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云桔真的有危险,我必须马上赶去救她!”柳威道。
无常鬼指了指门口那匹黑色骏马,对柳威做了个手势,然后跨出门,对着黑马耳语一番,黑马竟仿佛能听懂人话一般,长嘶一声,似是颇不情愿地留了下来,而无常鬼则是施展轻功离开了。之前无常鬼从未将自己的坐骑带来荒山,这次他驰马而来,必是为了让柳威能够及时赶到紫袍僧的府邸。柳威将幽冥鬼手的秘笈藏在床底下的石缝中,暗暗咬牙,跨上黑马,疾驰而去。这黑马果然是一匹良驹,头细颈高,夜行八百,它一路不停奔跑,很快就在暮色将至时赶上了紫袍僧的婚宴。
柳威正痴痴地想着,一灰衣人端着酒碗大声说道:“我说大哥也该把新嫂子叫出来给我们瞧瞧啊!听说这苏氏七秀个个貌美如花,大哥把肉吃了,总该让我们喝点汤啊!”
“呸!你会不会说话!”这灰衣人身旁坐着一妇人,也是之前一同押送少寒的一行人,她笑着拍了拍灰衣人的肩膀,“新郎官儿,莫要见怪,这小子酒后就爱疯言疯语。”
柳威见机会难得,便假意问道:“是啊!新娘子也该出来见见人啊,一会儿拜天地大伙儿不也能见着嘛!”
紫袍僧一脸为难地说,“不瞒兄台,我这新娶的婆娘凶得很,这会儿让我关在新房内,手脚还绑着呢!”
柳威心中愤怒无比,却不得不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如此,不愧是花和尚啊!”
紫袍僧面色有些尴尬,只好赔笑,“哪里哪里,兄台慢慢吃,我先去招呼那帮弟兄了!”
紫袍僧走后,柳威借故离席,往屋内走去,这新房实在容易找得很,大概因为今天宾客太多,这新房的门外竟然没人看守,他就这样偷偷摸进了那被红色绸子缠得乱七八糟的新房。
“你是谁!”新娘子果然被绑住了手脚,身旁的喜娘以为是哪个客人喝多了走错房,不客气地说:“赶快出去。。。你。。”
喜娘还来不及说完话,柳威已经把她点倒在地,他掀开了新娘子的红盖头,果然是一脸憔悴的云桔,她嘴里也被塞上了白布条,一双杏眼怨恨地看着柳威。柳威心里一阵难过,帮她解开了手上的绳子,云桔一掌就劈了过来,柳威急忙握住她的手低声道,“嘘,别出声,是我,桔儿,我是柳威!”
云桔听出了柳威的声音,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退后了两步,好不容易认出了柳威的样子,“柳大哥,是你,真的是你!”云桔哭着扑到柳威怀里,“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倘若我真给那畜生糟蹋了,我。。。我也只好一死了之!”
柳威安抚着泣不成声的云桔,帮她摘下了凤冠霞帔,“桔儿,听我说,我现在要救你出去,将才外面的人说少寒和七小姐被他们关在地牢,你四姐夫和五姐夫都被南宫门害死了,就连你爹。。。”
“我知道!”云桔捂住柳威的嘴,“爹爹是我害的,若不是我,他也。。。”云桔想起苏奎为救自己自废双腿的事懊恼不已,“南宫门的畜生对我爹做了那样的事!到头来还不肯放过我!”
“桔儿,我们得想办法出去才是!”柳威道,“我们时间不多,等会儿到了拜天地的时辰就来不及了。他们人多势众,我们不可硬来。”
云桔擦干眼泪,勉强自己冷静下来,“柳大哥,你若能制住那花和尚,我们便有机会!”
柳威想起无常鬼对他说的话,他现在已不同以往,应该有足够的能力同紫袍僧单打独斗,但是他不能冒险,倘若输了,恐怕自己和云桔都会有大麻烦。
见柳威皱眉苦思,云桔已明白他心中的担忧,又道:“你只需将他骗来这间卧房,你我合力出击,趁其不备,再将他身上的衣服扒下,易容换上,可保你我二人全身而退。我易容的器具尽在随行的包袱中,你去一趟后院的柴房便可取之。”
“妙计!”柳威点头,云桔功夫虽略逊其他姐妹,但联合自己一同偷袭紫袍僧还是有九成的把握。
云桔又戴上了红盖头,把昏倒的喜娘推到门口去。柳威从柴房取得那白布包袱,从窗户的缝隙扔进新房内,然后走回院内,见紫袍僧正好又过来敬酒,便神色匆匆地对着紫袍僧耳语:“我将才去茅厕时见到喜娘昏倒在新房门口,那门微微开着,我不好擅自进去查看,不知新娘子是不是逃跑了,这会儿可别让大伙看笑话,你还是去看看吧!”
紫袍僧皱了皱眉,但马上又恢复笑脸,他喝完手中那碗酒,对大伙说,“好了好了,你们先自己吃着喝着,我被你们这群兔崽子灌得不行了,得去把这些黄汤放出来!哈哈哈!”
紫袍僧说完拉着柳威一同离席,一边快步走向新房,一边感激地对柳威说,“不愧是凌霄鬼首的人,说话做事比我那帮狗屁兄弟像样多了!小弟先行谢过!”
