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米!”梅丽莎不满地跺了跺脚,对米塔妮娅道:“你怎么能对大小姐说这些,难道你不知道她心里面真的很担心吗?”
“就是因为知道你家大小姐确实在为那个林新辰而担忧,我才必须提醒她。刚才你没有听那个杨意怎么说的吗,能被慧眼如炬地杨意所肯定,说明克里斯蒂小姐真的喜欢上那个林新辰了。你不会不知道谢菲尔家族那位少爷的下场吧,我实在很担心,如果克里斯蒂小姐继续泥足深陷的话,她会不会也步上那位谢菲尔少爷的后尘。”
“呸呸,米米你别胡说,大小姐才不会有谢菲尔少爷那种遭遇呢。”梅丽莎同样被米塔妮娅的话吓得小脸发白,连忙言不由衷地否定道。
“我也希望如此。”米塔妮娅语气淡淡道,“我们赶紧跟上吧,别让你家大小姐落单了,说不定到时候她会很需要你的安慰。”
说完,米塔妮娅不再与梅丽莎计较那些对未来的设想,径自前进。梅丽莎对此无可奈何,只好气急败坏地追上去。
一路上,杨意与3个女生再无交谈,别说他没有与女生插科打诨的嗜好,就算有,现在他也不会有那种心思。越接近自己往日巡视的地点,杨意心中越是难以平静,他甚至不得不握紧自己拳头,才使自己忍住不开口呼喊的冲动。
克里斯蒂留意到杨意的举止,自己心中也因此变得更加焦虑,迫切地想早点找到那个人。所以当她看见杨意无视那块“学园禁地,学生止步”的告示牌,带头走进一条光线不是很充足的林径小道时,作为女生的克里斯蒂也鼓起勇气,毫不犹豫地跟进。至于她的两个小跟班,见到自己大小姐这么做之后,也不得不硬着头皮紧随其后。
突然,杨意停下脚步,因为紧张而一直耸立的双肩逐渐放松下来,克里斯蒂似乎还听见他松了口气。
终于找到新辰了吗!克里斯蒂连忙飞奔过去,并停在杨意身边。
只见,一块标注着“漫步社员止步于此”的告示牌下,某个男生正睡得香甜。这里确实是一处午睡的绝佳场所呀,光线不足,凉风习习,地上长满了茂密而柔软地青草,周围安静得只有风声和枝叶相互摩擦的声音。
想到自己白白为眼前这个正在酣睡的家伙担心了那么久,克里斯蒂没来由地冒起一阵心火。因此她完全没有留意到杨意微微皱起的双眉,更没有思考为什么杨意会停在原地,而不是像自己一样怒气冲冲地准备上前质问某个贪睡的家伙。
杨意原想开口制止克里斯蒂的行为,但是话到嘴边,因为想看到自己室友出糗的样子而硬生生忍住了。要说杨意心里没有火气,那是不可能的。想想看,自己顶着大太阳满学园四处奔走找寻的人,居然正待在这个地方午睡,而且竟然能从午后一觉睡到现在居然还不醒。让他接受克里斯蒂一番惩罚,想必并不为过。
呵呵,让我来猜一猜,克里斯蒂会如何叫醒新辰那家伙,是揪耳朵,还是捏鼻子,或者双管齐下。新辰啊,不管你正在做着什么美梦,你还是准备好接受自己心上人那别具一格的叫醒方式吧,而且还是不能冲对方发起床气的那种。
急忙赶到的梅丽莎和米塔妮娅也在杨意身边停住脚步,她们正好赶得及看见自己大小姐在某个睡得正香的家伙身边蹲下,然后不怀好意地颤抖着双手,朝对方的鼻子和耳朵伸去。
心中充满怨念的梅丽莎见此情形,不停在心中叫好,甚至暗暗祈祷自家大小姐能够不留余力地施展出女生对待男生的必杀技——爪功,最好能用指甲在那个人脸上抓一把,留个记号,看这个家伙以后还敢不敢再让大小姐担心。
唉,我就知道大小姐绝对舍不得对那个家伙下重手的。梅丽莎很快就发现自己心中的祷告完全不起作用,因为克里斯蒂无论揪耳朵还是捏鼻子的动作实在太轻了。
米塔妮娅也跟着皱起眉头,熟悉精神法术的她隐隐感觉眼前正在熟睡的男生身上似乎残余着被某种神秘力量加持过后遗留下的痕迹。
杨意没有米塔妮娅的感受,他只是出于本能地渐渐察觉自己室友熟睡的样子和以往自己所见的情形很不一样。不过当他看见自己室友皱起眉头,他知道这个家伙即将醒来,于是不再计较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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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像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侥幸地被一位大人物选中而成为他的继承者,顶着一个名为“东方制约者”的头衔,肩负着拯救世人的重大使命,于是我一改往日颓废的生活作风,开始兢兢业业地为了完成自身的使命而做出各种努力,在此期间我不仅结识了一群志同道合的伙伴,还因为这个身份而被一位来自异国的金发美女另眼相待,甚至与之成为恋人。
多么理想的一个美梦啊,我多想就此在这个梦中长眠不醒呀!
