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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3章 前嫌(2 / 2)

“这几个,学生会的,手里拿着文件夹,一路还在指指点点,正商量体育节的细节吧……”

“四年级的,土木工程的,鞋子裤脚上的泥,刚从镇上工地回来……”

“这一对,地下情,欲盖弥彰,女的估计另有……”

“练舞的,走路的身姿,一看就知道……”

……

我和杨意百无聊赖地聊了许久,大概又过了十几分钟,两位女主角终于姗姗到来。幸好我见机行事,立即结束这场的推理游戏,并且连忙暗示杨意站好,才没有给两位女生看到我们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当克里斯蒂和曲谱同时出现在我们面前时,我和杨意不由得眼神一亮。曲谱我没有多观察,只注意到她穿着一身粉色V领雪纺连衣裙。因为当我看到克里斯蒂时,不由得被她此时一身的打扮给迷住了——

怎么会如此巧合,刚才我就在琢磨她今晚会做一副怎样的打扮,甚至在自己脑海里勾勒出她身着白色连衣裙,发上系着红色蝴蝶结的模样。现在,当她俏生生地站在我面前,正如自己所设想的那样:一身白色网纱吊带长裙,金色长发披于肩后,却在双鬓各分出一股,其上系着一只红色蝴蝶结,足下搭配一双乳白色的蝴蝶结单鞋,低跟浅口,鞋跟只有两三厘米。

这是我平生第一次觉得一个女生穿的高跟鞋鞋跟太低,鞋子配不上其主人的身材。克里斯蒂本身有170cm左右的身高,如果像刚才路过的那群舞蹈专业的女生一样,穿上那种带着八九厘米甚至十几厘米鞋跟的高跟鞋,那么她的身材一定可以傲视群芳。奇怪,以克里斯蒂对于着装打扮的见识,她不会不知道配上一双更高的鞋子,更能够展现自己的风采才对呀。

这是我心头一团小小的疑惑,直到后来我渐渐回想起以前我们两人的交往,我才发觉:在印象里,似乎除了前两次之外,克里斯蒂再也没有穿过鞋跟超过5厘米的高跟鞋。这让我不由得猜想,是不是因为我的缘故,因为以克里斯蒂的身高,再穿上那种鞋子的话,当我们两人走在一起时,可能我就得采取仰视的姿态来与她交流了。

后话不提。见我一直盯着克里斯蒂发呆,杨意终于忍不住在旁边给了我一肘子,我猜他心里一定这么想的:拜托,兄弟,别再保持这副猪哥像好吗;如果真的喜欢得不得了的话,干嘛不上前去抱一抱呢,反正是自己家的,人家今晚打扮得这么漂亮,说不定就等着你上前有所表示呢;你倒好,发什么愣呀?

杨意以为我被克里斯蒂的美色所迷惑,所以才那么手下不留情,当然我知道他的用心是善意的,是为了防止我继续出丑才这么做。可是我真的没有他想象的那样不堪,好吧,我承认我现在的样子确实和来来往往地偷看克里斯蒂的男生们没什么两样,但是别人张着嘴是因为眼馋,可我不是呀,我是因为克里斯蒂今晚的打扮居然同自己设想的如出一辙,因为心中实在觉得匪夷所思所以才愣住的,绝不是因为……

然而,现如今再做任何解释都是苍白无力的,索性我什么也不说径直走上前去,不由分说地将克里斯蒂搂进怀里。克里斯蒂站着一动不动,刚才是因为被我目不转睛地注视而害羞,现在却是因为感动——总算,自己花了一个小时所做的精心打扮没有白费,能够让自己的心上人如此着迷,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一个女孩子满足的吗?于是她将脸蛋埋在我肩上,嘴角露出甜甜的笑容,双手环绕在我腰上,用无声的行动回应了我的拥抱。

身后的杨意露出一副大跌眼镜的样子,待他将视线转投到曲谱身上时,却见曲谱正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瞪着自己。杨意咬咬牙,朝曲谱走去。原本准备东施效颦来着,可是临场时曲谱却退缩了,杨意分明看见她眼中为难的神色一闪而过。所以最后,杨意硬生生停在曲谱一步之外,表面上仍是不漏痕迹地露出和善的微笑,对曲谱简单地道了一句:“嗨——”

