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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36.悠一的决意
循环赛，顾名思义，就是是每个队都能和其他队比赛一次或两次，最后按成绩计算名次。这种竞赛方法比较合理、客观和公平，有利于各队相互学习和交流经验。此前光的循环赛经验非常丰富，写起对局表格来也“唰唰唰”地格外干脆。由于手速过快，导致在一旁监督的和谷差点抽搐嘴角。
第一轮的分配很随机，此后按顺序交换对手即可。
“伊角桑对柴田，小宫对福井，本田对奈濑，饭岛对进藤……”和谷念出名单上的字，念到最后脸都绿了，“我对……塔矢亮。”
光注意到他的变化，道：“什么？不要在意啦，塔矢看着难以亲近，实际上是个很好相处的人。”
你丫该不会是故意的吧、进藤！话说我们明明一点也不熟才对……你怎么会知道我最不想第一个对上他？！和谷眯着眼内心腹诽。
怀着极度紧张的心态，他在面色平静得可怕的亮身前坐下，死命地揣度着对方的眼神。亮也许是察觉到了他的紧张，竟然无辜地眨了眨墨绿色的大眼睛，这让和谷的表情变得更加诡异。
塔矢亮的名讳他自然听说过很多次，不过，像这样坐在真人的面前实在是货真价实的第一次！围棋天才少年，贵公子，塔矢名人引以为傲的儿子，据说还有点面瘫，和谷早就在幻想这个家伙会不会是个三头六臂的怪物了，如今看来……好像挺正常的，正常到比进藤还普通的地步。
没错，一切都很普通。除了眼神里那道不知名的光线以外。
和谷拿起黑棋同他猜先的时候，被对方转眼一变的气势惊吓不少，从手指触碰到棋子的瞬间开始，塔矢亮整个人就进入了战斗状态，动作果断有力，刚刚见面时的平淡谦和仿佛根本不曾存在于他的身上、不知消逝至何方去了。
亮抬起眼道：“我执黑。请多指教。”
“请、请多指教……”
和谷吞了口唾沫，暗暗绷紧神经，没有什么比一场毫无方向感的对弈更令人不安。而且，这不安马上就以及其类似滚雪球的方式应验了。塔矢亮每落一子，和谷就心跳加速一分，眉头越皱越紧，对方就像一个360度无死角的机器一样防守极强，又善于采用锐利的攻势挖空敌方地盘，和谷终于领略到平日里他们闲谈中的那位塔矢亮真正可怕的地方了。
?“……唉，我输了。”
和谷失去斗志般靠在沙发椅椅背上，桌上的棋盘密密麻麻，看得他的脑袋里都是浆糊。
塔矢亮仍然是不卑不亢的态度：“你太紧张了。”
“就算是这样，我也尽了全力，你，是同龄人里我见过的最骇人的对手。”和谷虽然不怎么喜欢面前这个贵公子，但对他的棋艺佩服至极。
意外的是，亮只是沉默了一会儿，便说出一句让和谷接近崩溃的话：“这句话留在你和进藤下过以后再说不迟。”
“……你别吓我啊。”
嘴上这么说，和谷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同对方简单复盘之后就想去围观光的对局。可是结果……
“诶？已经下完很久了吗？”和谷目瞪口呆地看着没事干在喝水的饭岛。
“不止是已经下完很久，而且是复盘完很久了。”
“哈？”
就这样，和谷只能继续忐忑不安地等下一轮循环赛开始。
和谷这边正在等待进藤光给予重大打击，其他人也纷纷与各自的对手苦战。循环赛的轮数多，他们都下得相当迅速，以此锻炼自己的计算和反应能力。每局大约只花一小时略多便结束。
时间飞速流逝。
?一轮又一轮紧绷神经下来，悠一觉得自己累成一条狗。被进藤这么高水准的人叫来练习是一种荣幸，他一再重复着这句话直到自己失去疲惫的力气，然后强迫自己面对下一个对手。可是再怎么说，这么多人的循环赛也太辛苦了。除去午餐休息以外的时间他们都在不停地思考，一天下来才只够下完六盘，看起来预选赛中的那个周末也要留出来才够轮完全部。
而且……自己的第六个对手还是进藤光。他们之中最强大的进藤光。
在进藤光与他对局前，和谷刚刚被光在中盘干净利落地收拾完，苦着脸的样子触目惊心，联想到在一组里自己常常输给和谷这件事，他原就不多的自信几乎被榨得半点不剩。
果然，自己拼死拼活地下着，对方看起来却只是有点辛苦，反应的速度依旧和第一局相差无几，简直可怕。怀着哪怕只是吸取些教训也好的心态，他欲哭无泪地撑到了最后，在双方目数差距极大的情况下认输了。
“呼。”
光连赢六局的实力给他的对手都造成了不小的冲击。
不过光本人在意的却另有其事。许久不曾同这些实力接近职业、同时稍显稚嫩的院生对局了，光在判断他们的棋路上常常出现失误，好在计算能力高强，不用太担心意外的变化。
感觉还挺有意思的。
“今天辛苦大家了！剩下的我们下次周日再下，大家可以回家啦。”
稍微讨论了几句今天众人的棋，又各自交换电话号码之后，本次漫长的循环赛算是顺利结束。和谷还在念叨着塔矢怎样怎样，伊角保持沉思的模样，奈濑则开始考虑今天的晚饭……等他们都走出围棋会所的门，光抄起桌上的红茶一饮而尽，也打算回家吃饭去。
??“请留步，进藤！”
看到进藤光转身离去的动作，柴田悠一终于喊出声。从今天的碰面一开始，他就在纠结自己是不是应该说出这个疑问，但又希望能先对弈一次看看双方现在的实力差距，所以便忍耐着一直没有出声。
没想到，他与进藤光的对局居然被排在了最后，导致他此刻才找到问询的机会。
“嗯？”
光停住脚步，回头望向这个佐和良中学的同辈。注意到光的反应，正在帮市河收拾桌上的茶水的亮也审视地看着他。
悠一鼓起勇气道：“我……有几句话想对你说。”
“嗯，是关于上次那局棋吗？”光推测出了答案，于是露出淡淡的微笑。
“是，是的！”悠一的双手不自觉攥紧，“你说有反败为胜的机会……我每天都冥思苦想还是想不出来，虽然也找到了很多弥补损失的方法，不过那些雕虫小技离反败为胜还是差的太远……”
光“哈哈哈”笑出声道：“如果你现在就能想出出奇制胜的法子，那就已经超过普通的职业棋士一大截了，这也不奇怪。”
“……诶？”悠一当场愣在原地，“……那……就是说……”
“就是说？”光被他的回应弄糊涂了。
“……你在耍我吗？！进藤！”
悠一气不打一处来，大吼道。他的标志性银色呆毛高高翘起，看样子激动得不轻。
佐为溜到光身旁落井下石：“被抱怨了呢，小光。”
“你别笑啊，佐为！”
“但是这很好玩啊。”佐为委屈地缩到他身后。
光严肃地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我没有骗你，反败为胜确实很难，不过扳回五五局势却是能够做到的。佐……咳，我上次和你对局的时候，为了迅速全面打击你，很多地方还没来得及彻底下死手，所以只要你心不乱，一点一点地救回来，赢的几率并不是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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