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疑问,曲谱的方案继承了她那种强势的风格,要不是其中不乏可取之处,我几乎要怀疑她是不是故意想搞砸这个项目。不过不要紧,我原就不打算从这位不靠谱的副会长那里寻求什么帮助,而且我看得出她大概是因为领班的缘故才会对此事伸出援手。
很奇怪是不是,有时候女生们就是这么令人费解,且不说曲谱和杨意暂时还不是情侣关系,就算是,她也不应该表现出对杨意如此专擅的言行举止,仿佛杨意是她的私有物一般,只能与自己关系亲密,而其他人,就算是男生也不许越雷池一步,否则就像侵犯到她的专属权益似的。
我猜测杨意其实已经对此感觉头痛,只是因为他在对待这个女生时实在太温柔了,不忍心指责或者埋怨曲谱半句,使得这种状况愈演愈烈,并且逐渐向着不可收拾的地步发展。
正如我所预料的,由杨意来评判曲谱的方案是最好的人选,所以最终曲谱只是撅着嘴不满地嘀咕了几句,再没有发表任何针对我的言辞。此事告一段落,大家收拾好餐具,端起各自的餐盘往回收处走去,我估计出了食堂之后大家就会分道扬镳,不想陈东白从我身后走上来,语气幽幽地说:
“新辰,以你如今的情况,我们今晚的羽毛球训练需要暂停吗?”
该死的,我最近真是忙糊涂了,先是足球二队的集训,再是李啸苏蜜遭遇**纠缠者,然后是发现对我们宿舍进行监视的神秘人,接着我又被学生会长东方塑告知有人伺机窥探了我的记忆,最后还有自己主动将领班关于在体育节上摆摊的提议揽上身这个任务。纷繁的琐事一桩接着一桩,让我应接不暇,不知不觉间早已忘记原来自己还有羽毛球男双比赛这项任务在身。只是委屈了小白,要不是他自己提起,说不定我会一直放他鸽子。
将餐盘扔到回收摊子上,转身拍拍陈东白的肩膀,我说:“没事,咱们照常训练。你回宿舍拿球拍,然后赶紧去球馆占场地,我要先去超市药店买瓶止咳剂,喝上两口之后马上过去找你。我们20分钟后在球馆见面,就这样说定了?”
陈东白点点头,跟大家打了个招呼后率先离去。
杨意双手插在裤袋里,无聊地吹了声口哨,然后对曲谱和克里斯蒂说:“那你们俩呢,我和新辰要去超市,然后去室内体育馆看他们打球,你们要一起来吗?”
克里斯蒂关心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她开口劝道:“新辰,你一直在咳嗽,这个样子去打球很伤身体的……”
“没关系的,克里斯蒂。”我立即打断她的话,说:“我这种咳嗽是抽了太多烟造成的,又不是伤风感冒,运动一下对身体影响不大。你觉得杨意的提议怎么样,要不要一起去?只是我看你刚才好像没有什么精神,是昨晚睡得不好吗?”
杨意绝对可以听出我故意问这最后一句话的意图,所以他露出一种很诡异的微笑。只是很不幸的,他的这个笑容被曲谱捕捉到,而曲谱结合克里斯蒂为难的表情继而联想到一些女孩子身上每个月都会发生的那种会影响睡眠质量的状况。于是她没好气地瞪了杨意一眼,拉着克里斯蒂,替克里斯蒂回答我说:“我们就不去了,对吧,珊娜?”
