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啊！”沙僧终于喊了出来。
“悟净！”老和尚慈祥而又亲切的声音在沙僧耳边响了起来，“你做什么噩梦了？”
沙僧这才发现天已经亮了，而且下起雨来了。猪和猴子躲进了不远处的草棚子里。自己还趴在行李上睡觉。师父正打着把千疮百孔的油布伞，亲切而慈祥地望着自己。
“哦”沙僧赶忙爬了起来，挑起行李往草棚子里走去。
“该烧水做饭了。”老和尚在后面喊道。
雨很快停了下来，天色已经大亮了。
沙僧第一次起来晚了，饭做的迟了。猪在一旁敲着破碗，一个劲儿的喊饿。
沙僧手忙脚乱地把饭做好，又牵着白马去吃草。
“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有个声音响起来。
“不是啊，师父。”沙僧吃了一惊，几乎跳起来，忙回头看，可是并没有看见师父的影子。
“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白马的嘴一张一合的，原来是它在说话。
“天啊，你怎么开口说话了？”沙僧有些惊讶，道，“好像没有你的台词啊。”
“因为我寂寞啊。”白马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寂寞能把石头逼的开了口，何况我是一匹有血有肉的白龙马啊。”
沙僧蹲在地上，低头看着草地，小声地说道：“你不应该开口说话的呀。”
“什么应该不应该啊，这世界上有什么是不应该的。我是一条美丽的小白龙啊，曾经。”白马狠狠地扯下几根草，道，“如果我一出生就是马也就没有这么多的痛苦和寂寞了。偏要我生在龙王家，可是又让我来做马，你知道享受过幸福却又最后失去的痛苦吗？它比生来痛苦还要痛苦千倍，万倍。一生来就是痛苦也就不觉得痛苦了。”
沙僧看着这匹发牢骚的马没有说话，一屁股坐在地上。
“看什么看。”白马继续发着牢骚，道，“你眼睛瞪地再大也不会明白我在说什么。你知道你的生活我有多么羡慕吗？起码还有稀饭吃，不用吃草。喂，别心不在焉的，你坐在我的屎上了。”
沙僧跳了起来，白马得意地叫起来。
沙僧有些慌张，忙低声说道：“好白马，你不要大声叫好不好？你想说话我听就是了。”
“你知道吗，听一个人说话的时候一定要看着他的眼睛，那怕他的眼睛上有眼屎。你也要装做很真诚的样子在听。这样能刺激他讲话的**。”白马说道，“你每次都心不在焉的，老和尚找不到说话的人，老在我背上絮絮叨叨，害的我几乎发疯。拜托，以后听老和尚讲话也要拿出点专业精神来，配合一下，减轻一下我的痛苦。”
“是。”沙僧老老实实地点头道。
白马压低了声音，道：“早看出你有心事了。”
“你也看出来了？”
“当然。”白马得意地说道，“连老和尚那么蠢的人都一个劲儿的问你有没有心事，我怎么会看不出来？”
沙僧摇摇头道：“可是我真的没有心事。”
“不会吧？”白马不甘心地道，“老和尚三番四次的在你耳边说‘你是不是有心事’，没有心事也会被他搞出心事来。你怎么会没有心事呢？快告诉我，让我也分享一下你的秘密吧。大不了我也告诉你点龙宫里鲜为人知的乐事。”
“你好多年没有回去过了，龙宫里有什么乐事啊？”沙僧有些诧异。
“哼，你见过虾女龙婆洗澡吗？那身材…啧啧，虽然过了多年，依然历历在目。”白马有些不耐烦，道，“快告诉我点我不知道的秘密吧。一个人无所事事，每天靠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打发时间，这样痛苦的滋味你尝过吗？求你了。”
“我每天都是这样，没有觉得有什么痛苦啊。”沙僧有些不理解。
“我靠！”白马有些恼怒了，道，“跟你这种没文化的人说话就是费劲。痛苦是需要觉悟和层次的。像你这样没有品位的人当然不会有什么痛苦了。你再不告诉我一些秘密，老子从今天起开始绝食，饿死算了。看老和尚怎么收拾你！”
“好好！”沙僧有些慌了。
“快说。”
“那你知道天净沙是谁吗？”沙僧说出了自己梦里的见闻。
白马闭上嘴，半天不说话。过了良久，白马说道：“是不是刮大风，到处都是沙子的意思啊？是龙卷风吧，我以前常玩的。”
“我不知道所以才问你啊”
“哦，你也不知道啊。”白马松了一口气，道，“沙师弟，我们第一交谈，你能不能问点有层次的问题啊。给大家都留个美好的回忆。”
“什么样的问题算是有层次的问题呢？”沙僧问道。
“比方说，树枝为什么会动。”白马很深沉地说道。
“不懂。”沙僧摇着头，睁着大眼睛道。
“上路了，上路了。”那边猪开始喊起来，催沙僧回去挑担子。
沙僧赶忙跑回去，收拾好东西，扶老和尚上马。
老和尚用赞许的眼光看着沙僧，看得沙僧十分的不好意思。
老和尚在马上问道：“前面该是什么山了？”
猪耸耸耳朵，翻着白眼道：“好像是石头山吧，或者是平顶山。应该是金角银角大王他们了吧？忘他姥姥的了。”
沙僧挑着担子走在马右边。
“悟净，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老和尚打了个哈欠，问道。
沙僧低头想了一下，鼓起勇气道：“师父，树枝为什么会动啊？”
老和尚勒住马，倒吸了一口凉气，惊讶地道：“你真的有心事了？”
前面的路又开始崎岖了，明明已经很亮的天色又暗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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