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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最后一次(2 / 2)

“你好,我叫张景峰,我……我……”我吞吞吐吐,不知所措。张着大嘴巴生生就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有话赶紧说!餐厅很快没饭了!”这个胖女人开始着急了。我靠,此时此刻我的杀人对象现在真的成功转移到了这个恐龙妹身上,这么胖,除了吃还知道干嘛!

“呃呃……你很漂亮,其实我……我……我们可以做个朋友吗?”我终于鼓起了勇气说了我的

心里话,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或许是被恐龙妹逼的吧。说完,我给了晨儿一个大大的微笑,表示问好。

一旁的恐龙妹哈哈大笑。她在嘲笑我的胆怯,说话语无伦次。我心想你大爷的有什么好笑的,又不是跟你做朋友。

“你好,我叫陈丹,谢谢你这么说,我很开心,那么……我们先走了。”晨儿说着。走了几步她回头看了看我,然后说“我们可以做朋友。”

她们越走越远。望着她的背影,我跟澳子呆在原地傻傻的站着,好像两根柱子。

这是我第一次与晨儿说话,也是第一次认识她,很平淡,没有夜晚美丽星云的偶遇,也没有爱神来临的转角,就这样平平凡凡的几句话,却让我们有了以后美丽的交织。

我是一个幸运儿,感恩上天对我的眷顾。后来分班级的时候,晨儿跟我在一个教室,而且就坐在我前面。遗憾的是,上天却没有让我们继续幸运的走下去,总是在我最美的年华里生生开出遗憾的花朵。

课下,晨儿与她的小同桌嘻嘻笑笑,我很好奇:“喂,你们笑什么呢?”

“给你,你看。”晨儿转过头摊开手。

她小巧玲珑的手心里此时正安静的躺着一颗小小的核桃。我小心翼翼的摆弄着手里的这个’‘小家伙’两眼放光。

“咦,好可爱,咯咯……”望着手心的小核桃,我开心的笑了。它特别的可爱,是晨儿精心用小刀雕刻的小娃娃脸。有眉毛,眼睛,鼻子,嘴巴。像晨儿一样的微笑,细腻贴心。

“呃,这么可爱的小人,后头怎么有点裂开了呀,陈丹,你看。”我给晨儿递了过去。

“不会吧,没有啊,真的有裂开吗?”晨儿拿回去端详了会儿,脸色一变,“张景峰,你这是怎么回事,好心好意拿给你看,你不喜欢也不用把它弄裂呀。”

“不会吧,我……”

“不用解释,算了,这个我不要了,送给你了,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回头还给我一个新的”

晨儿这次显得特别不讲理,可是对于她的不讲理,我觉得很欣慰。我把这个小家伙放进了我的口袋,这是晨儿一刀一刀刻出来的,对我来说异常珍贵,每次换衣服的时候,我都要检查一下,小家伙有没有带在身上,我把它当作了我的幸运之星,就像晨儿一直守着我一样。

我跟晨儿开玩笑说等放了学,你等着我,咱们一起去卖核桃的老大爷那儿去蹲点,如果有掉核桃的顾主,我就去给你捡起来,送给你,这样既不花钱,还能送你一个新的核桃。

我原本以为这是我的玩笑话,晨儿那么聪明伶俐的小女孩怎么就会当真了呢。去卖核桃的老大爷那儿蹲点去,而且还得捡别人不小心掉下的核桃,傻瓜才去呢。我没有想到这一次晨儿竟然会为了我的一句玩笑话做了一次傻瓜。

“张景峰,我的核桃呢!你不是说等我去蹲点吗?你人呢,放了学,像兔子一样就窜了。”晨儿一副生气的神情看着我。我张着大嘴巴很吃惊,我很意外,我的一句玩笑话在她心里竟然当真了。

“对不起陈丹,今天晚上一定给你新的核桃,说到做到!”我拍拍xiōng部担保,“如果今天不给你核桃,我张景峰就是小狗变的。”这次我把一只手举得很高很高,来足以表达我决心的强烈。