克里斯蒂犹豫着没有立即答话,看看曲谱,又看看我,然后低下头,似乎左右为难,不知应该做何选择。其实这原本没有什么好为难的,只是她确实昨晚没有睡好,因为一直在做一些迷迷糊糊的怪梦,所以今天的确没什么精神,而且因为昨天做了亏心事,出于心虚或者其它负面情绪的影响而令她坐立不安。
一方面她肯定是想继续跟着我以巩固彼此的关系,顺便看看昨天的行动有没有对我造成什么**影响,另一方面她必须昧着良心继续演绎这段随时可能被拆穿的虚伪爱情,因为有观察力敏锐的杨意在场,她害怕自己会不小心露出破绽被杨意抓到。只是不知到她最后是怎么想的,总之几经犹豫之后,克里斯蒂还是决定跟我和杨意一起去体育馆。
曲谱担忧地劝了几句而不见效果,只能叹了口气,决定继续陪伴克里斯蒂。唐玉羽似乎不愿太多参与我们的活动,她与在场的大家打了声招呼后打算自己先回宿舍。剩下的4人按照计划先去超市,杨意带头走在前面,曲谱见此赶紧追上去,反正现在只有我和克里斯蒂两外两人,她没必要再在我们面前扮演矜持,所以她现在尽可以和杨意亲密地并肩说话。
克里斯蒂似乎乐见曲谱这种做法,她正走在我身边,我感觉她几次欲言又止,却又低着头不说话,我则不想开口免得又引起咳嗽。就这样,我们两对看似情侣其实心里隔着万水千山的男女先后走进超市。
我和杨意其实并不喜欢成为瞩目的焦点,但是看看跟在我们身边的两个女生是谁——曲谱交际广泛,学园里少有人不认识这位强势的学生会副会长,来自西方的金发美女克里斯蒂,身上流露着迷人的异国风情。这种情况下的我和杨意,难免遭受来自四面八方的关注,尤其是那些青春年少蠢蠢欲动的男生们,更是恨不得陪在这两个女生身边的人换做自己。
杨意走在前面直奔便利药店而去,显然是在给我带路。
我在原来世界很喜欢一个人逛超市,来到这里之后因为囊中羞涩,再没有以往那种闲情逸致来维持这种爱好。超市格局与我以前所见的没有太大的分别,只是其中附设了一间的售卖非处方药品的小药店而已。考虑到待会儿另有要事,我于是收起闲逛的心思,安分地跟在杨意后面,准备去买一瓶止咳剂然后赶紧去和陈东白会合。
现在正好是吃完晚饭后的时间,超市里有不少学生顾客。我看见曲谱跟一波接一波的学生打招呼,心中真是感觉厌烦,虽然那并不关我什么事,我只是在为杨意悲哀而已。
在我挑选止咳剂的时候,杨意抽空去买了几瓶矿泉水,曲谱自然是跟着去。克里斯蒂与我并肩站在药品柜前,很认真地帮忙挑选。药店并不大,所以可供选择的止咳剂没有多少种,出于省钱的缘故,我最终挑选了一盒蛇胆川贝液,随即付账了事。当然,期间我也不忘与克里斯蒂交谈几句,告诉她我以前经常抽烟,一旦出现咳嗽每次都吃这种止咳剂。
为了不使克里斯蒂起疑,我已经很努力地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尽量不流露出丝毫的反感或者不耐烦。大概是因为我伪装得很好,克里斯蒂几经观察之后终于确定我没有对她昨晚的行为有所察觉,所以渐渐的,她的心情有所改善,态度和话语变得愈发亲热起来。
对此我当然喜闻乐见,所以继续对她假以辞色,反正两人都在伪装,有时候虚情假意更让人觉得亲切,不是吗?