可惜,我的自卑心理早已深入骨髓,烙印在灵魂之上的“你是废物”的标签时刻提醒着我不忘自己懦弱的性格和微弱的才能。所以,纵然这个梦再怎么美好,我终于还是开始感觉力不从心,继而不得不强迫自己从那个梦中清醒过来。
我清楚地记得,梦里自己那位心上人身上有一股非常好闻的香气,自己几乎可以从中嗅出丝丝甜意。可是我知道,那只是梦而已,那位心上人也只存在于自己的梦境里面,我该苏醒了。回归现实吧,白日梦偶尔做一个就足够了,无论梦中发生的故事多么美好,难道可以将它们映射到现实生活中来吗。如果不可以的话,梦境越美好,与现实的落差越大,苏醒之后遭受的打击就越严重,这个道理连幼稚园的小孩都懂得,不是吗。
大概是睡得太久了,我感觉外界的光线好强烈,稍微抬起一点眼皮,我的眼睛就被刺痛而不得不再次合上眼皮。不过我却因此可以肯定,自己已经从那个美梦里醒了过来。可是,为什么我闻到身边传来的阵阵香气呢,几乎和梦中的一样。
我的鼻子很敏感,绝对不会感觉错的——咦,是谁在捏我的鼻子,揪我的耳朵……
于是,危机意识瞬间发生作用,我不顾那些感觉依旧强烈的光线,猛然睁开眼睛。只见自己面前半蹲着一个留着一头金色长发的西方的美女,我隐隐约约地感觉此人好像与自己刚才梦中遇见的某人很是相似。可是无论我怎么努力地回想,却再也想不起梦里的一景一物,更别提梦中遇见的那些人物了。
“你是……”
我绝不认为自己有幸认识眼前这个金发女生。无须搜索自己的记忆,仅凭“自己没有这种好运”的结论,我便可以肯定,自己与这位美女之间并不存在交往,于是我开口问道。
谁知,这个女生闻言之后先是不满地瞪了我一眼,然后很是亲昵地再次伸手揪住我的一只耳朵,口中没好气地道:“新辰君,你该不会是以为假装失忆就可以逃过人家为你准备的惩罚吧。告诉你,不可以哦,犯了错误就必须虚心接受惩罚,这样才是好孩子哦。”
这个女生很嗲的语气让我没来由地生起一阵鸡皮疙瘩。如此亲近的距离,而且我们两人之间并无第三者存在,我可以肯定对方这番话是在讲给我听的,但是——失忆的该不会是眼前这个女生吧,她的意识是清醒着的吗,她确定自己没有认错人吗?
疑惑地看了对方一眼,又环视了周围一番,我发觉自己正身处一个陌生的环境里,周围从林密布,野草丛生,自己此时正坐在草地上,背靠着一根立杆——奇怪,我刚才怎么会在这种地方睡觉。
幸好在场并不只有我和那个金发女生,在我前方不远处,还有另外两个银色头发的女生,其中一个戴着眼镜,显得非常文静,另一个则偶尔转动着自己那双水亮的大眼睛,想必是天生一副活泼的性格。那两个女生显然与这位此时与自己近在咫尺的金发女生一样来自西方世界,我于是更加确信她们应该是认错人了。
哦,我差点忘记描述自己刚刚认识的新朋友了,他叫杨意,同时也是我的室友。不久之前我们在一家名叫“迷糊餐厅”的餐馆里认识了彼此。当时这个家伙一见面就对我玩起推理游戏,对此我当然不肯落了下风,于是针锋相对地予以反推理,而且很快就大有所获。我察觉到他似乎与一位名字叫曲谱的女生之间存在**的关系,据说那位曲谱同学还是东方学园——也就是我即将入读的那所学园的学生会副会长,想必人家肯定是一位美女吧。
说实话,我很不太擅长与女生打交道,尤其是越漂亮的女生,我越会下意识地对她们敬而远之。那是因为我在以前那场失败的大学经历中犯过一个很傻的错误。当时我与同在羽毛球社团里的一个中文系女生关系不错,两人的关系甚至已经发展到时常相约去食堂吃晚饭的程度。如果不出意外的,也许我们还能往更加亲密的关系发展下去。
但是不久之后的一个晚上,当我们并肩走在从教学区回到宿舍的路上时,我因为说了一句极其愚蠢的话而为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至今我还清楚地记得那句话,当时我说:
“你今晚身上的香水味道很怪!”
