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儿也知道每逢十五,南宫赤玉都会消失一段时间,看来灵犀鬼早有预谋并且已经算好了一切。允儿点点头,“我已吩咐小虞去备马,这就随我回去吧!”
灵犀鬼不再说话,冷冷的面具后传来一声微弱的叹息。
“小黄雀?。。。”少寒似乎想起了一些画面,却又想不起发生过什么事,“纪大侠七十大寿那天我的确陪同我爹前来贺寿,只是那时我娘身患重病,寿宴后我们便早早离去,为此,我爹一直对纪大侠心存歉意。”
“对,席间你独自去了玉龙山庄的后院,在那遇见了我。那时前来祝寿的还有无妄山庄的人,我娘是剑宗门下弟子,剑宗自是我的师公,所以我和姐姐们也都去了,那是我第一次出远门。”云裳道,心里想起初次遇见少寒的童年往事。
那年剑宗七十大寿,云裳只有七岁,随着云知舞在寿宴前几日就赶到了玉龙山庄。寿宴席间,云桔拉着云裳去了后院,云桔天性爱玩,与一群孩子斗着蟋蟀,云裳自觉无聊,便回到自己的房间逗她的小黄雀。谁知云桔的蟋蟀几下就被其他孩子的蟋蟀咬死了,云桔天性顽皮硬是不服,和那群小男孩吵了起来,更是趁乱抓住了其中最厉害的一只蟋蟀,一路跑到云裳房间,将那蟋蟀变成了小黄雀的腹中物。那小男孩看到自己的蟋蟀被云裳的小黄雀当场吃掉,气急败坏,竟要拿小黄雀来一命偿一命。云裳见状,忙护着小黄雀往后院的长亭逃去,云桔虽奋力阻拦那群孩子,但架不住对方年长许多而且人数众多,还是让那被吃了蟋蟀的男孩往云裳那边直追而去。就在云裳苦恼要不要动武的时候,一个少年从树上跳了下来,制住了正要把小黄雀从云裳手中夺去的小男孩,之后又三两下打跑了其他同云桔动手的孩子,这个少年正是当时才十一岁的皇甫少寒。少寒收拾完那群男孩正欲离去时,云裳叫住了他。
“谢谢你。”云裳小心翼翼地对少寒施了一个礼。“
不必言谢。”少寒似乎不想同她多说什么,眉目中不知为何透出一种伤情。
“你救了小黄雀的性命,我自是要谢你,小黄雀的性命在我看来同人的性命一般重要,怎能不言谢。还请公子告知姓名。”云裳认真地问道。
少寒愣了一下,“我叫皇甫少寒。”他回答后脸色一沉,“你若真怜惜这小黄雀,就不该将它用于玩赏,雀鸟本是空中物,岂甘沦为笼中客?”
云裳看了看少寒,一时语塞,少寒也不再说话,转身便离开了。
云裳从来没有被人这样教训过,心里虽不是滋味,脸上却没有半点不悦,望着少寒的背影,只是幽幽地吐了一句,“皇甫少寒。。。。。”
“云裳,我忆起来了。”少寒道,“是有过这样一件事,只可惜那时因为我娘病得极重,我只是一心想赶回去陪我娘。。。。。”
云裳笑了笑,自己体内的软骨散也尽数化了去,她站了起来,“少寒你有所不知,那黄雀并非是我有意囚于笼中,只是在去玉龙山庄的路上无意救下的,它身上受了伤,我于心不忍,便将它安置在身边以便治疗。”
“这么说,我倒是错怪了你。”少寒也站了起来,“抱歉得很。”
云裳笑了笑,“只是陈年旧事,你我并非萍水相逢,我想,有些事情,也许早就有了定数。”说到这,云裳突然又收起笑容,“我体内遗毒尽散,事不宜迟,赶快潜入南宫门寻南宫小姐吧!”
