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财东,既然都这样了,那你就赶紧回去筹钱吧,我怕我们家宝那天突然又改变了主意,那你可就一个娃都救不了了,,,,,‘’胡富贵和儿子相互对视了一眼便赶忙向徐金山抢白道。
‘’五天,五天你若筹不齐三万现大洋,就别怪我不认你这个姨表亲亲戚的帐,,,,,,‘’胡家宝气势汹汹的叫嚣道。
‘’五天?,,,,,‘’徐金山惊慌失措的问道。
‘’五天,能不能筹齐你看着办,快回你的徐家大院吧,,,,,‘’胡家宝说着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地窖,继而徐金山也只得无可奈何的跟着走了出来。
五天后深夜,徐金山使尽了浑身的解数凑齐了那三万块现大洋,满满的一大车按照胡富贵父子约定的时间拉到了胡家大院,胡家父子验过大洋和徐金山递交的镇长一职请辞书后这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元宵节后胡富贵如愿以偿的坐上了多年来梦寐以求的镇长宝座,胡家大院还特地为此筹办了几十桌的喜宴,连一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朋都请了过来。就在胡富贵就任镇长之职的当天,徐家大院从县城六和桥头用马车拉回了一具尸首,是徐家大小姐凤雅的,徐金山亲自掌着车把子,一步一步慢悠悠的回到了棋盘镇。
秋去冬来,一年的时光转眼就快到了尽头,这一年里整个中国的政治形式因为一个事变发生了逆天的变化,不过在皖西南棋盘这个叽里旮旯的小山镇里能够知晓这一事件的人真是凤毛麟角。
皖西南的山区几乎每年都有大雪,只是一九三六年冬天的第一场雪比往常早了一点。那光景本应该是佃户们正忙着进山拾辍柴火的日子,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雪一连连连续续的下了好几天耽搁了好多事,所以雪后柴火的价格也一下子暴涨了起来。
‘’二丫,和李秀在家看着两孩子,大进山再砍几十担柴火,近几天柴火价格差不多翻了一番,,,,,,,,‘’雪昨夜刚停下来,一大清早孙有田连早饭也没顾得上吃就抄起扁担和柴刀走出了门外,忙不迭的向女儿二丫和儿媳妇李秀咋呼了起来。
‘’大,外面雪厚着呢,等雪融了再去吧,万一在山上滑落下山崖怎么办,,,,,,,,‘’二丫关切的招呼道。
‘’乌鸦嘴,大还没出门呢,在家看好两娃就好了,大的事你就别瞎操心了,大机灵着呢,,,,,,,‘’孙有田乐呵呵的白乎一番后便扛起扁担和柴刀一路哏着黄梅小调向湖西的山林直奔而去。
‘’有田哥,你这么早就来啦,砍多少啦,,,,,,,,‘’孙有田正不亦乐乎的猛砍着一排排的栗树灌木时,冷不防背后一声叫唤声由远及近的传来。
‘’万喜,你也来啦,你不是跟着和顺到安庆城里做扛工去了吗,啥时候回来的,,,,,,,‘’孙有田回头一看是本家堂弟叫唤自己便关切的问候起对方来。
‘’嗨,别提那事了,我跟和顺在那活行里就干了一个多月,那掌柜的三姨太卷着现钱跑了,现在连工钱都发不出来,和顺也不干了,又重新干泥瓦匠了,我那一个月算是白干了,,,,,,,‘’万喜没遮没拦的咋呼道。
‘’和顺给你介绍的不是二十几年前大黑干的那家货行呀,,,,,,,‘’孙有田关切的问道。
‘’不是,那家货行几年前就关门歇业了,听说那一家老小是为了躲避官府还是仇家什么的搬到芜湖了,,,,,,‘’孙万喜说着说着就走到了孙有田的跟前。
‘’你也在这儿砍吧,这儿好像没有人来砍过,你看这柴火多壮实,,,,,,‘’孙有田一边喜滋滋的说着一边忙不迭的拿起自己砍的柴火给孙万喜看。
‘’有田哥,这柴火不能砍哪,你来得早不知道,刚才我进山的时候胡镇长他们就在路口贴了告示,说乡民们进山砍木棍柴火一律每担交一角银元,十担就是一块现大洋,,,,,,‘’孙万喜却生生的抢白道。
‘’什么,他们家的山地在东面,这儿是野山,谁的都不是凭什么十担抽一块现大洋的油水,,,,,,‘’孙有田怒气冲冲的叫嚣道。
‘’嗨,人家是官,咱是小草头百姓,能摎得过人家吗,你回去看看就知道了,保安团的保丁们都以扛着大枪把各个路口守起来了,,,,,,,,‘’孙万喜无可奈何的抢白道。
‘’嗨,这世道呀,吃人啦,还是红军在的时候咱老百姓的日子过得好呀,,,,,,,,‘’孙有田说着深深地叹了口气。