好嘛,就因为这句蠢到了极点的评价,从此我们之间再也没有来往,不,应该说人家再也不想与我来往才对。
而这个结果,正是导致了从此往后我愈发疏远任何女生,莫说亲密的肢体接触,就连寻常的交谈也渐渐无法应对的最根本的因素。
所以,对于这个自来熟的金发女生,我除了在心中羡慕那个被这个女生青睐的、或许和自己长相相似甚至连名字发音也一样的男生之外,可不敢再任由人家继续对自己做出亲密之举。于是连忙起身走开几步,直到远离对方一臂之外,然后趁着这个时间间隙,我向自己的室友打招呼道:“呦,杨意,你怎么也在这里,你们……在找人吗?”
我说的“你们”自然是指他以及在场3个女生。
没想到杨意居然对我递来一个鄙视的眼神,当然,我感觉其中并不包含恶意。可是我很奇怪,他的反应怎么好像我们之间的关系已经上升到挚友级别时才可能采取的那种,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这位室友对本人的接受速度居然比陌生男女**的发展还快,虽然我认为我们俩因为某些志同道合之处绝对可以在不远的将来成为挚友知己,但是这又不是男女之间的一见钟情,怎么可能发展得这么快,这也太不可思议吧。
见我露出一脸愕然的神态,杨意终于再也忍不住地将心中的怨念宣泄出来,他先是瞪了我一眼,然后说:“喂,新辰,你给我适可而止吧。我承认,你这家伙演戏确实有一套,以前我已经多次领教过。反正我又不会拿你怎么样,你只要安慰好你的克里斯蒂就算过关。真是的,亏我满学园到处找你,你却在这里睡大觉,而且居然跟我们玩起假装失忆的游戏。如果不是克里斯蒂在场的话,我真想给你两拳。”
杨意的话虽然充满了怨念,但是字字句句充满了深厚的友谊,我不记得自己已经多久没有听见身边的人用这种语气对自己说话。这种话真是令人感觉熨帖呀。
“抱歉啊,杨意,害得你到处找人,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在这个地方睡觉。对了,你有什么事情要通知我吗,是不是关于明天开学典礼的事?”
只顾着和自己室友交流,我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完全忽略了身边还有另一个对自己怨念更加深重的女生存在。这是难免的,直到现在,我还是认为这个女生和杨意是一伙的,而自己并不认识对方。
毕竟,在这里,我只是一个初来乍到的新生,除了认识杨意这个室友,再有就是一起在迷糊餐厅打工的其他几个男生,合计张明亮、王勇、陈东白、李啸等4人。至于此前曾一起吃过宵夜的那位学生会副会长曲谱同学,我们之间并不能算认识,最多算是点头之交罢了。
“新辰,你不要太过分了,都跟你说了赶紧去安慰克里斯蒂,你还打算继续玩失忆游戏吗?”杨意不悦地皱起眉头,呵斥道。
“可是,我并不认识你说的什么克里斯蒂呀。杨意,你的话好奇怪,就算这3个女生里面有名字叫做克里斯蒂的人,可是她们不是和你一起的吗。我大概可以猜到你说的那位克里斯蒂同学似乎也在找人,可是这关我什么事呀,就算要安慰,那也是你的任务吧。
还有,你别总是对我说什么‘失忆游戏’,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诉你,我没有在演戏,更无心陪你们玩什么游戏。你们还是继续找人吧,我先告辞。”
也许是起床气发作的缘故,对于杨意的呵斥,我没有忍气吞声。若是平常的话,说不定我会稍加收敛。刚才说过,自己毕竟初来乍到,在东方学园里我除了这位室友之外,再无其他熟人。所以,与杨意打好关系,是我此前很重视的一件事。但是现在,我觉得其实没有多大必要,如果对方是这么一个重色轻友的人的话,我并不想与之有多深入的交往,哪怕在其他方面我们多么地有默契,或者有共同话题。
说完以上的话,我随意地朝在场众人挥挥手,算作道别,然后自然而然地沿着一条林间小道往丛林外走去。
“漫步社员止步于此”的告示牌前,杨意和克里斯蒂等人面面相觑,不知是该发怒,还是该困惑。最后,一向闲静少言的米塔妮娅终于语出惊人地打破沉默道:
“我觉得,林新辰……似乎……真的失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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