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之人俱是一惊,心想皇后中毒,刘裕跑来作甚?
少顷,刘裕一身朝服跨入中殿,只对司马德文作揖行礼,而后道:“陛下早朝未闭便弃朝赶来显阳殿,想来定是皇后娘娘有恙,不知她现下是否安好?”
司马德文神情变了变,才平静道:“难得相国如此关怀皇后,她已无事。”
刘裕道:“皇后娘娘是一国之母,臣理应关怀。既然她已无事,那臣亦可放心。”
司马茂英在一旁听到刘裕所说的话,心中颇感不悦,总觉这宋公有所逾越。即便是关怀皇后,也不该不经通传直接就进来了。碍于刘裕身份,司马茂英也不便多说什么。
刘裕目光移到跪在地上的宫女身上,问道:“这宫女是怎么回事?”
司马德文淡淡道:“她下毒意图谋害皇后。”
刘裕脸色顿变,“小小宫女,胆大包天,竟敢陷害皇后!说,是谁指使你的?”
宫女趴在地上只是啜泣,也不说话。
司马茂英道:“她不肯开口,相国可有法子令她开口说出幕后主使?”
宫女一听,立刻抬头道:“没有人指使奴婢,一切都是奴婢自己的主意。”说完,她突然爬起来就要往柱子上去撞。
刘裕眼疾手快,在宫女颈间敲了一下,宫女便软软瘫在了地上,双目紧闭,不省人事。
刘裕对司马德文拱手道:“这本是后宫之事,理应交由皇后娘娘处理,只是如今皇后中毒,无法处理。臣主动请缨,请陛下将此事交由臣来调查,不出三日,臣必能查出幕后主使之人。”
司马德文心中冷笑,这刘裕要做什么事何时还要经由他的许可了?此时突然来演这么一出,又是有什么意图?
司马茂英自是不知她父皇心中所想,直言道:“父皇,既然相国主动请缨,不若交由相国去调查吧!”
司马德文知晓刘裕既然要插手,也是阻止不了的,便挥挥手道:“那就由相国来调查吧!只是皇后居于显阳殿中,相国倘若经常出入这里,终究不妥。这样吧,将显阳殿中一干人等统统关入大牢,相国审问那些人则不必再进显阳殿。至于皇后这里,临时调派一些宫女过来服侍皇后便是。”
刘裕闻言脸色微微一变,抬眼往司马茂英那边看了一眼,才道:“臣遵旨。”
司马茂英觉得这样安排并无不妥,稍后将小茹小惠指过来服侍她母后便是,只是如若查出幕后之人,她却是不能轻易放过的,便道:“相国,若你查出幕后主使之人,可否将其交由我来处置?”
“自然可以交由大公主处置。”
余话不多,显阳殿中的一干宫女内侍统统被侍卫压入大牢,由刘裕亲自审问。
两日后,刘裕那边果然有了结果,幕后主使不是宫外之人,却是宫内之中,便是那位住在昭阳殿中的赵夫人,二皇子司马元青的生母。
司马德文闻得此讯吃了大惊,回想那日赵夫人曾私闯东堂,他刚被晋陵长公主责难一番,心情十分糟糕,便痛骂了赵夫人一顿,将其赶走,难道赵夫人就是因为这个要陷害褚皇后?
司马德文虽不明赵夫人为何要害褚皇后,却更加疑惑刘裕主动要求调查此事的动机究竟是什么。起先他以为皇后中毒一事恐怕涉及朝政,且于刘裕有什么利害关系,故而刘裕才会这般急切的赶来要亲自调查此事。
结果却不是这样的。
这赵夫人是司马德文做琅琊王时所娶的侧妃,家中并无多少权势,她本人也跟朝政毫无干系,不曾受过司马德文多少宠爱,刘裕这么急巴巴地把赵夫人揪出来是为了什么?
赵夫人是如何在褚皇后的膳食中下毒的呢?
其实很简单,她以一大笔钱财收买了显阳殿的一名宦官,毒其实是这宦官投进去的。这宦官原是个好赌之人,在宫里还欠了一屁股债,因而既想拿钱,又不想被查出时送命,故而让那名宫女出去顶罪。官宦平白让宫女去顶罪也是不可能的,只是他正好拿住了宫女的短处,又以宫女的家人逼迫于她,宫女才不得不就范。
投毒的宦官有个干爹,同是宦官,曾伺候过先帝,年纪大了被放出宫外养老,在建康城里买了宅子还娶了老婆来守活寡。那宫女的家人就在这个老宦官的家里做活,签了卖身契,倘若宫女不肯出去顶罪,投毒的宦官就要他干爹拿宫女的家人开刀。况且这宫女手脚原就不干净,偷拿过褚皇后的金银首饰出去给她爹娘变卖。
这宫女的短处和家人都被宦官拿捏着,顶罪不顶罪都是个死,也就只有出来顶罪了。
真相既已查出,刘裕当即令人打了那宦官一百板子。谁知那宦官本就没根,这样一打更是把个臀部打了个稀巴烂,扔在黑洞洞的牢房里,没熬过两个时辰就一命呼呜了。
宫女虽不曾投毒,可是却偷过皇后的东西,刘裕一样也没手软,直接命人将那宫女的双手给剁了,同样扔在牢里。宫女大抵是经不住双手被剁的疼痛,一头重重撞在牢里的墙壁上,把个脑门碰碎了,也就死了。
死了两个喽啰,刘裕也没有放在心上,反正他们死之前都已经画押了,赵夫人是跑不掉的。隔日,刘裕就将这两人画押的诉状呈给了司马德文。
司马德文盯着诉状瞧了半晌,愣是没摸透刘裕到底存了什么心思,也搞不懂赵夫人为何要害褚皇后,就算那日他骂了赵夫人一顿,赵夫人心怀怨愤,也不该牵连到褚皇后头上去呀!
司马德文想到长女说过要亲自处置幕后之人,就没再多想,命人将诉状拿去给司马茂英,让她来处置赵夫人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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