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里倒是真的安静了,大家都累了。
爹爹还没有回来。
我头疼得很,但是躺在床上,又睡不着。
索性出去走走,一一和二二跟着我。
大家都匆匆忙忙的,像我这样,在街上闲逛的,少见。
走了不多时,就见了血迹斑斑。
二二拉着我,说前面在处理戎人的尸体呢,我们不要再走了。
这些戎人的尸体,会被统一的运出城外去,看着血肉模糊,悲凉之意陡生。
我生于和平之国,第一次看到这么多尸体,终归是不忍心再看。
但是战争就是这样,让许多人痛不欲生。
原因就是为了满足高位者的野心,牺牲的却是最底层,被视为蝼蚁一样的人们的性命。
这次戎人进入城中,显然不会轻易的收场。
我说的收场,是后果。
给百姓一个交待,给死去的将士们一个交待,还要给巴郡的掌权者一个交待。
看了一眼高高在上,庄严的太守府,城里没有往日的喧嚣嬉闹,隐隐听得到哭泣声。
我的心情十分压抑,二二劝道“郡主,咱们先回去吧。
您一夜没睡了,现在战事刚歇,夫人和大爷他们,可都得靠您劝着呢。”
转头回府去,青天白日的,府里只有几个丫鬟仆人站着,连闲言碎语都不说了。
躺在床上,闭着眼睛,有熬夜过后,脑袋一股劲的疼。
叮嘱一一:要是爹爹回来,就来叫醒我。
注意看着崔福的动静,别让他出府。
一一应了,催我快睡。
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睁开眼睛,只看到外面太阳照进来了。
去寻崔福,门口一个仆人说,被爹爹叫去书房了。
从书房出来,爹爹便去太守府了。
我连他的面都没见着。
转了一圈,去崔福屋里。
大夫正在给他涂药,背上的口子张着,特别吓人。
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呆愣着。
我与大夫说了好些会儿话了,他才醒神。
让人跟着大夫去开药方,我坐下来,同他说话。
“爹爹和你说了些什么?”
“公爷说不是我的原因,那棵树本就古怪,况且戎人本就想方设法的要进入边城,就算不是我,也会是别人。”
他看起来没有昨天那样消沉了。
“确实也不能怪你啊,只是你运气不好,还有你太傻太天真了,以后你可要擦亮眼睛,不要把你的一腔热情都错付了。”
他像被打击够了,伸手来扯我的头发。
我三岁半的时候,崔家娘亲给我扎头发,他就在旁边板凳上坐着。
手也痒痒的,一定要试试,扯得我头皮发疼,直嚷嚷。
崔家娘亲就在一旁笑,手把手的教他怎么扎头发。
七八岁,崔家娘亲一心一意的修行,早出晚归。
我俩大半都是在寺里吃斋饭,早上起来,崔福都会给我扎头发了。
虽然扯得我头皮疼,但是扎的头发还像模像样的。
一下子,我们就长大了。
伸手摸摸他背上的伤口,轻声说:“你以后可一定要注意啊,不管是在喜欢别人,还是在战场上。
你都要想想崔娘亲,想想我们吧!”
“知道了,你什么时候痴长了我几岁,开始担心这,担心那儿的。”
他笑呵呵的,看我拉着脸。
又嘟囔“知道了,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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