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姝所言并非难事,况且韦氏又收了礼,自然是允的。那夏姝闻言,又拜了谢恩,才退了出去。
接着,韦氏就打发了几个女儿去准备,然后就与儿子商量道:“你姑姑这次送了大礼,三日后你要过府拜见,可家里一时又拿不出好的。”韦氏今日可谓颇多烦恼,起初是为了晚宴之事,如今又是这一事,件件都与财货有关。
礼尚往来,自古有之,韦氏担忧之事,确实有些棘手。不过,李重润思虑片刻就有了主意:“母亲,莫急,这事就交给孩儿去办吧。”
李重润行事稳妥,韦氏是知道的,见他应承下来,韦氏的心就安了。
“说来,你如今尚是志学之年,可这家里的事始终还是你来做,我才放心,只是苦了你了。”韦氏看着儿子的脸,眼睛里似有泪水。李重润见了,不由想到,若是自己真如梦里那样死于狱中,母亲又会变成何样。也许母亲与妹妹本是好的,只是自己的突然离世的缘故,才会变得如梦中那样。
“母亲何必如此,儿子已长大成人,自然就是母亲的臂膀。母亲若有难事,只管吩咐儿子去做,不管刀山火海,儿子万……”
李重润的话,还未说完,韦氏就用手捂住了他的嘴:“别说了,那不好,答应母亲以后都不要说那个字。”
李重润重重的点点头:“儿子记下,母亲,儿子先下去准备了。”
“去吧。”韦氏说着点点头。
夜里,李重润回了自己的房间,那绿竹此时奉了韦氏之命,已入了这房中,见李重润回来,她便迎了出来。
“去将我带来的那只鹿茸角取来。”
听了李重润的吩咐,绿竹皱眉道:“世子,那鹿茸放在了何处?”
绿竹初来乍到,对这房中事物多不了解,自然也不知那鹿茸所放之处。见她反问自己,李重润才醒悟过来,便言道:“罢了,让别人去吧。”接着,他就唤了一房中老人去找,很快,那人就将鹿茸寻了出来。
李重润见了点点头:“没错,就是这只,去寻一盒子装上。”这鹿茸角便是那日他在房山上猎到的,虽然并不十分稀奇,但是意义却不一样。那仆人听了吩咐,行了一礼,就退了出去,这房中就只有李重润与那绿竹。
李重润这房中本也是有几名侍女的,可这次来的匆忙,都没带来,故如今只有这绿竹一人在旁伺候,这恐怕也是韦氏将这小娘送来的原因。古来宗室都以子孙绵延为福气,韦氏自然也是如此想的,但这话她又不好说透,只好寻了个机会,把人先送进房来。
此时,这绿竹跪坐在房中,低着头,李重润隐隐听到了哭泣之声。他不知这小娘为了何事,会如此悲伤,便问道:“怎么了?”
“殿下,没什么。”绿竹怯生生的回答了一句,不过头却没有抬。
见她如此,李重润皱着眉头问道:“说吧,究竟是何事,可是有人欺负于你?”
绿竹闻言,她怕李重润误会,忙摇了摇头:“世子,非是有人欺负奴婢,实是奴婢自觉无能,世子交代了事情,可奴婢却做不好。”
李重润这下明白了,原来是为了刚才那件小事。
“这不怪你,你毕竟到我房中时日不多,过些时候,就会好的。”李重润说着,看着那小娘,见她仍是一副自哀的样子,便又言道,“我要就寝了,你过来服侍我更衣吧。”
那绿竹一听,忙抹了一把眼泪,起身走了过来。服侍这李重润脱去外衣后,她又轻声道:“世子,今日还要奴婢出去吗?”说完,她脸上起了羞红,头又垂了下去。
李重润一直是一个恪守礼数之人,故此在梦中到死也未留下子嗣。而绿竹进他房中这些时日,也是如之前那些小娘一样,夜间宿于外间。现在他闻听此言,心里有了些不同的想法。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李重润活到现在一直在效仿古之君子所为。可如今他做了那梦,在那梦中,他最后就是因遵循君子之言行,不通权变,获罪惨死,他害怕了。若只是一人之死,他倒也无惧,可若是因此引得父母、姐妹到了梦中那般境遇,那这坚持就真的是遗祸无穷了,害人害己了。最后,他只想到了一个词——刚则易折。
绿竹见他不说话,眼睛直勾勾的不知道在看什么,心中有些害怕,忙说道:“殿下,奴婢就不打扰您休息了。”
“等等。”李重润终于开口,“你留下来,陪我。”
绿竹听了心里一惊,脸上一喜,她身份低微,能得李重润的垂青,她自然是欢喜的。绿竹本无准备,想着这是第一次,得给李重润留下个好印象,就说道:“世子,且等等,容奴婢先去梳洗一番。”
“不用。”李重润伸手拉住她,“你这样就极好。”
顺势,他就将绿竹拉入了怀中。绿竹本就长得艳丽动人,不然韦氏也不会单单就让她来李重润的房中,而此时她倒在床榻上,面带羞红,更是添了几分娇艳。李重润望着她的眼睛,手抚摸着她细嫩的皮肤,不发一言。绿竹给他看得不好意思,头闪到了一边,她感受着李重润的轻抚,开口轻声言道:“世子,蜡烛。”
李重润笑了下,起身将床榻边的蜡烛吹熄,这房中顿时暗了下来,只有那月光洒了进来,好似在预告即将发生的花好月圆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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