少寒点点头,二人施展轻功,偷偷地潜入了南宫门。少寒带着云裳避开了几处明显的看守,直奔允儿的别院。云裳轻功不弱,但内力刚刚恢复,为了追上少寒的速度使尽全力,不由得有些力不从心。好不容易到了目的地,却不见灯火。
“南宫小姐怕是正当好眠。”云裳虽不知现在是什么时辰,但离天亮应该也不远了。
“嗯,我去叫醒她。”少寒摆摆手,示意云裳在暗处等着,他自己轻轻扣了扣窗户,三重两轻,必然是他和允儿熟知的暗号。
少寒试了试见没有动静,想是自己扣得太轻,便又加重了些,可才扣了一下手腕竟无法再动弹!少寒吃惊地看着自己的右手,像是被一根无形的绳子绑住似的,可是四周空空如也,难道是中了什么妖法?少寒想起那让人毛骨悚然的修罗鬼,心里暗叫不好,正要回身去叫云裳,眼前却出现一条人影。那人影修长,慢慢靠近少寒,少寒像是被此人束缚住了,动弹不得,本能地感觉到一阵恐惧,他头皮发麻,好不容易才镇定下来,催动内力挣脱了无形的束缚,那人已经到他眼前。月光正巧照射在她银质的狐狸面具上,不是灵犀鬼又是谁。
“何人?”灵犀鬼淡淡地问。
一旁的云裳见少寒遇到敌人,从后面慢慢靠近灵犀鬼,企图利用自身处于暗处的优势偷袭她。可那灵犀鬼的背后似乎长了一双眼睛,连头也没有回,直接用手中的银笛接住了云裳的一剑。云裳这剑并不是杀手,反而在银笛上击出很大的声响。这一声似乎触怒了灵犀鬼,她往后一倒,看似弱不禁风的身子压在云裳身上,云裳措手不及,正要举剑相抗,灵犀鬼已经像蛇一样游离到到她的背后,用手扣住了云裳的后颈。这突如其来变故让云裳和少寒都措手不及,所幸双方都不想被人发现,所以都压低了声音。
“你究竟是谁?”少寒低声问道,“休要伤她!”
云裳后颈一阵冰凉,心里暗叹一声,此人体温如此之低实在匪夷所思,她精通医理,自然知道这样的体温若不是死人,一定也离死不远了。
这时允儿提着灯笼也进了自己的别院,虽然光线很弱,但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少寒,喜得连灯笼也掉落在地上。
“少寒!”允儿唤了一声,捡起灯笼,快步走到少寒身边,“真的是你!”
少寒见到允儿,先是一喜,接着急忙将她拢去身后,“小心。”
允儿拍了拍少寒的肩膀,笑道:“自己人。”
此时灵犀鬼已经放开了云裳,她走到少寒面前轻轻欠了欠身子,“多有得罪。”然后又接过允儿手中的灯笼,“事不宜迟,速取速离。”
允儿点点头,依旧掩饰不住见到少寒的喜悦,“你先别问,等我们离开南宫门,我再慢慢跟你说!”之后,她又对云裳说了句,“苏小姐没伤着吧!”
“无妨。”云裳轻道,眼神还停留在灵犀鬼身上,这狐狸面具再眼熟不过,分明是之前将苏奎带到南宫门内厅的女子,她怎么可能是允儿的人呢?云裳感到很不安,也无法相信灵犀鬼,但如今身在敌营,对方的功夫又高深莫测,自己绝不能再同她动手。
允儿进屋取出那两张密图和天机罗盘,小心装进包袱,若不是灵犀鬼变节,这三件要命的东西,南宫赤玉是如何也不会让它们离开南宫门的。灵犀鬼收起自己的银笛,云裳也收好了佩剑,四人小心翼翼地来到允儿之前让小虞安置马匹的地方。小虞照例备上了许多东西,允儿将几锭过重的金子拿了出来,其他的交给少寒背着。
“小姐,你这一走,不知。。。。”小虞红着眼看着允儿。
“我走之后,你先回去太平镇找廖老大,安顿好自己,莫叫南宫门的人找到你,我会再来太平镇找你。”允儿挥了挥马鞭,留下最后一句话。
四匹骏马不停地奔驰着,南宫门的势力范围太大,大到这四人四马马不停蹄地赶了一天一夜的路,直到马儿再也不受鞭子控制他们才在一个小村子停了下来。
“包袱里的干粮吃紧,咱们得找个地方补给。”少寒道,又问灵犀鬼,“现在暂时应该已经安全了吧!”
