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孤雁悲鸣着划过天空,夜遗墨背着昏迷不醒的浸月缓慢的前行在山中。回忆起最后一幕他还十分后怕,若是失去浸月的话,他这一辈子都会后悔,他曾经是那么信誓旦旦的说要好好保护她,可是最后居然让她伤的那么重。他陷入深深地内疚和自责中。
他背着她,找到一处山洞,用手挥掉洞口的蜘蛛网,轻轻地将她放在石洞之内。然后他找来一根木头,从自己身上扯下一条布,缠在木棍上,又找来了打火石,点燃简易的火把,将洞内的情形看了清楚。这个石洞以前应该是有人住过的,里面还是石床,石桌和石凳。
他将浸月抱了起来,放在石床上,尽管在昏迷中她仍然眉头紧皱,一刻不得舒展。在梦中也很痛苦吧,他伸出手用手指描绘着她苍白的脸庞。他将身上的外衣脱了下来当做被子为浸月盖上,然后他生起了火取暖。
混战了一天一夜,内力消耗过度,浑身乏力,有没有吃东西,所以很快夜遗墨便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等到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他回头看了看还躺在石床上的浸月,然后走过去查看了下她的伤势。然后才放心的出去找些吃的回来,补充体力。
他抓了一只野鸡,虽然什么作料都没有,但是对于饿了两天了的人来说那也是无比美味了,吃饱之后他在外套的内衬上撤下一方当做是洗脸帕,走到河边,先把自己打理干净,洗去一身的血腥味。
拔剑削下一节竹子,当做盛水的容器,装了清水,回到山洞内,仔细的为浸月擦去脸上的血污,然后将她抱了起来喂了一些清水给她喝。她现在是走火入魔了,醒来之后只怕也是不认得人,要带她另一个环境好一点的地方,休养生息,否则那些自称是武林正道的卫士,一定会再次的追杀她的。
没有马车,没有代步工具,夜遗墨独自带着昏迷不醒的浸月穿山越岭,来到了一处世外桃源。这里是一个小山坳,山坳里还有许多桃树,大概是野生的吧!他在桃园里修了一间小木屋,但是光是有了住的地方可不行,没有做饭的炊具。可是把她一个人放在这里他又不放心,带上她又不方便,有没有邻居可以帮他照顾她。
就算是有,他也不敢轻易将她托付给别人,因为不知道浸月醒来后的第一反应是不是杀人。这下可难道他了,不得已,他在走之前点了她的昏睡穴,虽然现在她是睡着的,但是难保她什么时候会醒。为以防万一他点了她的昏睡穴,这样在他回来之前她还是安静的睡着的,不会出什么乱子。
走了好一阵才看见一个小镇,他在小镇上买了米、油、盐和一些药材,锅子和碗,又买了几套衣服,看看天色还早于是他顺道观察起了这个小镇。
小镇上人不算多,但是也算是民风淳朴,江湖人士甚少,这样也算是很好了,他们住在山坳里也不会有人前来打扰,每次只要出来买齐生活的必需品就可以上山坳里带上很长一段时间。
回到小木屋,浸月已经醒了,她正坐在一株桃树下,呆呆的看着天边。他站在门口看了好半天,发现浸月没有异常,于是走进木屋将东西都放好,又拿出今日买的衣服。
“娘子,你看你的衣服都脏了,换一身干净的吧!”他试着跟她说话,而浸月循着声音呆呆的回头,看着他。好像不认识他一样,看了很久,浸月才缓缓地问道:“你是谁?”
“我是你丈夫啊,你是我娘子,你又不记得了。来,先把衣服换了。”他故意柔声哄到,他手上拿着的是一件鹅黄色的长裙。浸月低下头,看着自己满身血污的红色罗裙,忍不住干呕起来。
一会儿,她又摊开自己的双手,如初生的孩子般问道:“我的手为什么是红色的,不好看,我要洗掉它……我要洗……要洗……”然后四处找水,夜遗墨上前拉住她,将她箍在自己的怀里,“好,乖,你乖乖的,我去烧水给你洗澡。”
正当他以为她失去记性了的时候,突然胸口一痛,气血翻涌,不过他压制住了。他只是将她抱得更紧一些,并没有推开她。感觉到怀中的人渐渐地停止了挣扎,他才将她放开,然后去烧水。
…………
她又浑浑噩噩的睡着了,在梦里那些不断扭曲的人,那些满身鲜血的人不断地向她围拢来,那种压抑的说不出话的感觉,那种窒息的感觉,她想大叫,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忽然,在众多扭曲的面孔,血淋淋的人堆里出现了一抹白色的身影,她大叫着想要追上他。可是不断越来越多的人都来拦住她,她生气,很生气,她拔出了剑,捡起了刀,不停地挥舞……
血越来越多,染红了她的裙子,染红了她的双手,她追上去,她想抱住那白色的身影,可是自己身上满是血污,她不知道从何下手。她不敢抱他,她害怕自己满身的鲜血弄脏了那纤尘不染的白衣。她想说话,可是张着嘴巴,却没有声音。
忽然那白衣人的面目也变得狰狞起来,她开始害怕,她一步步后退,他一步步紧逼。忽然白衣人变了摸样,他身着蓝色锦袍,冷漠的眼神直直的看着她,唇角却有意无意的勾着嘲讽的弧度。她紧握着剑,想要杀了她,可是她越是砍那人,那人就是不死,还一边放出放肆的笑声。她彻底的怒了,她要杀了他,她想要杀人,杀光所有的人……
夜遗墨坐在床边,看着她又梦魇了,莫名的心痛。他将她从床上抱了起来,抱在自己的怀里,想要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她,让她不再那么害怕,不再那么强烈的保护自己。
之后的许多个晚上,夜遗墨都是这样抱着她,直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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