后来根本不需我的引导,小家伙就将围绕在自己身边的光玉主动融合进自己化身的那团小小火焰里去。
片刻之后,只见我的手心上那团火焰越来越明亮,而且我竟然能够感觉到从手心传来的温度和重量,显然平镜湖灵正在发生变异——不,用“变异”这个词太不和谐了,应该说平镜湖灵正在成长蜕变,不仅是它的灵智,还包括它在这世间的存在形式。
为了不让平镜湖湖心的异常景象受到来自外界的关注,我于是连忙挥一挥自己另一条手臂,同时调动自己对东方学园的影响力,使一阵浓雾开始在平镜湖上弥漫开,直至将我和东方塑以及平镜湖灵的存在彻底掩盖住,然后才安下心来继续关注平镜湖灵的成长。
与此同时,东方塑身上竟然也开始出现变化,我因为自己没有第一时间注意到这一点而不由得有点担心和自责,可是转念一想,我并不感觉东方塑的处境有任何恶化之处,想必是因为平镜湖灵的成长,让与曾经的东方制约者东方校主同出一源的东方塑有所感悟,所以他才出现这种状况吧,话虽如此,我还是在心中暗暗祈祷:塑君,你可千万别出什么意外呀!
突然,原本一直很平静的平镜湖水骤然涌起一阵波澜,湖面起伏不定,连带着我和东方塑也开始站不稳,我急忙伸手往下压了压,希望可以压制住平镜湖这番异变。
为此,我不得不分心三用,一方面照看平镜湖灵与光玉的融合,一方面关注东方塑的顿悟,另一方面还要压制平镜湖的异变,一时间可谓顾此失彼,应接不暇。
最先让我放下心的是平镜湖。不知是被我压制还是其它什么原因,总之平镜湖在一番波动之后很快重归平静。继而是我感觉自己手掌上承受的重量越来越大,而原本平镜湖灵所化身的那团小小火焰也开始越变越大,直至成长到接近一米左右的样子才停止。最后是东方塑,当我不知第几次转头关注他身上的变化时,突然见他身上流光一闪,整个人的气息仿佛瞬间发生改变,我却茫然不知何故。
终于,东方塑睁开了眼睛,略带疲倦之色的眼神却显得那般睿智,这——这个人还是东方塑吗?我怎么觉得此时站在自己身边的人已经不是东方塑,而是——东方校主!
“塑君……”我忐忑不安地开口道,然而回应我的却不再是往生东方塑那种带着戏谑的声音,取而代之的是那个令我感激涕零的恩人的声音——东方校主。
“新辰,好久不见!”东方塑,不,应该是东方校主开口道。
与此同时,一样不明物体从平镜湖底激射而出,并且停留在平镜湖灵之上。
然后原先那团火焰开始慢慢消散,紧接着一个身穿白色连衣裙的小女孩骤然出现在我面前。小女孩从空中落下,以一副乳燕投林般的姿态扑进我怀里,双手紧紧环绕在我的脖子上,开口叫道:
“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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