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杨意抢在我之前问道。
“意哥你看我这副傻头傻脑的样子,怎么会有女生看得上我呢?”明亮小子委屈道。
“哇靠,就是因为这个?”王勇本来聚精会神地听着张明亮的解释,没想到等来这么一种答案,不由得伸手给了这小子一记爆栗,
“呵呵。”杨意露出善意的微笑,随即安慰道:“明亮,你这是在杞人忧天,你知道吗?以前我都不知道原来你竟然会这么看待自己,小子,对自己有点儿信心好吗?在我们眼里,你并不差;相反的,你的性格比我好多了。你开朗、热情,是一个给人感觉如同阳光般温暖的男生。这在我看来是一个多么难得的优点,是许多人学都学不来的。”
“是啊,明亮。”我接过杨意的话头道:“一个人的性格才是决定他人生成败的关键,长相和才能只是配件罢了。而且依我看,你的长相哪里傻了,像杨意说的,你是一个阳光男孩,这可是许多女生最喜欢的那种类型呀。不信你问在场的女生们,听听她们怎么看的……呃,克里斯蒂,曲谱,梅丽莎还有米塔妮娅,你们几个不用回答!”
被我点到名字的女生纷纷露出不满之色,我当然不是把她们排除在女生之外,而是因为克里斯蒂和曲谱已经名花有主,梅丽莎和米塔妮娅是西方人,所以她们的观点都不能作为普通女生的代表。那么,现场就剩下一个女生了,让我们来听听她是怎么说的。
于是我们不约而同地把目光转向一直安静地坐在曲谱身边的那个腼腆的女生,只不过当我们没有等到对方的回答时,曲谱已经忍不住冲我们大吼起来:“喂,你们这帮家伙,这样会让玉羽很难为情的,一个个给我收敛一点。”
我们男生之中对女生很有一套的李啸见此情景,不禁起了逗弄这位唐玉羽同学的心思。只听他不顾曲谱的威吓,满怀兴趣地问道:“唐玉羽同学,可以说说你的观点吗,对于明亮小子你是怎么看的,觉得他这个人怎样,是像他自己说的傻头傻脑,还是像杨意和新辰说的开朗阳光,还是你有别的不同的评价。可以说出来给大家听听吗?”
“大啸,你别勉强人家。虽然我们大家周末在一起打工,彼此还算熟悉,但是这种事情我们怎么可以堂而皇之地拿出来询问,这实在有失礼仪。这个话题到此为止吧。”好心的陈东白见不得这个柔弱的女生继续承受难堪,于是郑重其事地制止道。
而作为始作俑者的我,发觉现场气氛不对,也连忙道:“抱歉啊,各位,都怨我,又在异想天开、胡说八道了。我给大家陪个不是,就像东白说的,此事到此为止。明亮,你要相信自己,你其实很棒的!”
杨意倒是一直置身事外,所以他有机会观察到一些被我忽略的有关两位当事人情绪变化的细节。杨意隐隐觉得,张明亮和唐玉羽两人的反应有点古怪,按理说他们不会不明白刚才大家只是在开玩笑,明亮小子作为被评价的一方,表现出紧张激动的神色还算情有可原,可是为什么唐玉羽也露出一副为难的样子,我几乎想把她那种表情定义为害羞。大家只不过想让她随便说几句,那么以她的性格来看,就算再怎么腼腆,至少也能说出一两句“他是一个好人”或者“我赞同大家的观点”之类没营养的话才对呀。
哦,我想起来了,上回李啸和苏蜜两人闹别扭,然后李啸跑到迷糊餐厅来买醉,事后大家决定骑自行车回学园那一晚,唐玉羽似乎爽快地就答应坐明亮的车回学园。难道因为那次的缘故,所以使明亮在这个女生心里留下印象,甚至导致情窦初开。
不太可能吧,这两人的个性迥异,绝对合不来的。性格差别巨大的一对男女,在现实中很难对彼此萌生爱意的,因为对于普通人来说,要接受一个和自己性格相反的恋人,远比接受对方成为朋友来难上许多倍。我不相信唐玉羽会看上张明亮,可能性实在太小了。
当然,也不能完全排除这种可能性,反观自己和曲谱,还有新辰和克里斯蒂,我们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吗。新辰和我是同一类人,孤傲却总想着低调行事,而克里斯蒂和曲谱又是另一类人,她们活泼开朗,浑身洋溢着热情,如果用颜色来形容的话,那么这两个女孩子一定是彩虹般的五彩缤纷,而我和新辰却是阴暗的灰色。若想将这两者糅合在一起,实在太难了。仅仅靠耐心和包容心是远远不够的,必须共同经历一段很长的时间,才能最终将对方的存在转变成自己生命的一部分,将青春年少的恋爱激情酝酿成为血脉相溶的亲情,才有可能相伴走完余生岁月。否则,我们只能半途而废,让这份爱情无疾而终。
除了杨意,在场的女生里也有人察觉到这种异常的状况,那个人就是米塔妮娅。今天她的注意力常常从书本上被吸引出来,虽然她总是不动声色,但是她从未停止过对大家的观察。我猜她也一定看出了什么端倪,可是你千万别指望她会说出自己的见解或评论。这也是一个把什么心事都藏起来的女生,而且她在以往的教廷里的生活里已经将自己的掩饰功夫练得炉火纯青,如果不是特意去观察她的话,即使是我和杨意,我们也无法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动。
这种女生太可怕了,她好比一条静静蛰伏的毒蛇,你永远不知道她会在什么时候突然出击捕猎。幸好,她已经成为我们之中的一员,应该担心的绝不是我们,而是我们潜在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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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我那个有点鲁莽的提议只能不了了之,除了赞同去海边烧烤之外,没有人愿意对“在东方学园里谈一场恋爱”这个建议进行最终表态。我当然不会过分计较这种结果,刚才只是给大家提个醒,顺便转达了昨晚平镜湖给我的启示,我相信大家一定会把我这番话记在心里。至于今后的故事将如何发展下去,我会静静观望。
这时,敲门声响起。
会是谁呢,我不禁猜想到,在我那种模糊的印象里,这间属于漫步社的社团教室不会有太多的访客,它所有的成员此时都已经在场,到底谁会来敲我们的房门呢?