如果不是当时我正顾此失彼的话,我定会第一时间察觉杨意到心中的不满,并在之后的时间里对此有所警觉。因为这一次绝不同于以往,刚才被我和克里斯蒂之间的情意所感染,杨意在短暂的瞬间里准备交出自己的真心,如果曲谱也像克里斯蒂那样去回应杨意的话,那么从今往后,曲谱这个名字将永远烙印在杨意心上,并且是唯一的。

可是曲谱的心态变化让杨意捕捉到了,虽然她自以为掩饰得很好,但是精明如杨意怎么会忽略心上人脸上的每一分变化。我真想把杨意曾经对我说的那句话回赠给他——你就不能糊涂一点吗,不要总将每个细节一丝不漏地看在眼里,然后装进心里,这是何苦来哉。爱情里不需要冷静的理性分析,顺从自己真实的心意去说去做,不要瞻前顾后,也不要意气用事。如果你每次都能像上回那样霸道一点,说不定曲谱早就屈服了,而不是让她日渐养成事事以自己为主,将你的关怀视作理所应当,甚至对你行使专属权;什么事情都由着自己的性子,却毫不在乎自己信誓旦旦指名道姓的“心上人”、“意中人”心里的感受。

人的心思在一瞬间可能涌现千万般变化,但是现实之中我和克里斯蒂的拥抱其实没有超过3秒钟。在我仍留恋着克里斯蒂身上沁人心脾的香味时,克里斯蒂却因为忍不住害羞地推开我,又连忙调整了下肩上的吊带。我郁闷地撇了撇嘴角,对克里斯蒂这个动作感到无奈,因为这很容易使观众们以为我刚才趁机占人家女生便宜——虽然这么亲密的拥抱早就占了大便宜。

细心的克里斯蒂当然注意到我脸上这个表情,于是她不由得掩嘴偷笑,然后又亲昵地走上前来牵住我的手,撒娇道:“新辰,我饿了,我们去吃饭吧。”

我点点头,同时不忘招呼杨意一句,道:“阿意,走啦。”然后下意识地带着克里斯蒂朝电动扶梯走去。然而克里斯蒂却将我拉住,并带着我往食堂一楼的大门走去。我怎么会不明白她的心思。由此可见,克里斯蒂从来没有忘记过我经济上的拮据,但是无论在心里还是在行动上,她都毫不介意,不像许多言行不一的女生,口头上信誓旦旦地表示说不在乎金钱,却要求自己的男友必须不断地为满足自己的**而担负起每一笔开销。

杨意随口“哦”了一声,随即又问曲谱:“你想到几楼吃晚饭,要上三楼吗?”

听到杨意这种提问,我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奇怪,杨意怎么会这么问,这明显是故意的,因为他和大家都知道我的生活并不宽裕,而克里斯蒂已经善解人意地主动表示在一楼吃晚饭即可,那么对于杨意和曲谱两人,只要跟上就好,杨意根本就不必多此一问,而应该直接对曲谱说“我们也走吧”才对呀。

为此,我不由得边走边腹诽道:杨意这家伙,和曲谱之间又出什么状况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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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杨意和曲谱仍是跟着我们一起在食堂一楼吃晚饭,但是我和克里斯蒂都明显注意到这两人表情怪怪的,尤其是克里斯蒂知道曲谱今晚同样用心地打扮了一番,所以她对曲谱的表现更是觉得反常。

此时的情况是,杨意又摆出那副面无表情、沉默寡言的姿态,而曲谱也是一脸怏怏不乐,似乎提不起半点兴致。所以最终这顿晚餐在不久之后就草草收场,饭后我们4人又一次一起在学园里散步,不过这回是我和克里斯蒂并肩走在前面,而杨意和曲谱跟在后面,一个若有所思,另一个则心事重重。

我有意引着大家往行人稀少的路走去。当发觉我们身边已经很久没有学生经过时,我终于忍不住转身问道:“我说,你们两个这是怎么了,也想效仿李啸和苏蜜的恋爱游戏吗,没事吵吵架闹闹别扭,以此来增进彼此间的情意?”