‘’走吧,咱们还是到山谷底下砍一点茅草吧,够自家一个冬季烧就行了,,,,,,,‘’孙万喜说着便拍了拍堂哥的肩膀示意孙有田随自己到山谷砍一些自家烧的茅草,孙有田心有不甘的看了看自己好不容易砍好的一堆堆木棍柴火,继而无可奈何的跟着孙万喜向山谷走去。
‘’嗯,嗯,,,,‘’孙有田和堂弟好不容易走到谷底,两人弯下腰正准备砍茅草时,突然草丛里传来一串**声。
‘’有田哥,前面好像有人在哼叫耶,是不是鬼呀,,,,,,‘’孙万喜说着便一把躲到孙有田的身后。
‘’不像,鬼那会是那叫声,走,我俩看看去,可能是咱打柴的乡亲滚落下山崖了,,,,,,,,,‘’孙有田说着便一手拿着柴刀,一手拉着堂弟慢慢的寻声向前挪去。
‘’哎呀,那可就惨了,这年月药特贵呀,,,,,,,‘’孙万喜应声回复道。
‘’快,快把他扶起来,他是从山崖上掉下来的呢,,,,,,‘’说话间孙有田和孙万喜就走到了那个正在奄奄一息**的中年人身边,孙有田赶忙一步上前要将那人扶起,无奈那人长得太壮实了,孙有田一连扶了几下也没能将那人扶坐起来,于是便招呼起孙万喜来。
‘’哥,看样子是个外乡人咯,你看看他还背着个包,哦,那还有一个地理大先生用的罗盘呢,,,,,,,‘’孙万喜看了看那个坠崖受伤的中年人,继而胆小怕事的向孙有田白乎道。
‘’哎呀,说那么多干嘛,快来帮哥出把力,把他扶坐起来,管他本地人外乡人呢,救人一命要紧,,,,,,,‘’孙有田见堂弟磨磨蹭蹭的不想惹什么麻烦,便大动肝火起来。
‘’好,好,我帮你扶一下,可万一出了什么事,你一个人兜着噢,,,,,,,,,‘’孙万喜说着便弯下腰帮孙有田将那坠崖的中年男子扶起。
‘’大兄弟,喝口水,姜汤的暖暖身子,,,,,,,‘’孙有田说着便将随身带来的一葫芦自己一口没喝的暖身姜汤拿了出来给那受伤的中年人喂喝起来。
‘’哎呀,哥,他的腿断叻,看还在往外流血呢,,,,,,‘’孙万喜一惊一乍的大呼道。
‘’快,快烧一点草木灰给他敷上,否则他的血流光了会死掉的,,,,,,,‘’孙有田看了看那中年人断裂的伤腿后便急忙向孙万喜招呼道。
‘’哥,算了吧,看他都伤成这样了,万一他要是真的死了,那咱们可就说不清了,到时候怎么得了哟,不知情的还以为咱俩谋财害命呢,,,,,,,‘’孙万喜躲躲闪闪的回应道。
‘’啃,啃,,,‘’那中年人被孙有田的暖身姜汤给呛醒了。
‘’快,快去,就算哥求你帮个忙,一切后果由哥来承担行不,,,,,,,‘’
‘’那,那好吧,我从那崖缝里找点干草烧烧吧,,,,‘’孙万喜说着便抽身离开了。过了好大一阵子也没见孙万喜带着草木灰回来,看着那中年人不断往外流血的断腿孙有田再也忍不住了,便将那中年人扶靠在悬崖边,自己起身走到那崖缝边。
‘’万喜,万喜,,,,,,这个活畜生,见死不救一个人跑了,,,,,,,,‘’孙有田一连唤了几声都不见孙万喜回声,便料定他人已经跑开了,于是便急忙一把抓起崖缝里的干草急速的用打火石将它点着了起来。
‘’大兄弟,忍着点,咱没什么好的止血药,只有用这草木灰了,咱庄子里的人受了皮肉伤都是用这个止血,管用着呢,把你的血止住了,你的这条小命才能保住,忍着点,忍着点,,,,,,,‘’孙有田说着便一把将那还有一点余热的草木灰向那中年人的断口处敷去。
‘’啊,啊,啊,,,,,,‘’孙有田和那中年人几乎同时异口同声的惨叫起来。
‘’你干嘛咬人啦,你,,,,,,‘’孙有田应声朝自己的后背摸去,一股热辣辣的痛便感触到心头,再看那中年人已痛昏在地上,那伤口上的血流已一下子小了许多,几乎只有一点点的渗流了,这使孙有田感到喜出望外。
孙有田琢磨着接下来的事,便是将这个断腿的中年人怎样挪到山外了,好给他找个土郎中瞧瞧,或许能保住那条断腿呢,就算瘸一点也比没了好。孙有田身体单薄,想一口气将他背出山外,那是不可能的。孙有田思忖了半天终于想出了一个法子来,那就是用木柴绑出一个雪划子来,这样能省力。前年冬天他在龙型关打了一头两百来斤野猪也是挪也挪不动扛也扛不起,最后就用这个法子将那庞然大物划到了自己的家中。
没多大工夫孙有田便用木柴和藤条扎了一个结结实实的血划子,为了让那中年人躺在上面舒服点。他便在雪划子上面铺上了几层厚厚的干茅草,继而他又使尽吃奶的力将那断腿的中年人挪到雪划子上,并脱下自己的破棉袄将他那断口处盖上。几经周折,孙有田拖着雪划子回到自家那半草半瓦的厦屋时已是第二天的清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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