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2 / 2）

听两人对话，这位姓蒋的御医，跟苏家颇有渊源，宝林位份低，一入宫门，跟外头娘家断了联系，除非是苏宝林的娘家买通御医，给宫外传递消息，苏宝林娘家是什么背景？能够手眼通天，定然不是一般官吏，她惊悸，宫妃私通外臣，罪名不轻，难道这一点苏家不知道？

屏风后二人继续说着悄悄话，嘀咕一阵，蒋御医匆匆离开。

珠帘一响，那个方才说话的绿衣宫女进来，帐子撩起一角，苏宝林闭眼假寐。

这宫女望了望，守在床沿边，替她打扇，嘴里不住小声念叨，“德妃娘娘罚小主在大太阳底下跪着，小主哪里受过这等苦楚，只恨奴婢不能替了小主……”

自言自语，“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误听皇上去御花园菱荇榭，撺掇小主前去，害了小主，是奴婢听三不听四，奴婢听乔宝林的宫女说这么一嘴，原也没大听清楚…….“

苏琉璃听明白了，原身不安分，主动投怀送抱，结果闹了个灰头土脸，丢了小命。

听声音，这宫女年纪不大，这么嘴碎，爱絮叨，她不胜其烦，悠悠吐出一口长气。

“小主醒了。”绿衣宫女惊喜地道。

苏琉璃目光茫然，绿衣宫女的脸在眼前晃动，这是一张小圆脸，眼睛不大，鼻梁上稀疏有几颗雀斑，姿色平常，看来后宫中不全是天仙美人。

“什么时辰了？”她听见自己的声音细弱。

“酉时，小主睡了两个多时辰。”绿衣宫女答道。

一紫衣宫女揭帘进屋，手里端着一个银质暗纹托盘，上面放着一只玉碗，碗里盛着黑褐色汤药，

苏琉璃打量紫衣宫女，中等身材，容长脸，柳叶眉，姿容俏丽，似比绿衣宫女年长，不过十七八岁的模样。

“蒋御医说，一副药，分两顿喝，开三天的方子，说小主喝三日，就不用喝了。”

绿衣宫女扶她坐起，苏琉璃闻刺鼻的汤药味，看一眼黑褐色药汤，吸鼻，皱眉，勉强接过药碗，憋着一口气喝下去，紫衣宫女忙端过另一只盛着槐花蜜水的白玉碗，苏琉璃喝下几口，嘴里苦味冲淡。

绿衣宫女拿过一方雪白绣帕替她抹抹嘴角药汁。

苏琉璃根据光线推移，判断这寝殿，朝西向，宝林，位份不高，正殿应该住着嫔以上的主位。

她留心到，出出进进除了两个宫女还有两个太监。

戌时，宫门已落锁，苏琉璃睡在紫檀镂雕凤穿牡丹大架子床，夜色朦胧，青色纱帐飘渺如烟。

奇怪的梦境，一座废旧残破的宫殿，树影婆娑，月光惨白，照在宫院中央一口枯井。

她倏忽直直地坐起，借着月光，看脚踏上摆着一双绣鞋，她双足伸进绣鞋里，眼睛直勾勾地往殿外走。

万籁俱寂，敏秀宫西偏殿，所有人已熟睡，她走出殿门，双眼迷茫。

正殿与偏殿拐弯处，一个黑影，猫腰刚想举步，看见西侧殿走出一个人影，屏住呼吸，身体隐藏在阴影里，细看唬了一跳，是苏宝林，稍迟疑，他颠颠跑过去，“小主，天晚了，小主要去哪里？”

苏琉璃猛然惊醒，回神过来，发现自己大半夜竟站在外面，眼前之人，是她宫里的太监王安，此刻正狐疑地瞧着她，她顺口掩饰道；“屋里闷热，我出来透口气。”

王安神情一松，“奴才陪小主在外面凉快。”

苏琉璃扶了一下腰肢，慵懒声道；“我也困了，透口气回屋睡了。”

“奴才送小主去歇着。”王安殷勤讨好。

苏琉璃搭着他的手迈步进寝殿。

重新躺回床上，思忖，梦境清晰，那座宫殿荒芜，像许久没有住过，那是什么地方？那口井里面有什么？引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