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退下来’三个字,林大龙的眼睛里流露出一抹似有若无的哀伤,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才叹了一口气说道:“哎,不知不觉就老了,是该退下来了。不过,让我退下来没问题,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你个老东西,跟我还讨价还价,行,没问题,我答应你就是了。”还没等林大龙说出条件,蒋西林就爽快的答应了。
“我还没说什么条件,你就答应了?”
“我还不知道你,不就是想让我那个不争气的外甥离开第九特救队么?他的那点儿能力也确实不适合呆在特救队。再说了,没有你的督促,我也实在不放心,要是他真出点什么意外,我那护犊子的老姐还不要了我的老命啊!”
……
训练场上的周小飞,还不知道自己的那点儿所谓隐私,早已经被蒋西林给调查的一清二楚了。依旧畅汗淋淋的狂奔在训练场的跑道上,直到十多分钟以后,他才停了下来。
“五十四分钟,离四十分钟,差的实在是太远了!”看了看计时器,周小飞失落的摇了摇头。
周小飞说的是奔跑五十公里用时四十分钟,也就是说时速要达到七十五公里,只有达到这个标准,才有资格接受魔纹觉醒体检,才有可能被确认为魔纹战士。
大灭绝时代之后,人类的体质确实有了质的飞跃,但是想要达到七十五公里每小时这样的奔跑速度,那也是万中挑一的,就算是周小飞现在这样的成绩,都不知道要羡慕死多少同龄人。
尽管成为一个魔纹战士的概率还不足万分之一,但几乎每一个和周小飞一样的年轻人心中,都怀揣着一个成为魔纹战士的梦想。
然而,周小飞的追求可不是成为魔纹战士这么简单,他的目标是要成为人类第一强者‘曙光’那样的九阶魔纹战士,即便达不到,他也要成为‘光之七子’那样的七阶、八阶魔纹战士,只有那样的强者,才能打败强大的魔纹兽,才能拯救人类于水火之中。
有理想,就要有付出,周小飞也一直在为这个目标而努力着,每天奔袭五十公里,也只是他的一个训练项目而已。
一条宽度不足十米的小河,静静的从特救营东边流过,河水清澈见底,碧绿的水草,随着河水的流动,不停的摇摆着。
河岸两侧,绿草茵茵,两排一人环抱的大叶杨,就像高傲的战士一样,整齐而又笔直的矗立在河堤之上,茂盛的树冠,将夏日那毒辣的阳光完全给遮住,在地上留下一大片清凉的树荫。
在这个季节,在这个时间,即便这里有树荫可以遮挡烈日,但依旧无法阻挡空气的热度,所以只有在傍晚的时候,这里才会迎来纳凉的人群。
刚刚结束了五十公里长途奔袭,仅仅休息了十几分钟,周小飞就朝着小河边走去,在那里,还有他的另一个训练科目——敏捷训练。
到了小河边,尽管周小飞知道,这个时候,几乎没有人会来这里,可是他依旧非常谨慎的朝四下里看了看。
确定这里没人,周小飞才把双手按在一株大叶杨粗壮的树干上,然后双脚在地上轻轻一弹,整个人就如一只矫健的猴子一样,三两下就到了十几米高的一根粗壮的树杈上。
到了这里,他那所谓的敏捷训练才真正要开始了,只见他脱掉黑色短袖套头衫,露出一身结实的肌肉,古铜色的肌肤,让他更添几分男人魅力。
在周小飞的胸口,两乳之间,大约直径五厘米的范围内,是一片黑乎乎,凹凸不平的皮肤,看上去,比癞蛤蟆的皮肤都要恶心。这片皮肤就是那份病历报告中提到的恶癣,虽然过去了二十三年,但恶癣的面积却并没有丝毫增长。
这块恶癣,绝对不是看上去恶心那么简单,它对视觉神经的冲击是极其巨大的,只要你看上一眼,保证让你把胃里的东西全都给吐的干干净净,严重的,甚至会让人致命。
周小飞真是恨透了这块恶癣,每当看到它,周小飞都恨不得直接拿把刀,把它给剜下来。因为它,即便在这样炎热的季节,他也只能穿着黑色衣服,生怕露出一点痕迹;因为它,他不能和别人一样,在浴场里畅游,甚至是连公共浴池都不敢去;因为它,他不能摆脱父母的唠叨,像其他同学一样,住在学校的宿舍里;因为它,他不得不忍受着那些参军入伍的同学的嘲笑,来到这个只有胆小鬼、不思进取的人才会来的特救营;因为它,他甚至都不能拥有一份属于他自己的爱情。
看到这块恶癣,让周小飞禁不住想起了自己的初恋。萱萱是个可爱,懂事,善解人意的好姑娘,对周小飞的感情更是执着,虽然遭到周小飞的屡次拒绝,但她那坚持不懈,锲而不舍的精神,终于还是把周小飞那颗心给俘虏了。
此后,两个人就坠入了爱河,那个时候,笑容始终挂在周小飞的脸上,他甚至都忘了自己与别人是不一样的。
热恋中的男女,偷吃禁果是难免的,然而就在周小飞与萱萱激情澎湃,准备共赴巫山的时候,那块恶癣就像一道鸿沟出现在他们之间,那一次,是萱萱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看到周小飞身上的这块恶癣,然而就是因为这一眼,险些让她丢掉了性命。
从那以后,他们只能恋恋不舍的分手了,因为萱萱只要看到周小飞,就会想到那块差点让她死掉的恶癣,虽然没再晕死过去,但是头晕、恶心、呕吐还是难免的,所以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又怎么能继续在一起呢?
