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时,眼前是君沂担忧关切的脸。胸口闷痛,我挣扎着想坐起来。君沂抱起我,让我靠着他的肩半躺。
仰头望他的侧脸,我觉得很满足。因为他回来了。
“你没有话要和我说吗?”他问,眼眸里含着责备。
他是在怪我不自量力地逆天道而行。我伸手触摸他的眉,虚弱地笑道:“别皱眉,不好看。”
君沂侧过身,他想抱紧我,又顾忌我的身体。他摸着我的发,一遍又一遍。许久,他叹道,“我才不在你身边几天,你就把自己弄成这样,让我怎么放心?”
“呵呵。”我傻笑,“要不你娶了我,天天将我带在身边,可好?”
他的手顿在我的发上,“好。”他慎重地回答,“等你养好了身体,我们就成亲。”
“啊?”我愣住了,让君沂娶我,只是说着玩的。没想到他真的答应了,虽然这是我梦想中的事情,但是,千里还不知道啊。以他对君沂的偏见,他也不可能答应的。长兄如父,难道我真要私奔?带着天帝私奔,嗯,好像挺有意思的。
“就这样说好了,你可别反悔。”他一脸的笑意。
“当然不会。”我求之不得的事情,怎么会反悔?不过,好像发生的太突然了,有点做梦的感觉。
“玉丹裳,你来做个见证。”他突然回头说道。
我越过他的肩,看见玉丹裳摆弄着凤翎,坐在桌边兴味盎然地望着相拥的我和君沂两人。
“你什么时候来的?”感觉不太妙。
“一直都在啊。”他笑眯眯地回答。
“你知道?”我捅捅君沂。
“嗯。”他虚应一声。
我将头深深地埋在君沂的怀里。
“怎么了?”君沂问。
“她是害羞了。”玉丹裳闲闲说道。
“你才是害羞呢。”我爬出君沂的怀里,瞪着他,“这么值得回忆的场景里,竟然出现了你这个不相干的人,真是……晦气。”
“还有你,”我戳君沂的胸膛,“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在,也不把他赶出去。”
玉丹裳抱怨道,“小七,你别这么忘恩负义,可是我救了你。”
我沉默下来,迟疑地问:“泽伯母……”见到君沂的惊喜,让我暂时忘记了问泽老太太的情况。潜意识里认为,有君沂在,一切的事情都会解决。
“她去了。”玉丹裳说道,“但走得安详,最后一刻,阿木终于想通,见到自己的儿子,她是笑着去的。”
“他到底有什么想不通的?”我难过起来,天道难违,泽老太太终是离开了这个世界。
“小七,你也要理解他。阿木是菡树,天生地养,从来都没有亲人。现在突然出现一位娘亲,他在感情上接受不了。他的性格本就桀骜不羁,所以,反应激烈了点。”自责的神色闪过,玉丹裳道,“这件事,是我考虑不周。当初送他来人间轮回,我只想着快点养好他的心神,忘记思虑他的情感。也许,我不该急着让他这么早醒来,至少该等泽老太□□然逝去。”
“这么说,约林山上的猛虎真是你放的?”我早该想到的。
“是。”他承认。
我颤抖着手指向他,“你怎么能这样,让一个无辜的老人忍受丧子之痛?”
泽老太太有多痛苦难过,没有一个人有我清楚。照顾她的这么多天,看着她由一个鲜活饱满的生命迅速枯萎成毫无生机的躯壳。其中的滋味,酸辛不可言说。而造成这一切的,竟是玉丹裳一句“考虑不周”!
君沂握住我的手,说道:“这件事不怪玉丹裳,应该怪我。若不是我急着要凤梧桐心,他也不会急着让阿木醒来。”
这么说,我也是罪魁祸首?要凤梧桐心,君沂绝对没有我急迫。“不对,我给泽伯母卜过卦,命中注定,她要晚年丧子。”
我明白过来,原来一直是我在胡闹。玉丹裳说得对,阿木是泽深,又不是泽深。但泽老太太的儿子只是泽深。泽深已经死了,她的儿子也就死了。我的偏执,只是加深了阿木的痛苦罢了。于他的内心深处,他是认泽老太太这个娘亲的,不然也不会亲自给她熬药,在不远处看着她吃饭、睡觉。由始自终,他不过比我清醒,我太执迷了。
“我错了。”
“你没错,情之所至罢了。阿木很感激你能照顾泽老太太。”玉丹裳叹道:“但你妄想违抗天道,便是痴傻了。”
“我这不是没什么事嘛。”我检查过自己的身体,虽然痛得厉害,不过是自己功力的反噬,并没有因为有违天道而受惩,应该是我并没有改变泽老太太最后的结局。“你们老说违背天道要付出多大多大的代价,害得我还犹豫了好久。你看,这伤不日便会好,哪有你们渲染地那么严重?”
话一落地,君沂和玉丹裳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怎么了?”我被他们的表情吓了一跳。
君沂拿过枕头,让我靠在上面。他站起来,向玉丹裳说道,“把凤梧桐心给我,我先去和南芙蕖解除婚约。”
“这几天你一直守在小七的床边,提也不提凤梧桐心的事,我还以为你忘记了呢。”玉丹裳将凤梧桐心递给他,“既然要和小七成亲,解除婚约是很有必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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