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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伊顿之湖(1 / 1)

“巨龙虽然强大,但并非不可战胜,没有生灵绝对强大,也没有生灵绝对弱小,万事万物皆是如此。懂得如何利用它们的弱点来战胜它们,也就是屠龙者的真意所在。以力对力只是到了最后的关头才能使用的东西,一旦屠龙者们被逼迫到这一步,那么成功的机会渺茫。”斯德瑞倚着岩石坐在地上,一面咀嚼着烟草一面说。

“那种愚蠢的爬虫,我迟早会杀的它们片甲不留!”帕兰一脸不屑,用手里的树枝不断摆弄着火堆。

“轻视敌人会让你丧命,帕兰,你们都太年轻,教训还没有吃够,某些东西是要付出生命才能领悟到的,比如——巨龙真正的恐怖。”斯德瑞的表情充满严肃。

“你脸上的那些疤痕就是你付出的代价么?”让盯着斯德瑞的脸问,他那沧桑的脸上遍布疤痕,那些伤疤有粗有细有长有短,让曾经偷偷数过,但它们如同老树的根交织缠绕,难以辨明。

“小鬼,我付出的代价可不止脸上的这些。”斯德瑞笑着解开衣裳,让和帕兰好奇的凑了过去,这才发现他的身上也尽是些伤痕,而且较之脸上的更粗更长,最恐怖的一条从他的左胸直到右腹,似乎要将他的整个身体分成两半,“背上还有,”他说完就重新穿上衣服,断绝了两人继续看下去的念头,“背上的伤痕确实让我长了不少教训,但是让,你有吸取你的教训么?”

“我想我下次冲过去的时候会顺便切掉它的爪子。”

“啧啧啧,”帕兰忍不住惊叹起来,“这样的伤口,换成普通人早死了吧!”

“蒂拉莱瑞斯保佑,活到今天连我自己都感觉是一种运气。”

“呐,刚才你说巨龙也有弱点,那他们的弱点是什么?”

“这个啊,弱点很多,比如说这里,”他仰起脖子指了指自己的下巴,“大部分的巨龙下巴都非常薄弱,只要在适当的时候对其造成巨大伤害,那么它们短时间就会丧失行动能力,同时,眼睛、逆鳞、右脚后跟,这些都是,当然还有——”他指了值自己某个部位,“如果你能躲过它的尾巴攻击这里的话,我想应该也会奏效。”

帕兰的表情抽搐了一下,“我想它一定会更加疯狂地想要把你吃掉。”

“大部分的巨龙?难道还有其他的龙没有这些弱点?”

“刀剑面对火焰、洪水、暴风还有岩石这些东西是没有效果的,元素龙们是超越了那些还桎梏于肉体的巨龙的存在,对于它们弱点已不再成其为弱点。当你还挥舞着手里的武器时,火焰会将你化作灰烬,洪水会让你窒息而亡,暴风会把你切成碎片,而岩土,它们会将你捏成粉末。元素龙们化身成为自然,而人类终究还是人类,难以抗衡。”

“那还不简单么,对付火焰直接用水不就好了?”帕兰不解。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实际情况远远没有那么简单。昨天的那条红龙使用的是火焰魔法,而且差不多已经要开始向元素龙转化了,为了对付它,我使用的那支箭的箭头是以极北之地弗雷斯特才有的十分稀有的永恒冰雪制成的,这种冰雪遇血而融,能够瞬间将一切热量冰封,也多亏了它,这一次的屠龙作战才会这么顺利,但是即便是这样的冰雪,对上火焰的元素龙也远远不够。你懂了吗,帕兰?遇上它们任何人都生机渺茫。”

帕兰不耐烦起来,“说了这么多,你总得告诉我们来这里的原因吧,我可不想听着那家伙的呼噜睡一晚上!”

“我说这么多的目的不是很明确么?今天你们要开始尝试猎龙!”

“什么!”让一脸震惊地从地上爬起,“你,你说要我们开始猎龙,可,可是我们,不是什么都还没学吗?!”

“猎龙只需要你具备一点,面对它,挑战它的勇气。因为勇气,人会试图寻找战胜强敌的办法,用自己作为一个人所有的智慧,去战胜那些在力量上有着绝对差距的敌人!”斯德瑞腾的也站了起来,“况且不是有句古话:学习出自脚下吗?”