下意识地说出这句话,连我自己也觉得奇怪,我怎么会知道李啸和他那位在我失忆之后尚未露面的女友苏蜜之间的故事,哦,这应该是潜意识地引导吧。“大哥佑”是怎么说来着,“即使记忆失去了,感觉仍然保留着”,我对克里斯蒂不就是这种情况吗?

我不说话还好,一开口,曲谱就忍不住冲我吼道:“我们怎么了?还不都怪你!要不是因为你,就不会出现那么多麻烦,我和杨意的感情也不会总是被你破坏……”

“够了!”杨意用十分粗暴的语气打断曲谱的话,连带看着曲谱的眼神也变得前所未有的冷漠。

我尴尬地伸手挠挠自己的后脑勺,然后转头,一脸郁闷地问克里斯蒂,“姗娜,你来评评理,我的性取向是相当正常的吧,我可不喜欢男生!”

克里斯蒂没好气地白了我一眼,转而问道:“曲谱,新辰又在什么地方得罪你了吗?你失知道的,他现在失忆了,对许多事情难免稀里糊涂的,如果他哪里说错了或者做得不好,你可以说出来呀,我让他向你道歉。”

闻言,我不由得在心里美滋滋地想到:咱家姗娜可真是一位贤内助呀,临危不乱,落落大方,出得厅堂,进得厨……呃,暂时还不清楚克里斯蒂的厨艺是什么水平,估计是泡面级别的吧。不过没关系,烹饪的事情我来做就好,要知道厨房的油烟对女孩子的皮肤伤害很大的,我可不舍得让“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为我下厨,那样会折寿的。

至于道歉什么的,只要不是让我下跪磕头,其余的都无所谓啦。

此时杨意已经走到一盏路灯下,背靠着灯柱双手抱胸。听到克里斯蒂的话后,杨意一脸嫌恶地挥挥手——当然不是针对我和克里斯蒂,道:“新辰你带克里斯蒂先走,根本就不关你的事,别被某人的无理取闹破坏你们今晚的兴致,走吧走吧!”

“什么无理取闹,谁无理取闹,杨意你给我说清楚!”见杨意根本不理睬自己,曲谱开始一边抹眼泪一边倔强道:“要不是和这个家伙有那么多话题可以说,你会忽略我吗?我们一直相处得好好的,要不是被他挑拨,你怎么会开始对我感觉不耐烦?还有,若不是他时不时地哗众取宠,我们关系会变得那么尴尬吗……”

被曲谱如此指责,我哑口无言,再也提不起半分说笑逗乐、缓和气氛的心思。因为顾及杨意的感受,我选择沉默以对,还制止了克里斯蒂想要开口为我辩解的打算。我知道,此时无论杨意还是克里斯蒂都很不高兴,似乎我也应该生气吧,可是……算了,随曲谱怎么想,她的看法对我一点也不重要,我是个什么样的人,跟她有什么关系?虽然听她的语气,似乎她认为我是她与杨意感情的破坏者,天知道为什么她会产生这种偏见。管她呢,只要克里斯蒂相信我,杨意也相信我,对我来说就足够了。

不得不说,克里斯蒂此时的表现实在难能可贵。因为对于她这样一位千金小姐,当面对自己的恋人被他人如此指责之时,她仍然愿意顺从我的意愿,不跟曲谱计较,可见她不是一个事事以自我为中心的女生。反观曲谱,其言行可谓截然相反,她向来以自己为主,尤其在与我们大家相处时,更总是由着自己的性子,无论说话做事,丝毫不顾及旁人的感受。这一点从杨意一直以来的处境就不难看出,连这个被她口口声声说成是爱人的男生都不得不时常忍受她的专断独行甚至无理取闹,我一个外人对她而言何足道哉?