放了学我就带着晨儿去‘捡’核桃。

我转过身发现她已经蹲在路边了,她摆手示意让我跟她一起蹲下来,她说说好了我们一起蹲在这儿捡核桃就是要用捡的,买的不算。

我又被眼前的她给惊呆了,我在心里暗暗想,她是不是真发烧了,这根本就不是她的风格啊,只有笨蛋才会真的蹲下来捡核桃,你当人都是傻瓜啊,扔一个核桃给你捡。

起初我是真的不愿意蹲下的,早知道这样当初还不如说给她买一堆呢。最后我还是蹲下了,一直蹲到了卖核桃的老大爷回家也没捞着一个。

后来,我才知道,其实晨儿明明知道根本不会有核桃落地的,她想要的只是那个时间有我的存在。她喜欢腿酸的时候让我给她捏捏腿,背痛的时候给她捶捶背,怪不得我让她找个地方坐下来,我自己一个人蹲,她很不乐意。

我与晨儿的感情很安静。我自己的心就不用说了,当我的眼睛第一次映现她的时候,我的心已经被融化了。而她对我的感情,我也早已心知肚明,因为我们的关系处理的很巧妙,一直在爱与不爱的边缘,所以,不管我们俩其中任何一个人,都不敢打碎这样的美。

高二那年,我与晨儿有着短暂的分离。光爷爷的弟弟是在青岛城阳开工厂的,他想让我去那边工作,因为我的成绩一直不理想,所以建议我辍学。前一天晚上,我独自去买了一些核桃,找了一个精致的礼物盒装起来,偷偷塞进晨儿的课桌里。

第二天我就搬桌椅,装书,回家。晨儿趴在课桌上一动不动,她说不想再看到我了。

在青岛工作的第n个日子里,我收到了一条短信,那是晨儿的。她告诉我说我走的那天她把眼泪哭干了,她趴在桌子上,只是不想让同学看到她对我的感情,她很不舍得我。然后我相继又读到了她的深情告白,在青岛的我被感动的稀里哗啦。手机屏幕沾满了眼泪,我想,晨儿在写这些东西的时候应该也默默流下了泪水吧。

再后来,老天爷让我们又重聚在了一起。我又回来了,当天晚上下了很大的雪,我领着晨儿一放学就钻进了后面的操场,泛黄的路灯下我俩在大雪纷飞中若隐若现……

她可能学习太累了,合上书闭上眼,像是在想事情,身心又觉得很乏累。窗外的我看的很心疼。她转头望向窗外的时候,我已经躲了起来,我不想让她知道我在悄悄的望着她,我想,她是否又希望在回头的那一刻,能够看到我呢。

我很恨自己的胆怯,我以为借着酒劲可以勇敢的去面对她,跟她好好道别,并给她最好的祝福。可是我躲开了,当我面对她的时候,骨子里那股勇气却少的可怜。

我轻轻的抚摸着这扇窗,手指在窗前慢慢滑落,看着晨儿,我想隔窗最后一次轻抚她的脸。终于,泪水模糊了我的整个世界,别了,晨儿。

走在路上,整颗心乱乱的,全部是回忆。我喝醉了,身体也不怎么听使唤,一颗石子也能把我绊倒,我噗通一声趴在了地上,我笑了笑,要是摔得狠一点,让我失忆那该有多好,难道注定以后我要守着回忆去活吗?我摇摇头,使劲的摇头,我不敢再去想了,我怕我会疯掉。