他们确实在这里听那家伙大呼噜很久了,从声音来看,斯德瑞判断它应该是一条刚刚成年不久的龙,依照着龙族的传统,成年的巨龙会离开自己的父母,自己寻找一块领地开始独自生存。没有强大的巨龙保护,本身的实力也不算棘手,换言之,这是个很好的下手目标。但斯德瑞同时也警告他们,尽管这条龙已经离开了它的父母,但是却不会太过远离它们,如果让它察觉到危险而发出鸣叫的话,以巨龙敏锐的听力很有可能迅速赶到,那么不光这一次的猎龙计划会失败,同时他们的小命也将堪忧。

“悄悄地,迅速地,猎龙需要勇气,也需要冷静。”斯德瑞反复告诫,“你们不希望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猎龙吧。”

这是一座不高的土丘,出发时他们全身已经涂上了一种名叫莱克宾的药物,这种东西据说是从某些动物身上提取出来的,可以有效地掩盖自身属于人类的气味,让巨龙以为他们只是普通的小动物。他们弓着腰小心前行,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就在小丘脚下,斯瑞德示意他们停下。

“龙就呆在这里?”帕兰指着这座土丘发问,“那它们的品味也太差了吧,书上不是说巨龙居住在凡人难以企及的高山之上吗?”

“有些龙确实是这样,不过有些——”他从背包里掏出一把铲子,“习惯于居住在地底,比如这只地龙。”

“地龙严格说来只能算是亚龙,它们的翅膀因为长期的地底生活而退化,再也无法飞行,但取而代之的是它们获得了优秀的掘地能力,换言之,它们在地底非常强大,虽然这只确实是刚刚成年,但是也不可小视。”

他说这些的时候,已经挥动铲子挖了一个浅坑,接着又跳进坑里,手撑着地用力向下跺。泥土崩塌的声音传来,让他们这才发现就在斯德瑞脚下已经出现了一个足有他好几倍大的洞穴,漆黑的洞穴,从中传出若有若无的古怪的声响。

“那是它呼吸的声音吗?”让的声音已经压低到几近听不清楚,直到听到这个声音,他先前对于巨龙的恐惧才终于在这时战胜了那股渴望屠龙的激动,他呼吸急促,脸上不断冒着冷汗,脚上似乎也没有了力气。

“怎么,你怕了?”帕兰笑着踢了踢他,不过让听得出他的声音也开始有几分颤抖。

让没有回答他,只是将目光转向斯德瑞,“我们该怎么做?”

斯德瑞沉思了一会,“等会帕兰跟我下去,”他说,同时从背包里掏出一个黑色的圆球还有一把匕首递给让,“等会如果那家伙要冲出来了,就把这个球扔到洞里面,匕首是用来给你防身的。”

“这是什么东西?”让接过圆球后只感到一片冰凉,借着月光观察,圆球也只是漆黑一片,根本看不出里面有什么。

“危险的东西,小子,轻拿轻放,丢到洞里后马上躲开,都记住了么?”他拍了拍让的脑袋,招呼着帕兰就缩了进去。

“小子,等着看我杀光所有的龙吧,这是第一头!”帕兰说完也跟着下去了。

寂静的夜晚里,低矮的土丘旁,就只剩下让一个人了。

他们现在怎么样了?是刚刚到龙那里,还是已经杀掉龙了,或者现在正在跟龙战斗?虽然这样想着,但是他还是眼睛不移的仔细盯着那个黑黝黝的洞口,斯德瑞下去前的交待一遍遍在他脑袋里回响,他不敢大意。

但是没来由的,他突然又感到恐惧起来,不是那已经被压下去的对巨龙的恐惧,而是一种对于这整个世界的恐惧。这寂静的世界,即便空中的月亮依旧明亮地照射着大地,但是四周那仿佛永远无法驱散的黑暗似乎有了生命,正用着阴森恶毒的眼睛在他的身后狠狠地盯着他,从他看不见的地方慢慢接近,等待着将他吞噬的瞬间。

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他们都还没有上来,龙也没有上来,龙死了?或者,他们死了?

他心一颤,为自己这个念头感到害怕。

我在想什么?他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斯德瑞是身经百战的屠龙者,一定不会有事的。

这样想着,就在他准备继续集中精神守候洞穴的时候,从那坑中的黑暗里突然传出了动静,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种急促的类似于呼吸的声音,还有一种更急促的仿佛无数双脚在地上狠狠踩踏的声音就钻入他的耳朵,在他的耳膜旁嘶喊。

是他们回来了吗?不!他在瞬间站起来,深吸一口气,将手中的圆球用力朝洞口砸了下去。

冲天的火光如同一把利刃,毫不留情地划开了黑暗织成的夜幕。

让摔倒在地上,注视着那鲜红的熊熊燃烧的火焰,它们舞动的身子那样优美而神秘,诡异的是即使相隔如此接近,让从火焰上也感受不到一丝热量。他刚想把手伸过去试试温度,那火焰就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同时,从洞穴中传来了什么东西滚动的声音,以及斯瑞德焦急的呐喊。

“臭小子,快给我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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