虽然萱萱离开了周小飞,但是周小飞对萱萱的‘背叛’没有一丝的怨恨,反而对萱萱充满了感激,因为是萱萱让他知道了爱情的美妙滋味,这一生,就算是孤独终老,他也没有遗憾了,更是因为萱萱没有对任何人提及此事,让他还能像一个正常人一样生活着。
这块恶癣对周小飞来说,就是一切痛苦的根源,要是没有这块恶癣,他的生活,一定会像其他人一样多姿多彩。
不管怎么说,这块恶癣都是他身体的一部分,即便周小飞对它恨的咬牙切齿,也不可能真的拿刀把它清除掉,按医生的说法,这块恶癣根本就无法从他身上清除掉。
周小飞甩了甩头,挥去那些不愉快的记忆,把黑色的套头衫搭在旁边的树杈上,随后就从一根树杈朝另一根树杈跳了过去。
茂密的树枝和巴掌大的树叶,让他很难看清周围情况,找到准确的落脚点,可也正是因为这个,才更能锻炼他的判断能力和应变力,如果没有准确的判断力和应变力,别说没办法在这枝杈丛生的树冠中快速穿行,很可能随时都会从十几米高的大树上摔到地上。
此刻的周小飞,时而用双脚,在树杈间跳来跳去,时而用双手抓住树枝,晃秋千一般把自己送到另一根树枝上,多粗的树枝,树杈间空隙的大小,采用什么样的姿态,这都是他在移动中需要迅速做出判断的事情。
茂盛的树冠很快就淹没了周小飞的身影,在树下,只能通过树枝的晃动,以及树叶发出沙沙沙的声响,来判断周小飞的位置。
嗖,就在周小飞穿过茂密的树枝,达到树冠顶部,谁都认为这场敏捷训练已经到了要结束的时候,周小飞却纵身一跃,借助树枝的弹性,直接从这棵大叶杨,朝着邻近的一棵大叶杨跳了过去。
但见他的身体在两棵大叶杨之间的空白地带,划出一条漂亮的抛物线之后,双手向前一伸,就抓住了一根手臂粗细的枝杈,绕着这根枝杈旋转了半圈,就稳稳的落在一根粗壮的枝干上,这一连串行云流水一般的动作,对于一只灵巧的猴子来说,或许轻而易举,但对于一百几十斤的周小飞来说,却是惊险万分,只要是一个环节出现问题,周小飞就会毫无悬念的摔到地上,受伤那是在所难免的。
就这样,周小飞就像一个高超的杂技演员一样,在离地十几二十米高的树冠上,上演着一幕幕高难度的惊险动作。
大约一个小时之后,周小飞才结束了训练,回到开始的位置。此刻的他,身上满是被树枝剐蹭出来的血痕,有的伤口已经非常深了,鲜血不停的往下流着。然而这一切,周小飞就像看不到似的,就那样静静的坐着,反思着自己在训练中出现的几次失误。
就在这个时候,从周小飞左手小臂的那块翠竹状胎记中,突然散发出点点绿光,朝着周小飞身上的那些伤口涌去,随后就看见那些伤口,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愈合着。
仅仅一刻钟的时间,绿光消失了,而周小飞身上那些擦痕和伤口也都不见了,要不是周小飞的身上还有残留的血迹,任谁都想不到,就在刚才,他还是伤痕累累。
周小飞清晰的记得,这块翠竹状胎记并非与生俱来,应该是六岁那年摔断手臂的时候才有的,开始谁都以为是一块淤青,但后来却一直留在了他的左臂上,而且还具有这么逆天的能力。
结束了敏捷训练之后,周小飞并没有急着从树上下来,而是惬意地闭上双眼,静静的倚靠在树杈上,尽情的享受着身体完全暴露在空气中的感觉。
“紧急通知,紧急通知,请第九救援队所有队员五分钟内在主楼前集合。紧急通知,紧急通知,请第九救援队所有队员五分钟内在主楼前集合……”
听到广播里的通知,周小飞的眼睛刷的一下就睁开了,迅速抓起放在一旁的衣服,套在头上后,直接从十几米高的树上一跃而下,朝着特救营主楼的方向就飞奔而去。因为他知道自己已经被编入了第九特救队,只是正式的通知函,需要两天后才会到他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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