我给澳子打了个电话,让他先回去,我还有很多事没做完,我自己会回去的。所谓很多事没做完,那就是在今夜我要把我与晨儿的回忆再走一遍。

跌跌撞撞的我迷迷糊糊来到了学校操场。是我的心牵引着我走过来的,它知道这儿有属于它的很多东西。

今晚星空璀璨迷离,皎洁的月光洒满了这座城市。一阵风袭来,不觉身体抖动了一下,还是有些寒意。尽管我守住了衣褂,但还是被风灌了进来。现在的我感觉身体好累,我一个人几乎撑不起这零碎的记忆,曾经支离破碎的滴滴点点压得我喘不过气来,可是,我还是要坚强起来,深深呼吸着空气,撑着,硬撑着。

我的眼帘终于又一次模糊了起来。

我躺在了学校的草坪上,望着繁星点点,它们眨巴眼的也望着我。曾经我与晨儿也是一样,放了学我们喜欢躺在草坪上数星星。一颗、两颗、三颗……我说我们永远也数不完,要不我们数月亮好不好,说完我们俩一起都笑了。她告诉我说尽管星星永远也数不完,可是我喜欢与你一起赏星观月,以后我只要想数天上的星星了,你一定要出现在我身边。

想到这里,我一阵苦笑,我伸出手指一颗两颗的数了起来。此时此刻的我,独自数着星星,晨儿,你能出现在我的身边吗?不会了,永远也不会了。我掏出了那个娃娃脸核桃,它还是一样可爱,望着它,我就把它当作你一样在我身边,这样,就不是我一个人了。

我坐在了这条长凳上,斜靠着身子,想象着还有你的日子。你喜欢靠在我的肩膀,听我轻轻的给你唱五月天的《知足》。而我,更喜欢嗅你长发上淡淡的洗发露味道,跟你分开的那几天,我特别害怕闻到女孩子身上的洗发露味道,因为总能让我想起你。

你喜欢听《知足》这首歌,喜欢里面的填词。尤其是那句‘如果我爱上你的笑容、要怎么收藏要怎么拥有。’是啊,这句话写的很好,如果爱上了一个人的笑容要怎么去收藏拥有呢?那么就要用心去记住,每天反复的温习着。可是,怎样才能做到去忘记一个人的笑容呢?我真的不知道。也许,只能去慢慢适应那笑容带来的伤痕。

我坐上了公交车,选择了一个靠近玻璃窗的位置,我准备把这座城市仔细的再看一遍。其实,我只是想把我与晨儿的足迹记得更加清晰,既然忘不掉,那就好好记住这一切。

这座城市的每一条大街小巷都有过我们俩的影子。

看到了,遥远处,我看到了张景峰的背上有一个女孩,他们有说有笑,小女孩不停地打背他的那个男孩,我知道她打的很轻,就在那条街道,好清晰。还有,还有拐角的一个路口上,一男一女在旁边蹲着,我笑他们好傻,因为我知道他们在一起蹲点捡路人丢下的核桃……

带着耳机,我把《知足》设置成了单曲循环,今夜我要听个够。

车窗外的街道,老爷爷在扶着老奶奶过马路,他们都颤颤巍巍,小心地挪动着步子,画面温馨感人。小孩子在打闹嬉戏,追逐奔跑,从他们的脸上,我看到了最真实的笑容,无忧无虑,无所牵挂。还有路边乞讨为生的老人,敲打着烂了半边的饭碗,嘴里好像在嘟囔着什么,我觉得他像是在念经。

这一切,那么亲近,又好像那么遥远,马上要离开这座城市的我,今夜明显得与这座城市格格不入。最后一次,真的是最后一次了,我不断的提醒我自己,张景峰,今天你也见到晨儿最后一眼了,在以后山河岁月的回忆中你能做的只是微微一笑的想起。此刻,我暗自决定,,再也不要见到晨儿了,突然,我的心狠狠的被针扎了似的疼。

人为什么会有痛苦呢。都说人生如梦,既然是一场梦,我想也只有等死的那一天才能得到解脱,我们会用死亡来证明我们现在所经历的一切的的确确是一场梦,也只有死了,我们才能真正的活着。

人生如戏,我们每个人都是不折不扣的影帝,把角色的痛苦呻吟发挥的淋漓尽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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