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宁小孤不知道,她这样的决定,何止是让洛少杰失望,是痛苦、绝望。
洛少杰说会在约定日期的前一天来找她,不,他在电话里说的是:那一天,我再向你求一次婚。你没理由拒绝我了。
一心只想着手术的宁小孤,何曾想过手术后失明的她,失去洛少杰的她,生活该如何继续上演。
安医生让她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一定要休息好,保护好眼睛,也是为保证手术的成功。
“梦梦,今晚我陪你睡吧,”
“好啊,求之不得呢”,她眼睛看不见,虽说希望重燃。可还是无法忍受这种黑暗。
“眼睛还疼?”。
“有你陪着,我就不疼了”。,黎梦甜呵呵地笑着,蹭到宁小孤身旁。
“那睡吧”,
闭上了眼睛,宁小孤脑海里会蹿出许多记忆,画面里有她和黎梦甜的欢声笑语,
有洛少杰给她戴上戒指时,他们曾幸福的拥抱、亲吻。
她顾不上那么多,也想不到结果会如何,只是她的内心不停在对自己说,你的选择是对的,他们都不会怪你。
三个月那么快,一个月也很快,宁小孤也有些害怕,一担心手术会不会成功,二担心她能驾驭得了这双失明后的眼睛。她应该能吧,她可以忍受孤独、寂寞、黑暗。
“小孤,明天就是手术了,我好紧张”,黎梦甜拖着齐后脚跟的蓝色裙摆。手撑着慢慢坐到摇椅上,
“没什么可紧张的,安医生的手术没有失败过,你要相信他”
宁小孤握着她的手,安慰地笑着
“对了,梦梦,手术后,,,”,唉,算了,还是不说了,宁小孤顿了顿,其实她想说,手术后黎梦甜可能无法见到她,可她不知道去说什么才能让黎岸表情不怀疑
“手术后什么?”,黎梦甜微笑着小声问道
“手术后你就能重见光明,我真开心”,
“是啊”。
“叔叔,阿姨,这件事只有你们知道,你们一定要帮我瞒着她”,梦梦,对不起,我发誓这是最后一次欺骗你了。
“好,好,谢谢你,丫头,我们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你对梦梦的好,那是一辈子的”
看着眼前这个善良得让人怜惜的女孩,像天使一样甜甜的笑容,可是却一直很辛苦,活的很辛苦,愿世界所有的苦难都温柔待她。
作为梦梦的家人,他们也一直把宁小孤当自己的孩子一样疼爱,可谓手心手背都是肉,这时候除了泪光闪闪地好好看看她,他们也实在做不了什么。
“手术后,我肯定会离开,梦梦没看见我,你们就说我去日本找洛少杰了,我去找他了,走的匆忙,等她手术醒后,你们就这样跟她说”
“好!那你呢,你怎么办,”
“我打算回上海。眼睛的事,以后我会慢慢跟梦梦说”,
“那洛少杰呢,他也不知道吗”,方美淑酸了鼻眼
“他……也不知道”。
对啊,他也不知道,他什么都不知道,少杰,原谅我,没有跟你商量。
第三十四章:婚礼和她都是梦一场
机场,洛少杰又在前面,助理拉着行李,紧跟其后。
“洛总,回公司?”
“不,我还有事?”,
“我让人把车开过来”
“不用了,”,洛少杰已经等不及了,他要去见宁小孤,
在花店里精心挑选了一束鲜艳的玫瑰,便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宁小孤住处
先前,洛少杰打了几通电话,那边,都初于关机状态。这丫头,手机又忘了充电?
医院里,
黎梦甜打着氧罩,麻醉后,两边的医生护士推着她进了手术室,宁小孤也被推着进了手术室。
方美淑和黎爸,在门外神经紧绷,搓着手焦急地等待,久久也没消息,两人担忧起来。
走廊上,空气静得逼人,让人窒息。灯光昏暗不明。
楼上,洛少杰坐在电梯口垂帘着头,也是焦急地等待,盯着紧闭的房门,看了一眼放在一旁快要凋零的玫瑰,心里也是一片失落,
等了几个小时,洛少杰撑着麻了的双腿站起身来,又再次拿起电话,毫不犹豫地迅速播过去,
依旧关机!
心里泛起担忧,
走到楼下,终于,拨通了黎岸的电话,
“洛少杰?”
