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祐樘明白父亲的意思,一边是自己的亲祖母周太后,一边是得宠的万贵妃,于是低头答道:“儿臣觉得只要家和万事兴,便一切都好。”
朱见深看了他半晌,忽而笑道:“朕让你来,就是想听听你的意思。其实说到底,这天下始终要交到你手上的,但讲无妨。”
朱祐樘将折子合上,双手递还给父亲,道:“父皇若是为难的话,可暂将折子留中。祖母那边,若父皇准许,可考虑将长宁伯的位子迁一迁。”
“朕原本也是这样想的,只是,唉……”
皇帝叹了口气,他心里知道这位年长自己十七岁的万贵妃可谓是母亲的眼中钉、肉中刺,平日里无端就想寻她的错处,这次的事竟还扯到舅舅长宁伯那里,怕是不能简单收场了。
他盯着对面的儿子,缓缓道:“祐樘,朕知道你与贵妃向来不合,这次的事儿你能说自己就安然无事了?”
“儿臣惶恐,还请父皇明示。”朱祐樘连忙跪下。
“朕听说你最近常跟仁和一同出宫,跟朕讲讲,都去哪儿玩了?”朱见深也不喊他起来,只是磕着瓜子。
“回禀父皇,儿臣这些天陪同皇妹去逛了长安大街,今天去了景山赏雪。”朱祐樘跪在地毯上如实答道。他心里明白皇帝已然看过锦衣卫的密折,正在试探他。
“前天晚上你和李广去那家广福客栈用了晚膳,宫门下锁的时候才回来,”朱见深顿了顿,瞅着跪在地上的儿子,冷冷道,“你早就知道这事了,是不是?”
“儿臣的确前日从店家嘴里得知了此事,但想必父皇应更先得知,故不敢来扰了父皇,”朱祐樘抬头看着父亲,他的眸子里依旧清澈如初,从容道,“父皇今晚传召儿臣,莫不是怀疑儿臣参与此事”
“朕没这个意思,谁让你跪的,起来。”
皇帝的疑虑有些减退,毕竟自己的儿子自己还是知道的,显然先前有人给吹过的枕边风不怎么管用了。
“朕这些天前朝事儿忙,你代朕多去看看祖母,顺便把这事儿给她疏通疏通。”
“儿臣遵旨。”
站起来的时候,朱祐樘一下子觉得腿跪麻了,那种强行站起来的感觉只有自己知道,却又不能在皇帝面前表现出来,以免矫揉造作之嫌。
朱祐樘缓缓坐回炕上,神色如初。
皇帝觉得有些委屈了儿子,便对他又说了会儿关切的话,最后还特许他与仁和公主元宵节可出宫游玩,又让梁芳一路送他回去。
朱祐樘回到东宫的时候,已是夜半时分。
他先是用了点近侍李广让人做的宵夜,之后便独坐在书房里闭目养神,脑海里把近些天发生的事静静地缕了一遍。
“殿下,”有人在门外轻唤。
“进来吧,”朱祐樘听出是李广的声音,待他合上门后,道:“什么事?”
李广上前低语道:“刚才何鼎递过来的消息,万贵妃刚病了,好像还不轻,陛下都赶过去了。”
“这么晚了,”朱祐樘摇摇头,轻叹一声,“不过这招倒是有用。”
“殿下,您有什么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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