张明亮自告奋勇地去开门,嘴上猜测道:“一定是向翔来了,这个家伙今天怎么迟到了这么久,不会又偷偷地给自己增加训练了吧?”
向翔?一个我从未听过的名字,难道是漫步社的新成员。见我一脸迷惑,杨意连忙解释道:“是管向翔,也在足球二队里,是绝对的主力,以前我们俩都非常看好他,而且计划帮助他成为队长。顺便说一句,他是由你牵线和我们大家相识的。”
哦,原来我还有这么一位伙伴!
杨意的讲解让我如梦初醒,继而不禁自责起来,因为无论如何,哪怕情有可原,但是将一位重要的伙伴遗忘得如此彻底,甚至毫无半点印象,这实在是我不应该犯的过失。
没有给我多少自责的时间,张明亮开门之后,一个小个子男生随即走了进来,然后礼貌地开始向大家问候。可是,当他看见社团教室里另有不少女生,而且其中竟然有学生会的副会长曲谱和那几个的西方女生时,我明显察觉到他的瞳孔蓦然一缩,脸上飞快闪过一丝说不清是排斥还是警惕的神情。不过他伪装得很好,在大家看来,他刚才的反应有点像宅男遇见美女时的拘谨和不自在,王勇还调侃他说,是不是突然看见这么多美女,惊喜得找不到北了?
这里面有故事!我在心里对自己说,于是不由得对这位学弟更加好奇,能让以前的自己那么看重,这个看起来短小精悍却隐隐显露出几分王者气势的男生,绝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只是现在我还不确定管向翔身上的王者气势究竟是哪个领域的,说不定正是绿茵场!
以上只是我个人的心思,其实小管同学的加入并无损大家相处的氛围半分,而且时间不早了,我们也是时候出发前往东操场准备参加下午足球二队的例行训练。
到了此时我不禁暗自苦笑,其实早些时候我原本打算借着自己失忆的由头将自己从这种无聊的竞赛中解脱出来,没想到话说到最后,自己还是无法从那个坑里爬出来。如果现在再说什么不想参加的话,那实在太伤感情了。我虽然不解风情,但总不至于愚昧和自私到这种程度,所以,既来之则安之吧,
教练依然是那位方老师,二队队员也依然是那批选拔自东方学园各院系各年级的男生,其中包括我。可惜我已经完全忘记这些人曾经在自己生命中存在过的痕迹,面对他们形态各异的打招呼的方式和笑脸,我只能强忍着尴尬装作一副熟稔的姿态,尽量使自己做出适当的回应,同时心中不断地祈祷自己不被他人看出异样。
在方老师的手势下,大家熟练地排队站好,我被杨意拉着站在第一排中间,正好与方老师面对面。看见大家排好队,方老师温和地向大家点点头,道:“同学们,今天下午我们不再进行常规训练了,我为大家安排了一场热身赛,对手不仅是校队的预备役成员,而且很凑巧的,他们也被称之为二队。本来我并不打算这么快就让你们真正打比赛,之所以会有这么突然的安排,是学生会长东方塑同学主动找到我之后向我提出这个建议的。思量一番之后,我也觉得这个提议很不错,所以就答应了下来。只是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信心,虽然你们是从全校男生里经过两轮选拔挑选出来的,各自都有一定的实力,但是毕竟你们在一起训练的时间很短,而且从来没有组成一支队伍真正打过比赛。说实话我心里很没有底,但是如果你们连今天这支队伍都打不赢的话,将来遇上校队的主力时,那还有什么胜算。所以,我要你们大声告诉我,你们有没有信心赢得下午的比赛,有信心吗?”