灵犀鬼点点头,示意众人下马,“你们跟着我走,是不会遇到南宫门的追兵的。”
云裳终于忍不住问道:“何以信你?”
灵犀鬼回过头,望着云裳和少寒,此时允儿也以同样的眼神看着她,似乎从来没有真心信过她。灵犀鬼擅读人心,此时面对对方三人怀疑的眼神,她竟举起手,解开了自己那银质的狐狸面具!
灵犀鬼这一举动让三人出乎意料,虽然身体已经很疲倦,但此刻却能感觉到血液在燃烧。灵犀鬼那双琥珀色的眼睛还是那么柔美,但脸色却不太好看,她并不像她戴面具时给人感觉的那么美,同云裳的仙、允儿的俏不能相比,甚至可以用平庸来形容她的容貌,但那双充满灵气的眼睛,却已经足够衬托她不俗的气质和风采。
“在下沐斯。”
“沐斯?”允儿疑惑地问,她知道一个人的名字代表着她的一切,她的过去,她的来历,可是即便是见多识广的允儿也没有听过沐斯这一号人物,若不是她深藏不露,就是她随口说了一个名字。
“我极少以真面目示人,此刻摘下面具,以后便不再带上,只因我愿同你们坦诚相见。”沐斯将那精致的狐狸面具扔了出去,看似没有用力,却扔得很远,很远。
“何以信你?”云裳又重复了一遍,只是语气变了,她说完后,痴痴地望着沐斯琥珀色的双瞳,却找不出任何答案。
“我并没有必要骗你们,我的目的在于上官娓和夜子墓,南宫门只不过是我暂栖之地,若是不信。。。”沐斯突然言止,看着三人,从袖中掏出一物,竟是木紫卿!
云裳大惊,伸手去摸自己的发髻,头上的那支木紫卿还在,她将它摘了下来,与沐斯那支分毫不差!
“这是。。。。”云裳倒抽一口凉气。
“这是木紫卿。”沐斯挑起嘴角,似乎很满意他们的反应,她用木紫卿在马鞍上的铁环上轻轻划了一道,那铁环立马出现一道刺眼的黑色印子,她嘲笑似的看着云裳。“木紫卿本有两支,一支为燕妃所有,另一支皇帝已经下令销毁,可苦心制出这样的珍品的工匠怎可甘心将其销毁。他把另一支木紫卿献给了上官家,也就是我这支。燕妃死后,陪葬的那支是如何辗转的,我自是不知。所以,本有两支,后来传言有变,将这两支传为一支,实乃可笑。”
允儿深知这木紫卿的价值,也由不得她不相信眼前这两支都是真品,沐斯的解释并无不合理之处,她惊讶之余问道:“可你怎么知道你的那支是上官小姐的,说不定你那支才是盗墓贼那泄出的。”
沐斯轻轻摇晃手中的木紫卿,云裳脸色一变,沐斯道:“苏小姐怕是已经注意到了,我这支木紫卿的钗头是空心的,那木铃铛已经被拿了出来。上官小姐好静,自是不容这木紫卿步步作响,而那制出木紫卿的工匠早已死了,试问还有谁能有这个本事奈何这小钗子?”
“若是上官小姐钟意之物,自然能有人双手捧到她面前,天下之大,怎会缺少拿掉这木铃铛的能人。”云裳看着自己手里的木紫卿,轻轻地晃了一晃,它发出了微弱的声音。
“说到底,你究竟是谁?同上官家是什么关系!”一直沉默的少寒突然开口,他用质问的表情对着沐斯,将才在南宫门定是沐斯让他无法动弹,这等类似修罗鬼的妖术怎么可能是正派人士的武功。“你毕竟是凌霄九鬼之一,叫我如何信你!”;
Copyright 2021宝石小说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