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晚的对话之后,各自心中明白,但是日子还是恢复到了往日的相处模式。夜遗墨还是会叫她娘子,甚至像个家庭煮男,会一天三餐做很多野味给她滋补身体。而夜遗墨每天要做的事,就是上山,砍柴,打猎,做饭,洗衣……这些杂事。
浸月则会饭点回来吃饭,然后就一下午不见人。她们的交流也变得很少了,所以他很珍惜和她一起吃饭的时间,会在吃饭的不停的说话。
“娘子,来尝尝这个野兔的味道好不好?”他夹了一块肉在她碗中,然后见她不说话默默的吃饭,又夹了野菜到她碗里,
“待会娘子要去哪里啊,我能不能也一起去啊?”
“……”她没有说许也没说不许,只是默默地吃着饭。或许她根本就没在意他在说什么,她只是一个心思的想着自己的事。
夜遗墨反正也习惯她这样冷冰冰的样子,不过还是自娱自乐的一直说着,“那你晚上想吃什么?烤野鸡好不好,烤野鸡的味道真是太棒了……肉质细腻,外焦里嫩……”
“我吃饱了。”搁下碗,她起身来,衣裙踞动,发丝微扬。“哦哦……诶……娘子,你去哪里啊!我也去我也去,等等我……”他扒拉着碗里的饭,但是刚才他都光顾着说话,诶……算了,回来再吃,扔下碗筷追了上去。
浸月的武功修为是越来越高了,他要用最快的速度才赶得上她,稍不注意,她便将他远远地甩在身后了。一个红裙翻飞,几起几落,如跳动的火焰;一个墨衫猎猎,紧追不舍。
耳畔风声呼啸,她一刻不停,转眼间便来到了一片废墟。她停了下来,摆动的裙袂也跟着安静了下来。
“走那么快干什么,我们又不是去抢钱……”他也停了下来,站在她的身边,奇怪,难道她每天就是来这里看废墟的么?他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才发现废墟中还有一个人,他衣衫褴褛,蓬头垢面。
那不是上次在镇上遇到的那个人——绝影?他居然还会回来这里,凭着他一身的武功,在哪里混不好,偏还跑到这里干什么?
绝影好像还独自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那日他是独自杀出的血路,逃生的,他听说后来浸月回来了,他听说死伤很惨重。连那个不可一世的冷冽都惨死了,最后她也没能逃出去,落下悬崖了。他很恨自己当日为什么要逃走,他为什么要觉得她不会回来,他为什么觉得只要他活着就还可以远远地看着她……
“那个人好像是绝影吧,他来这里难道是缅怀来了?”夜遗墨似是问她,又似是在自己。反正浸月仍旧没有说话,夜遗墨却有些牢骚了,“你偶尔也搭理我一下吧,一个人说话很无聊的,娘子你该不会移情别恋,不要为夫了吧!我不依我不依!”他摇晃着她的手臂,竟撒起娇来了。
这边的动静大了点,那边蓬头垢面的男子这才注意到这边有人,转过身来,抬头,透过那杂乱不堪的的头发看去,他愣了。那不是他日思夜想的人又是谁,她还是那样一袭火红的长裙,眼波间都是不尽的的寒霜,从不曾化开的寒霜。
“浸……月……”他不确定的喊着他深藏在心底的名字,他有些激动,声线有些颤抖,几次梦回,都不曾见过她在梦境中出现,他以为只要喝醉了,醉倒了他还能在梦中看见她永远覆着寒霜的脸,和她穿着的长裙。
浸月退后了一步,眼里一丝的情绪波动都没有,薄唇微动,冷冷道:“昔日鬼剑绝影,今日这番摸样真叫人大吃一惊。”
绝影有些窘迫,自己这身打扮确实有些不堪入目,头发乱糟糟的,身上衣衫褴褛,脏兮兮的,不觉的红了一张脸,可惜那张脸也全是赃污,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他忽然扔了手里的酒坛,然后一溜烟儿跑没了影子。
浸月不追,而是走进废墟打开了地下城的开关,地上一道暗门哗啦一声打开了。她顺着阶梯走了下去,夜遗墨不可意思的看着阶梯,也顺着走了下去。
浸月下去之后便到了书房,开始写写画画。他在几个房间转了一圈之后,发现这个地下城很大,一点不屑于被烧毁的璇玑阁。
这里还有厨房,他烧了一点开水,然后找来了茶叶,泡上一壶。
“这里的东西好齐全啊,什么都有,我泡了茶要不要喝。”他将茶杯端到她的面前,结果一不小心,茶水洒了,将她正在写的纸润湿了,他赶紧抓过来用袖子擦着,还一边道歉。其实他是故意打倒茶杯的,目的很明显,就是想知道她在写什么。可是入眼的东西他惊愕了,原来她真的一直在秘密谋划着。
这些都是寄往璇玑阁各个分阁的,他们于分阁阁主只见一直是秘密联系的,不管人在哪儿收到总部的联络信他们一定就会火速赶来。
“你疯了?”夜遗墨大叫起来,他跳上桌子,看着她。
“我说过,我做的事,轮不到任何人插手。”她目光坚定,同样毫无惧色,甚至坦荡的回视着。“包括你。”最后她掷地有声,一字一碎冰的说道。
夜遗墨也做无所谓状,扔开那湿了的纸,开口时,又恢复他拿玩世不恭的语气,“那好吧,既然你心意已决,那为夫也陪你疯好了。”
这次浸月没有理会他,而是继续埋头拿出新的一张宣纸,继续写。夜遗墨则是端着茶杯再重新沏茶去了。在沏茶的时候,夜遗墨在想,是不是把家搬到这里来,这样的话她也不用那么辛苦的两边跑了。
她安静的书写,茶水上冒着袅袅的水汽,地下室里均是用夜明珠照明,虽不如白昼,也不觉昏暗。
写完,她便走了出去,却突然碰见绝影,这次他头发梳的一丝不苟,也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手里还是那把锋利的长剑,他不好意思的看着浸月,她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的说:“鬼剑阁主,你去地下城待命。”
“可是璇玑阁已经覆灭了?”他犹豫了一下,他不知道地下城的入口在哪里。
“璇玑阁从来没有灭过,只是换过不少的阁主。地下城的机关在废墟西北方,一个看似不起眼的石板。”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掉了。自然夜遗墨也是跟着的,这一次的途中他居然一直安静的不发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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