“有——”19个男生齐声喊道。
方老师见此情景,满意地点了点头。
男人之间,有些话不用说得太明白,大家都懂。在场的所有男生,无不因这因那的缘由而参加了这只球队,除了我、杨意和张明亮,其他人大概都在心理憋着一口气吧,或者是参加校队选拔时受到冷落,或者是看不惯校队成员不可一世的高傲姿态,又或者为了出风头,总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意图,就连杨意也因为曲谱的缘故而身在其中。我不由得想,此时此刻,这支球队里大概只有我是别无所求的吧。
自己应该是被杨意拉下水的吧,我这么认为,否则的话我怎么可能参加这种无趣的比赛。双方的力量对比悬殊,比赛结果几乎可以预见,真难为这些人一个个信心满满的样子。我当然相信他们的决心,但是这世上有许多事情并不是自己的主观意志可以决定的。天命不可违,人力有尽时,我自己就是活生生的例子,我已经不记得自己遭受过多少次无论怎么努力还是不得不接受失败的结局的打击。而正是这个原因使得我逐渐沦落至颓废的境地里。
在我失神的短暂时间里,不知何时一队人马出现进入操场,他们正是方老师口中的校队预备役,而领队之人竟是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学生会长东方塑。
“方老师您好!”隔着老远的距离,东方塑完全没有半点学生会长沉稳庄重样子地大声向方老师问候道。这种家伙,不管在哪里出现都喜欢成为焦点,我在心里评价道。
“辛苦了,东方同学。”方老师一如既往地露出温和的笑容,回应道。
“方老师太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东方塑摆摆手道。这时,他已经带着那支准备与我们打比赛的球队走到我们面前,看得出这个家伙人气很旺,而且在普通学生群体里应该颇有威信,我这么想到。
可是很莫名其妙的,我感觉这位学生会长的眼神总是有意无意地在我和杨意两人身上停留,莫非是因为曲谱的缘故。谁不知道大名鼎鼎的副会长与我的室友杨意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可是这跟我又什么关系。我之所以参加这种比赛训练,纯粹是友情赞助罢了。我想如果不是因为杨意的关系,我应该不会主动掺和这种麻烦事才对。
我一边跟着大家做热身运动,一边琢磨着自己以前的行径。不料那位学生会长居然主动上前与我打招呼,而且口气很是亲热,仿佛我们曾是一对老友。
“哟,新辰,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吧?”
“呃,你好,学生会长……不,是东方学长。”我被对方的热情震撼得一塌糊涂,只见这个自来熟的家伙一上来就搂住我的肩膀,嬉皮笑脸地带着我往一旁走去。在场的许多人见怪不怪,也有一些人露出匪夷所思或者大惑不解的表情,我则手足无措地赶紧跟上东方塑的步伐,同时不忘转头向教练方老师投去歉意的眼神。方老师一脸无奈地摇摇头,用眼神示意我稍安勿躁,却没有干涉或者阻止东方塑这种影响比赛进程的行为。
我被东方塑带着径直走到操场边上,这个家伙才对我放手。见我自始至终一脸迷惘的表情,东方塑以手抚额,露出一副伤脑筋的模样,然后叹了口气,道:“新辰,看样子你连我也不记得了吧。唉——”
大概我已经习以为常了吧,对于这种话,我不再有吃惊或诧异的反应,只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心中叹道:原来如此。
随即,我不由得摸着鼻子苦笑,自嘲道:“原来我以前居然能认识学生会长这种大人物,真是不胜荣幸呀。东方学长,你拉我过来,是有什么事情要交代吗?”
东方塑又叹了口气,没好气地道:“你这个家伙呀,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消停。我是怎么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状况,小黑居然会对你下手。不过你也别怪它,毕竟它也是职责所在。”
“小黑,就是害我失去记忆的人吗。咦,不对,听着不像人名,东方学长,小黑是什么玩意儿?这个世界的神明吗?”
“神明?呵呵,真要这么定义的话也没错。小黑不是什么玩意儿,它是一只黑猫。”
“黑猫?”我疑惑地重复道,心想:一只家宠居然被奉若神明,而我居然是因为得罪一只猫而被抹去记忆的,这个世界未免也太儿戏了吧。
不过,东方塑显然没有心思在这种环境里为我解释前因后果,他拍拍我的肩膀,然后道:“新辰啊,今天我找你主要是想和你打个招呼,同时想让你还有大家知道,不管你失忆与否,你一直是我东方塑的朋友,我的学生会长室依旧随时欢迎你的光临。
另外,我还想告诉你,你肩上的担子已经卸下,以后再也不必为了那些使命和责任而烦忧,开开心心地享受接下来的学园生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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