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予泠在蝶苑说话,兀得听得一阵笑声,想来耳熟,却也记不起是谁,待那人远远开口:“这蝶苑好生热闹,你到好,把本宫撇在一边!”抬头看去,竟是多年未见的崇宁公主沈宛。多年不见,那沈宛退了青梅竹马的稚嫩,添了几分妖娆韵味,如诗云:碧玉芙蓉花满面,细柳含眉眼角绵。北苑姣妆眉心添,青丝成瀑空自悬。静似西子浣轻纱,动如嫱女拨琵琶。大红宫衣添颜色,金钗步摇绘央珏。沈宛的衣着形如红色,虽然华贵,但辛予泠总会有些不舒服——如今正是母亲丧日。却也不敢明说。只是云嫦曦心直口快:“今日是辛夫人的丧事,公主何苦一身红色?”沈宛解下袍子递与庭月道:“前几日头痛的厉害,太医瞧不出来,偏是个老道说是受了晦气,非要本宫穿个红色压压气,本宫这才红装前来,辛小姐可不要见怪!”辛予泠听了才明白原有,心下早已思量长公主本不该来这晦气的地方,如今却是来了,还有什么可挑的:“既是长公主安危,自然要郑重!”既解了嫌隙,合该上前问候一番上前:“确实好久不见你了,自你去朔方,便再也不曾瞧你,也不知你近来可好?”沈宛似是吃痛的缩了一下手,道:“整日无所事事罢了。”辛予泠见此,当即拉起沈宛一截衣袖——当年沈宛割腕的那道伤疤虽淡了很多,却依旧明目。“这么多年了,还没好啊。”辛予泠注视着伤疤道。沈宛似是无奈苦笑:“既是必死之心,何必要给自己退路?”接着顿了顿,又说:“我才是陪同楼皇后和月贵嫔来的,月贵嫔去了前厅,楼皇后去了厢房,如今我这一身不好去丧事,我同楼皇后先回去,改日再替辛夫人磕头上香?”辛予泠点点头:“难得见你一面,却要匆匆就走了。”沈宛嬉笑着:“咿,你这丫头,拖几日我便做个宴会,好生同你聚聚。”辛予泠这才允罢,送走沈宛时便直接去了前厅。月贵嫔早已去了丧场,秦姨娘还守在前厅,见辛予泠等三人出来了道:“泠儿,我却不知你还得多久,因此没备下马车,你且等等,我这就叫周管家牵车子去。”云嫦曦“嗨”了一声“秦姨娘也莫要操心了,坐我的车去,便成了。”随后带着辛予泠与舒羽夭上了车。
不几时便到了,辛予泠同月贵嫔进了里屋说话,便只剩下云嫦曦与舒羽夭。两人正欲坐下,却见郑楠鄢同另一女子一同来了,郑楠鄢本是辛予泠亲姑姑辛莺莺的女儿,郑家的嫡长女,以前同舒羽夭有过些缘分,嘴角上扬处有一颗美人痣,面容颇为好记。只是郑楠鄢身旁的女子面容陌生,舒羽夭不认得了,便牵了牵云嫦曦的衣袖道:“郑姑娘身边的女子面生的很!”云嫦曦:“你是生在南京的,鲜少来这兰陵一代。她本是前朝丞相苏覃的女儿,苏槿桐的妹妹。名为苏槿稠,当今皇上亲封的紫瑛翁主。只是当年苏槿桐英年早逝了,苏覃一病不起,只好辞官,去了乡下养病。这次能来,也是尽了心。”说话间,郑楠鄢同苏槿稠已然走了过来,四人对笑了下便走了。
丧事了了已是半夜,众人困倦的紧,路远的官员也大多住了兰陵的驿馆,舒羽夭正欲回辛家,却端的发现瓷石耳环掉了一只,便在房里匆匆寻着,只是偏偏寻不到。那耳环若是旁物也就罢了,竟还是生身母亲温芳棠的陪嫁,舒羽夭这下可急了,心里一阵委屈,又是梨花带雨的哭了出来。正是哭的伤心,突有人递了手帕过来,道:“姑娘莫哭。”舒羽夭抬头,原是郑楠鄢的亲哥哥郑林越。舒羽夭接过帕子道“奴这般失态,公子看笑话了。”郑林越笑着:“见姑娘神色匆匆,也不知是何事?”舒羽夭缴着帕子咬着下唇:“我的耳环丢了,却也找不着了。”
郑林越伸出手,递过一个布包,顺势打开:“再此等候多时,一直在等小姐来寻。”舒羽夭忙接过布包,打开后取出耳环笑道:“正是这对了,辛苦公子!”黯黯的烛火下,郑林越的脸庞更加消瘦,眼神也越发深邃如同笔墨纸砚一般的书生,却从不迂腐。郑林越开口道:“总是看见舒小姐带着,今日恰巧见小姐在叩拜辛夫人是掉了,索性捡了起来。其实林越,一直在等小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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