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我父母的事吗?大哥说得对。倒是我任性妄为了。”
“不对不对,是你自己的事。”
“哦?”
“哭出来罢。”
钰康听了,心神一震。
“不要再责怪自己,你已背负得太多了。”
“有人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你连死都不怕,还怕别人说你软弱么?”
“若是不敢面对自己的软弱,只怕那才是真正的软弱。”
“背负着沉重的包袱,又怎么可能做得成你要做的事?你又如何寻找你的答案?”
钰康细细品味着。已不觉泪流满脸。却笑了,笑个不停,笑得双手掩面。
笑声渐渐变成了抽泣。
终于,他大哭了起来。
所有控诉,所有委屈,都仿似要在这一场哭喊中发泄出来。
沧海满意地点了点头。一挥手,一道气墙便把周边空间封闭了起来,以免哭声传过去让他父母担心。
哭,那又如何。
人一生下来,本来就在哭。哭,本是天性。
可渐渐地,哭,在一些人眼中,却变成了一种软弱的表现。
饱读之士,看到如此情景,或许免不了心里不耻,说他意志太薄弱。或许更免不了一番严厉的教诲。
但谁又能一生下来,不经历挫折,便能洞悉世情,心志坚毅?
他们,又可曾忆起,自己第一次遭遇挫折的时候,能否做到他们现今所想所说的?
沧海自问不能。
他只想起自己当年,有多么难受,有多么痛苦。
他只知道,眼前这样,才是唯一能令他过得舒服一点的方法。
也是他必然要经历的过程。
钰康哭累了,倒在地上就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无比安稳。
第二天醒来。他觉得自己心中舒畅了一些。于是便去跟父母说自己的想法。林母虽然不舍,但也知儿子大了,到外面闯一闯也是好事,起码不用留在这里伤心。林父更知男儿志在四方。他心中愧疚,更加支持儿子,反正自己也不过四十来岁,正当壮年,让儿子不用担心自己夫妇。父母问他想何时出发,他竟说立时便走。父母立时便愣了,劝他再留几天等伤好了再去。
钰康却别开话题,问起他们打算,林父说必然要离开此地,都城有他以前好友,正要去投靠,以后若要回来看望父母,到都城来寻找便是。
钰康向父母叩拜,便出门外准备与沧海出发了。父母见他去意已决,无从挽留,虽然不舍,也是没法。
沧海见到他,笑着说道:“今后便风餐露宿了,你自小身娇肉贵,能捱得住才好。”
钰康也笑了:“大哥,你就别打趣我了。我早已不再是什么大少爷了。”
“好,那便出发吧。”
“喂!没用鬼!你要去哪里啊?”二人正要迈步,却听见一把女声从远处响起。正是韵颐。
钰康见到她,神色一黯,终还是强打起了精神,待她走到身前,说道:“韵颐……韵磬没事吧?”
“姐姐没事……你……你要去哪里?”
“我打算跟沧海大哥去外面游历……劳烦你,跟韵磬说声,让他不用担心我,沧海大哥为人豪爽,处事正直,本事也大,只可惜没来得及介绍给她认识。他日若是有机会的话,我……我……便到都城拜访你们吧。”
韵颐听了,心里甚是不痛快。但也说不出话来。
“对了,你找我有什么事?”
“哦!对了。”说着他手中拿出一叠银票,交还予他,说道:“你昨天给的银票也太多了些,竟有几万两。姐姐叫我来把多的还给你……你……你千万别以为姐姐要和你划清界线……她憔悴得很!”
钰康听了,转头看着沧海,眼角忍不住抖动。
大哥……你会不会狠了些……为人豪爽……处事正直啊……
沧海却别开了脸,吹着哨子,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钰康一阵无语,转过头来,向韵颐说道:“我自然明白你姐姐,你姐姐也明白我的。你再帮我一个忙好不好。银票……劳烦你拿进去给我父母吧。我刚刚才与他们道别,也不想他们再与我分别一次。”
韵颐见到他强颜欢笑,也乖巧地点了点头,不忍心再说他没用了。
“再见了……”
纵然再多离愁别绪,或许,最后都只能化为这简单的三个字吧。
韵颐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摇了摇头,气道:“真搞不懂你们两个!”
路上,钰康忽然对沧海说:“沧海大哥,看到那些银票,却又让我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嗯?”
“你说,那天早上与我分别便去周家了对不对?”
“对。”
“你是去等那个商陆了对不对。”
“对。”
“那你一直在外面那棵树上,对不对?”
“对。”
“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我被人打得那么惨,几乎要被人废了,你才肯出手救我?”
“嗯……如果我说我觉得你是武学奇才,想看看你有没有从我送你那本剑谱上面学到什么东西,你信嘛?”
“如果你不是这样说,或许我会信的。”
“哈哈,就知道你不信。”
“其实……是因为那晚跟你喝了太多酒……刚巧那时候要去方便,到我回到树上时,正好便看见你要被人……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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