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前几日夜观星象,发现东方的青龙七宿全都偏离了主位,而今东岳地震,恰巧应证了这一天象。”
“那这……说明了什么?”朱见深心中有些胆怯。
“陛下明鉴,”钱和叩首道,“东岳大震,实为应在东宫。”
听了这话,朱见深心头一震。
东宫,太子,废立之事当真是触怒了老天?自古帝王的封禅之地连日大震,难道真是自己倒行逆施了?
朱见深顿觉情势大为不妙,他许久不吭一声,如坐针毡地端坐在那张龙椅上,内心的两股力量在如火如荼地较量着,究竟,是顺了天命,还是从了枕边人。
只见他沉了半晌,方才用极轻的声音道:“钱爱卿,你接着说。”
“东岳乃国之重器,象征国泰民安,而东宫废立更是关乎江山社稷。”
见皇帝如此犹豫,钱衡横下心来,决意推他一把。
他于是重重地跪在地上,一字一句掷地有声,“陛下,据老臣所知,自我朝开国至今百余年间,泰山从未有过如此大震。所谓天人合一,此乃上天预警陛下,废储之举万不可行,还望陛下顺应天意。”
“朕知道了,”朱见深回到位子上,揉了揉太阳穴,不胜耐烦地挥了挥手,“钱爱卿你退下吧,此事朕还须深思熟虑,我们明早再议。”
“是,臣告退。”见皇帝已然有所动摇,钱衡甚为欣喜,此时便知趣退了下去。
就在朱见深心中翻江倒海的同时,东宫膳房内,两个年轻人经过一个时辰的劳作,总算是进入了最后的蒸煮工序。
“这……是你做的?”星梦捧着一个模样怪怪的绿色面团,瞅了半天。
“应该是刚才面团和艾草粉没打匀,不算什么大问题。”朱祐樘从她手里拿过团子,放入灶上的蒸笼里。
“做成这个样子,你还打算呈上去?”星梦惊讶地盯着他,原本还以为他会精益求精地回一句,“咱们重来吧。”
“要是色香味俱全,那还是我的手艺么。”他说着俯身给炉子生火。
“看不出来嘛,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星梦坐在灶台上,低头看他。
“呵,何时也学会打趣我了?”朱祐樘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拱手作揖道,“多谢张女官的指点,让我做成了这顿佳肴。”
“一会儿蒸好了,殿下先尝一个,怎么样?”星梦说着,伸手轻轻拭去他脸上的面粉。
“行,那你也尝一个,”朱祐樘擦了擦手,坐到她身边,“就给你挑个我做的如何?”
“其实你做的也都挺好的,和我的放在一起没什么区别,”星梦别过头去,扑哧笑道,“除了刚才那一个。”
“噓……”朱祐樘隐约听到屋外喧嚣不止,他轻拍了拍星梦的肩,示意她坐着别动,自己大步流星地走到膳房门口,看到李广正一路小跑过来,便朝他招了招手,“怎么回事,外头谁在喧哗?”
“殿下,宫正司的王琼带了一干人在门口要人,何鼎和萧敬带着侍卫们……正和他们周旋。”李广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王琼?出什么事了?”
“是昭德宫的意思,要带走张女官。后面还跟着司礼监的十几个人,王琼也没法子,只能在门口尽量拖延些时间,”李广顿了顿,附在他耳畔道,“殿下,看外头这阵势,今日捞不着人是不会罢休的。”
“即刻差人去仁寿宫,”朱祐樘听着外头愈发吵闹,面露不屑,“好啊,万氏终于是等不及了。”
“殿下您忘了,今日太后与皇后去太庙祭祖,尚在归途中。”李广颤声回道。
朱祐樘听见后头门开的声音,回头看了眼,见星梦已然走到他身后,嘱咐她道:“你呆在里头,千万别出声。”
见星梦镇静地点了点头,遂又吩咐李广,“膳房的门掩着就行,里面的东西不准动,”
“是,殿下。”李广轻轻合上门。
朱祐樘放下袖子,理了理蟒袍的边角,“你现在就去门口告诉王琼,张女官不在本王这儿,不信的话,就带人进来搜。”
“殿下,”李广抬头看他,“您不怕她真的”
朱祐樘不以为然,淡淡一笑道:“放心,你只管把他们引到这儿来,本王自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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