这间超市,我们4人来去匆匆,并未逗留多少时间,因为陈东白刚刚打来电话,说他已经到达体育馆而且遇到我们院系的队友,叫我们赶紧过去。
本来,打羽毛球应该自备球拍的,但是我只带了生活的必需品来到这里,所以球拍一直使用东白的。那几只球拍是他用打工赚来的钱在镇上买的,质量和手感都很好,我更是用得心安理得,就不打算浪费钱自己去买了。
说起东方学园里最让我满意的体育设施,绝对要数这座室内体育馆里的十几个羽毛球场地。可惜我来此时间不长,又一直无暇分身,至今才去过一次,且那一次还因为其它琐事而无法痛痛快快地打一场球。所以今晚我正准备找人好好较量一番呢。
于是,这回轮到我带头走在前面,旁若无人地拆开那盒蛇胆川贝液的包装,取出一瓶边走边喝,然后随手把空瓶丢进路过的垃圾箱里。或许这只是我下意识的行为,为了让克里斯蒂看到自己粗鲁的一面,我试着故意丑化自己在克里斯蒂心中的形象,希望能使她反感,引诱她暴漏自己的真实心意,最好能借此将她从我身边逼走,这样对大家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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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17日,周一,07:10pm。
此时羽毛球馆里人声鼎沸,16个场地都被各支参赛队伍的学生占据。我们学院所占领的那个场地上,场上正在对练的是领队许燕和另外一个女生,陈东白站在场边观战,另外还有几个我尚且不认识的男生女生。
其中有一人给我的感觉与管向翔非常相似,也是一个小个子男生,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的样子。走进了我又发现,这个男生在观战时眼睛里不时闪烁着光芒,看来应该是一个很有战斗**的家伙,我估计他就是陈东白上回说的那个准备作为一号男单选手的一年级生。
果不其然,等陈东白为我们介绍彼此时,这个名字叫作林明非的男生正是上回力克陈东白的人,说起来他与我还是本家呢。
我们这支参赛队伍的成员们对于副会长曲谱和金发美女克里斯蒂的到来显得很不解,因此看着杨意和我的时候眼神似乎有点**;不过大家对于曲谱倒是有点见怪不怪,好像谁都知道这位副会长和杨意之间有些不清不楚的瓜葛;但是看我和克里斯蒂的时候,却不那么客气,我猜他们此时一定心想:我们院系的男生真行啊,看,又一个美女上钩了,还是一位据说来自西方贵族的千金大小姐呢。
我真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自知,为了躲避可能面临的询问,我赶紧和陈东白商量上场打球。正好许燕和自己的对手酣战结束,于是陈东白稍微与许燕商量了几句之后,决定先由两队男双队员上场较量。我连热身运动都不做,刚才一路上不安份地扭扭晃晃,就当做是热身吧。接过陈东白递过来的球拍,还是上回我使用的那只,习惯性地调整一下球拍的网线,与对面的队友招呼一声,立即开战。
杨意还是像上次那样,站在我们身边指指点点,偶尔呼喝几句,道出我和陈东白配合上的不足之处。说来奇怪,不知是那瓶止咳剂产生作用,还是心理因素,我自上场打球以来,居然没有再咳嗽过,在球场上蹦跳、扣杀,频频剧烈的运动让我感觉热血沸腾,精神也一下子昨夜的愤懑中解脱出来。而当每日晨跑成为一种习惯,我再也无法从中获得情绪上的宣泄。
陈东白受我影响,渐渐展现出犀利的打球风格,他在前场防守得密不透风,让我们的对手无机可乘,只能一次次地将球挑高。我在后场则频频起跳杀球,总之,这对去年作为种子队员参赛的三年级的男双队友让我和陈东白修理得焦头烂额,几乎应接不暇。要不是我们有意放水,最终比分至少会拉开一半。
杨意见此情景,渐渐的由原来为我和陈东白做指导,改为帮助我们的对手。当然,在正式比赛的时候是不允许有人在旁边这么做的,所谓旁观者清,由于杨意的指导往往非常准确及时,所以,我们的对手开始摸透并熟悉我和陈东白的打法,他们开始采用左右站位、严防死守然后伺机反扑的战术,也渐渐发挥出自己的实力,最终这场比赛以21比18由我和东白小胜一局。虽然比分尚有3分的领先优势,但是不得不说,最后的几球我们赢得实在不容易。
走下球场,接过克里斯蒂递来的一瓶水,我微笑着冲她点点头,直接坐在地上牛饮起来。这同样是我的一种习惯,以前一到羽毛球场,我和球友们都有点放浪形骸起来,席地而坐那是常有的事情,把球拍抱在怀里,旁若无人地大口喝水,大声谈笑,相互抱怨几句,实在是一种乐趣。我如今很享受那些能够引起自己对过往的美好回忆的陋习,比如坐在球场地上,比如抽烟……
看来,从今天开始,我大概会恢复抽烟的嗜好吧。其实我们这些人之中并非没有人抽烟,王勇就有,李啸据说以前也有抽,只是后来交了女朋友之后渐渐有所收敛,杨意偶尔也会抽上几根,大概是在写作思路中断的时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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