“是我,小孤去你那里了?”,
“没有啊,她不是与黎梦甜在一起”
“她俩电话都关机了,我现在她家楼下”
“我再等等吧,兴许她们出去了”
很快,医生身着墨绿手术服,走了出来。
“一切顺利!等麻醉过了,拆了纱布。再看”
“谢谢你啊,安医生”,方美淑些许激动的泪光中满是喜悦呢。不过,想到宁小孤,眼里又是一阵酸涩
几个小时后,医生带着两名护士,走到病房,准备拆纱布,
“慢慢睁开眼睛,”,安研明拆下遮住眼帘的纱布,动作轻柔缓慢。
“感觉如何”,他背过身去,整理东西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方美淑期待地看着
黎梦甜慢慢睁开眼皮,眼前微弱的光辉从模糊到清晰,是她这几个月以来第一次见到光亮,有些刺眼,她只顾着感受,心里很是激动兴奋,忘了说话
“梦梦,是不是能看见了”
“不能”,黎梦甜表情一下失落,方美淑难受地看着女儿
没人看到,病房外,轮椅上的宁小孤身体微微一颤,抓住扶手的手指紧了紧,
“不可能”,安研明微怔,语气强烈而疑惑地看向黎梦甜
“骗你们的,哈哈”笑着,露出洁白的牙齿。
“你啊,下死妈妈了,”,轻拍他的额头,
随即,黎梦甜的眼珠朝病房四周转了转。“妈,小孤的呢”
黎梦甜表情凝固,疑惑地问,
在进手术室的前一秒,小孤还牵着她的手,安慰她,
那一秒,头脑昏沉,她看不见她的表情,但是她知道,那一刻,宁小孤肯定是面带笑容地看着她,浅浅的梨涡中深陷甜美的温柔。
“哦,她走了,她去日本找少杰去了,你从手术室出来后,她就走了,没等你拆了纱布,怕赶不上飞机,她让你打电话告诉她结果,”,方美淑嘴里自然的溜出几句谎话,心底虽心虚却也在极力掩饰。
“噢,是这样啊。”,她放心地笑笑,似是相信了。
“哥,走吧”,落下短暂的尾音,宁小孤安心离去,靠在椅子上的纤弱背影渐渐消失在走道里。
黎岸从椅子上抱起宁小孤,上了车,车子开动,宁小孤斜着身子靠在车窗上。不聚光的眼珠看不到窗外任何的景象。只能靠回忆让自己看见那一幅幅动人的画面,原来只要心里明亮,她还是能看见很多东西。可日子久了,会不会模糊直至消失呢。
“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跟我商量,你眼里何时有过我这个哥哥,”,当他接到黎梦甜的电话,感到医院时,他已经阻止不了她,再一次范傻,看着病床上的她,苍白的面容,当他叫她时,她的眼睛却看不见自己,那一刻,他心里是沉甸甸的伤痛。
“你以为这是伟大吗,你这样做,你心里舒坦了,可你想过我吗?你想过洛少杰吗?你就是笨”,黎岸控制不住怒气,大声地朝她吼道,将车子停在路边。
“你下车,从此,你的死活,再跟我无关系,”,他压制地说着狠话,眼睛不再看她。
宁小孤回过神来,神情着急
“哥,哥,对不起,我错了,”,
“你下不下车,”,黎岸打开车门,气得将她拽下车去,
“哥,,你别扔下我,我知道错了,我不该瞒着你,,你是我哥,,,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宁小孤死拉着车门,她之所以不告诉他,就是怕他不同意,显然,此刻他又是多么气愤。
“你以为我是气你瞒我?你!……”,
他是气她如此作践自己的健康,硬是将完好无缺的自己,弄成这样。
黎岸也只是吓她,他怎么可能在这时候将她丢下不管。
天黑了,男人靠在门栏上,黝黑的眼眸垂下,望着地面,失落中透着一股难匿的忧伤,
手中的玫瑰倒垂,花色凋零,几片花瓣落在冰冷的地面,留下几点红色。
他已经站这里,足足等了她一天!却还适应僵硬着步子,倔强地不肯离去
“哥,哥!怎么停下了,”,黎岸抱着宁小孤,在电线杆旁突然停住脚步。
“他还在那里,上午,他便一直在那等”,,,黎岸早已将这事,抛之脑后。
“什么?哥”,,宁小孤瞳孔中流露出担忧,心里紧地难受。
“哥,回去,回去,!”,她不能让洛少杰看到她这副模样,她还没准备让他去接受这样的自己。
重新坐回车里,关上车门,将玻璃摇上去,
“他好像没打算走,总要面对,你这样躲,要躲他多久”
“不行,你想个办法,让她走,黎岸,拨通了洛少杰的手机,
“小孤回来了,她在我这里,”
他等了她一天,寒风刺骨,可在等待中,他的心却暖暖的,因为他想念一个女孩,一个说好三个月后就给他承诺的女孩,现在,三个月到了。他却不见踪影。
现在,只是一简单的话,是敷衍,还是拒绝,他不清楚。寒冷一点一点的钻入他的心脏,冬天还未到,一切都是幌子。
挂掉电话,拖着酸痛的步伐,洛少杰高大的背影恍惚地走出大门,消失不见,
宁小孤能感觉到他的气息远了,他的身影也远了,她很想冲上去,抱着他,紧紧地抱着她,她会对他说,她愿意,什么都愿意。
可宁小孤还是选择了退缩,
回到家,简单的拿了些衣物,便离开了。
第二天,黎明,黎明陪同宁小孤回了上海。回到了原来的的住处。
在这里,有佣人照顾她,即使眼睛看不见,慢慢熟悉了家人的东西,从楼梯到卧室,很快地熟悉了房子的构成。
阳光明媚时,管家会推着她出去晒晒太阳。闭目养神,临进有果园,闻不到果香,环境很清幽。
有小孩出来溜狗,放掉链子,小狗会叫唤着跑到宁小孤身前,蹲在她的轮椅旁,伸出舌头舔她的手。
一开始会吓到她,后来也就习惯了。
她会宠溺地摸着它的毛。
回到房里
“管家,你能帮我找支笔和纸”
“小姐,你要写东西?”。他恭敬地说,这位宁小孤是她的女主人,不知为何,回来以后,眼睛竟看不见了,
但她却从未见她哭过,偶尔惆怅,脸上还是挂着乐观的笑容。
“恩,我想写信”,她想写信,一封寄往北京古城的信,
宁小孤歪歪扭扭的写了两行字,重复了许多遍,直到让管家看了,说,“可以了”为止。她才放下笔。
“就这么点?”,她多嘴的问了一句,信里的内容也太简短。
“我告诉你地址,你帮我邮寄过去,对了,还有这个,”
说着,宁小孤将戒指摘下,放进信封里,一切没有那么难,因为她想通了一切,
她不是没有了爱情就不能活下去的女子,她想洛少杰也是。
“这……!也要寄过去吗”,宁小孤笑着点头。
管家一脸的不解。
按宁小孤说的,管家照着地址将信和东西寄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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