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路闲散,却是无话可说,辛予泠总觉着有些尴尬,才开了口:“璃王爷,不知崇宁长公主最近可好?”
沈景璃沉默一会,终于还是叹了口气:“还是老样子,拿着凤印爱管不管,也没个公主样子,同那些文人骚客暧昧十分,苏公子死后,她也只是自裁过一回,幸是荭偃女官机灵,才救下他,父皇也曾震怒,彻查是谁给苏公子下毒,最后也只有不了了之了,此后,她大抵也就这样自暴自弃了”
此时半空残阳如血,辛予泠忽的又想到了那日,沈宛自裁未央宫长倾殿中,那时她在府中绣花,却听掌事丫鬟孟青急急来报:“崇宁公主自裁了,性命堪忧。”还未等绣完最后一朵杜鹃,辛予泠便放下了手中的花盘,匆匆去了宫中。当日的残阳也入现在一般血红血红的,宫房上还栖息着几只寒鸦,辛予泠却也不知为何愣了神,倏地感觉:原来一个人的生死,竟是如此容易。
进了长倾殿,里面的丫鬟乱作一团,沈宛就那也倒在床上,匕首落在床角,浸在温水中的手早已被捞出裹上了纱布,那盆水却依旧在那,红的妖冶,红的刺眼。辛予泠看着沈宛,世人皆说沈宛天下无双貌胜西施,倾国倾城姿色占尽鳌头,而如今,却像是阴间无常鬼,本是白里透红的肌肤如今毫无气色,薄唇颜为朱色,如今却更显的苍白凉薄,穿着一身火红的嫁衣,如同半死的新娘,虽美,却美得渗人,辛予泠想:大约此生,都没见过如此妖艳虚弱,别具风韵的沈宛了。
本是公主沈宛奄奄一息,太医皆是束手无策,最后却是被贴身丫鬟庭月所救,至于庭月,辛予泠却也只知她叫庭月,至于来去过往姓甚名谁,辛予泠也不大清楚,只知道她本是益州一代的一户人家,约莫名号是杨安仇氏,本是大户,最后却也不知怎么的,家族没落了。
辛予泠点了点头,道:“从王室斗争前三月便去朔方养病了,如今大约有一年未见了,却又是不得诏不能入宫,虽是想得很,也只能在外等着了。”
沈景璃停了下来,转头对她说:“我也担心姐姐,改日我便拟一道御令,在王府弄个夜宴,你介时便可好好同她说说话了。”
“如此,便谢谢王爷了。”
辛予泠又同沈景璃走了一会,自觉无趣,又怕扰了人家,便乘了车回府了,回府时天色早已黑透,只能看见零零星星的几点灯光,秦姨娘还在前厅等她,落雪和寒吟也是着急忙慌的转来转去,生怕她丢了。索性辛郦还未回来,说在祠堂附近住下了。
辛予泠只跟秦姨娘打了个照面,便回到蝶苑去了。烛光鲜亮,着实刺眼,辛予泠眼前却是越来越婆娑,继而大滴大滴的泪珠掉了下来。她似是许久没有如此哭过了,眼下似是又记起了当初同自己要好十分的女子——沈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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