“说呀,接着说。事已至此,我们干脆把话说开,把你的不满统统发泄出来,我们都听着呢。”显然,杨意相当之不悦,否则他不会如此不理智地继续刺激曲谱。

杨意的态度让曲谱一时语塞,她不是没见过杨意发怒的样子,可是从来没有一次杨意会用这么冷漠的态度来地对待自己。曲谱愣住了,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一脸的茫然与无助。

见曲谱不语,杨意反而有些话想要一吐为快,只听他道:“曲谱,说真的,我已经忍你很久,以前若不是新辰私底下再三劝我,我早就忍无可忍。如今新辰失忆,已经不记得你我之间的种种,所以如今你别再指望他能帮你说好话。

还有,你看看克里斯蒂,看看人家是怎么对待新辰,然后对比你自己好好反省一下。虽然克里斯蒂对新辰有过背叛的行为,但是那是出于对家族使命的屈服。即便如此,她却并不总是以自己为主,她懂得察言观色,懂得将心比心,不仅能够感受到新辰对她的情意,更是毫无保留地付出自己的感情,即使新辰忘记了她,也仍旧一往情深,不离不弃。

而你呢,虽然我是你口口声声说的爱人,可是你有体会过我的感受吗?我真的很怀疑,是不是因为我每次都义无反顾地帮你解决了各种麻烦与难题,才让你养成今天这种只知道一味索取,却完全不懂得回报的性格。或许,你就是想用那些甜言蜜语来软禁我,让我像一个仆人似的随时听候你的差遣,为你做牛做马。

而且,我早就觉得,你所谓的爱情似乎永远只停留在口头上,否则的话,比如刚才在食堂门口,是你先给我暗示的吧。可是为什么当我准备过去拥抱你时,你却因为顾及自己学生会副会长的身份,为了维护自己在一众学生面前的尊严和体面而露出一脸为难、抗拒的神态。我说得没错吧?”

原来是因为这个呀,我恍然大悟。刚刚还纳闷为什么杨意会突然火山爆发,敢情是因为曲谱仍然不愿公开自己的恋情,所以一而再再而三地抵制和杨意在大庭广众之下有任何亲密的接触。对此,我很认同杨意的看法,曲谱这是为了自己的尊严和体面。

在我的印象中似乎曲谱对于明年学生会换届选举后的学生会长一职非常渴望。作为一个女生,尤其是一个大美女,保持单身,的确可以为自己吸引更多的支持者。这大概就是曲谱宁愿一直与杨意保持着**难明的关系的原因吧。始终维持着那种“朋友以上,恋人未满”的情感程度,既可以拉拢住杨意,好让他继续为自己出谋划策,同时又不会因为已经“名花有主”而致使许多男生遭受打击从而放弃对自己的拥护和支持。不得不说,曲谱这手如意算盘打得实在精妙。

杨意的话让曲谱哑口无言,只好继续抹眼泪。克里斯蒂有心上前安慰一番,却因为心中犹在不忿曲谱刚才对我的无理指责,所以几次欲言又止。看见杨意和曲谱闹得这么僵,我难免心软。如果曲谱一直得势不饶人地继续说下去,也许我还可以狠下心肠安静地在一旁看热闹。可是她选择了沉默以对,用哭泣来表达自己的心情。我从中看不出半点虚伪的成分,虽然不确定那是因为惭愧还是生气,但总之,她似乎真的很难过、很伤心呢。

在模糊的印象中有一种观念告诉我,一直以来,我和杨意之间的友谊正像华生医生和他毕生的挚友福尔摩斯那样,虽然各自的生命形态泾渭分明,但是那丝毫不妨碍这两个老男人一起追寻迷案的真相并从中获得乐趣。

严格区分起来,我扮演的应该是华生医生,而杨意在演福尔摩斯。当然这并不是要分出谁主谁次,因为在全部探案集里,如果说侦探每次的表现是一颗颗珍珠,那么医生就是串起项链的那根丝线,他们两者缺一不可、同样重要。

而且,还有这么一个情节,即在故事的第二集里,医生很快就遇到自己的爱人——是福尔摩斯的一位委托者。相似的,我也是因为杨意的缘故而在入学之初即在平镜湖畔遇见克里斯蒂。也许正因为有如此多与那本相似的共同经历,让我倍加珍惜与杨意的友谊,并视之为毕生难以割舍的羁绊。

另外,这么说起来,曲谱确实足以胜任故事里那位要强好胜的艾琳·艾德勒小姐的角色,而且简直就是本色演出呀。可惜,曲谱暂时还没有艾德勒小姐那么宽容的心胸,但是不管如何,我一定要改写故事的结局,让“福尔摩斯”不至于孤独终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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