二人来到新房,果然见到晕倒在地的喜娘,紫袍僧嘴里骂了一句:“他妈的!这小浪蹄子!看大爷不好好教训教训她!”他用力推开房门,却见云桔好端端地坐在床上,一动不动,似乎还被缚着手脚。紫袍僧舒了口气,走向前,“我就说,这到嘴边的肥肉还能自己跑了不成!”
他这一松懈下来,整个人也放松警惕,云桔突然站了起来,扯开头上的盖头,同时一手抓向紫袍僧的脖子。紫袍僧在江湖上行走多年,这点应变能力还是有的,他往后一缩,用手捉住了云桔伸出来的手,“嘿嘿。。。小娘子,你。。。”紫袍僧似乎已经忘了后面还有个人,他更想不到这个人会出手伤他,他话还没说完,后颈就被人重重的劈了一掌,这一掌非同小可,他几乎听到了自己脊椎一截截断裂的声音。
“哼!”柳威眼中浮现出一种奇异又让人毛骨悚然的眼神,这并不是他第一次杀人,但这种杀人后的快感和满足却是生平第一次。难道这就是魔教的神功?难道这就是幽冥鬼手的力量?
云桔扒下紫袍僧的衣服,将他整个抬到床上用棉被罩着,“柳大哥,易容需要花费一些时间,你先出去应酬着,我尽快完成,咱们见机行事!”
柳威点点头,握住云桔的手说道:“桔儿,我发誓,不会再让你受此等委屈。”
云桔心中一阵狂喜,不禁喜极而泣,“我。。。我总算得你一句真心话,就算死了也。。。也”
柳威摇摇头,擦干云桔的眼泪,“傻丫头,别哭了,我先出去盯住那帮酒囊饭袋。”
柳威说完便走了出去。
“这新郎官儿去了那么久,怎么还不回来?”宾客开始有些不安份,“莫不是提早洞房了吧!咱们可得瞧瞧去!”
一群醉酒的宾客开始起哄,摇摇晃晃地往新房走去,柳威心里暗自着急,这半个时辰过去了,云桔怎么还没有完成易容?
“行,待我们再干完这一轮,一块去瞧瞧看!”柳威故意露出醉态,吆喝着那帮人坐过来再喝一轮。那些人见柳威坐在高位,都嬉皮笑脸地迎了过来,嘴里说着不干不净的下流笑话。
柳威表面上笑得很开心,心里暗自着急。
“看你们这帮醉猫,还想灌醉本大爷!”一个声音响起,紫袍僧慢悠悠地走了出来,柳威晃了晃脑袋,以为是自己喝多了,眼前这人和将才被自己杀死的紫袍僧一模一样,从穿着体型样貌到声音,分明就是紫袍僧。紫袍僧坐在柳威旁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暗中捏了一下,道:“这位兄台倒不似这帮没出息的醉猫,不如随我去内阁取上几斤上等好酒!我看不把你们这些人都给灌醉,本大爷是没法好好洞房了!哈哈哈!”
柳威心里暗自好笑,云桔这易容的高超技术且不多说,光是她惟妙惟肖的模仿就已经能让人信服,他点点头附和道:“诸位兄台且等上一等,待我取来好酒,同大伙一起喝!”
“桔儿,你这易容的奇术可真是真假难辨!”柳威和云桔翻出紫袍僧府邸后院的围墙,柳威忍不住用手摸了摸云桔那张紫袍僧的脸,“你这究竟是放了什么东西?”
云桔笑了笑,用本来的声音说,“这个讲究得很,容我日后再说,你看。”她掏出一串钥匙,“这是我从那畜生身上搜出来的,想必是南宫门地牢的钥匙,之前见他们就是用这串钥匙打开爹爹那间牢房的!”
“你想去救少寒和云裳?”柳威见这钥匙心中一喜,但瞬间又考虑到他们要冒的风险,“既然已经得到钥匙,不如先回去再从长计议。”
云桔摇摇头,“那群醉鬼一时半会儿不会发现新房内的尸体,我不如呈现在这个样子去一趟地牢,爹爹是我害的,若不将功补过,我哪有脸面再回无妄山庄。”云桔说完低下头,想起苏奎之前为了自己废去双腿,她实在无颜再见云知舞。
“好。”柳威沉思了一下,点头答应。
紫袍僧的府邸离南宫门很近,二人没费多少脚程就到了南宫门。本来云桔已经想好了一套说辞,但一路上也没有人问他为什么不好好地做自己的新郎官,又跑回了南宫门,甚至也没有人问他柳威是何许人,南宫门上下似乎对不是一定要知道的事情都漠不关心。地牢里关着的人几乎都在睡觉,只有几个不成气候的卒子在看守,他们没有料到这深夜里还会有人前来,见到云桔和柳威都感到很意外。
“大。。。大人今天不是您的好日子嘛?”其中一个看守唯唯诺诺地问,想来是他分量不足,并没有接到紫袍僧的邀请。
云桔清了清喉咙,满腔愤怒地说:“少废话,娘娘吩咐要审这两个人,叫我亲自带他们过去,老子就算真的在洞房花烛也得先把娘娘的事儿办了!”
几个看守点了点头,连连称是,心中也知道紫袍僧定是火冒三丈,谁也不敢再说一句话。云桔心里暗笑,拿着地牢的钥匙找到了云裳和少寒的那间。少寒和云裳正背靠着背运功调息,看来化功软骨散的功效还没有消失。
云桔打开了门,走了进去,故意扯着嗓子喊道:“起来了起来了,识相的赶紧跟老子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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