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安!”一个女子的声音穿过夜空传到蒙面人耳中,只听这女子嗔怪道:“你还没闹够吗,成熟点好吗,你这样子遥香也不会开心,我也是女人,你懂吗?”
蒙面人收回了枪,那个已经吓晕了的迪卡掉在地上;蒙面人揭开黑色的披巾,露出那俊秀而不失豪气的脸。
“哈哈,诺兰,你说的算。”卢安没有理会那个倒霉的迪卡,他大步走下山来。
刚刚听到“卢安”两个字后,遥香猛然回过头来,那一刻,震惊,狂喜,悲伤,懊恼,痛苦,惆怅融合于一体,四目对望,她不知道尽管卢安嘴角带着一丝讥讽的笑容,可内心中滋味还要苦涩。
长河白浪滔滔,风雨交加,那个男孩搂住那个女孩,女孩丢掉手中的伞,任凭风雨给予他们爱情的洗礼,那一吻似乎已经昭示了海枯石烂。瓜田里那寂寞的夏夜,两颗心,两个身体,那一次次深沉的悸动,已经铭刻了真爱永恒。
东方的夜色依旧那么迷人,清朗的风中带着泥土的芬芳,仿佛一切都没有变化,可昔日那纯真的爱此刻变得如此尴尬。遥香望着卢安,半晌,又过了半晌才吐出几个字:“我….我们都长大了…..”
卢安被遥香的主动惊了一下,他缓缓地说:“是啊,你长高了,我印象中你还是个只会嘟着嘴要抱抱的小女孩…..”所有人都听得出来,卢安的声音突然有点哽咽:“我们现在是个溃败之师,没脸面兑现什么山盟海誓了,抱歉,我走了,你照顾好自己…..”
说完卢安大步走下山,走到遥香面前时他居然头也没有抬,如同划过空气一般。而遥香痛楚地哭喊出来:“卢安,是我错了,是我错了,你冬天的时候手不要老是那么凉,会冻伤的!”
卢安心头一颤,他小时候做学徒时一到冬天手就会冻伤,那时候都是遥香拿来家里名贵的药材给他上药……卢安每走一步都感到跫音沉闷而单调,飘渺的夜幕中雨珠湿凉…..两个年轻人彼此明白,此刻心中早已都是学泪千行。
卢安走回了队伍中,遥香哭着跪倒在山路上,卢安踏上马镫纵身上马。可就在这时候诺兰策马拦到他面前。
“你为什么这样对待遥香,你欺凌一个无辜的男人,让遥香没有了新的幸福,可你又自命清高的抛弃遥香,你存心何在,我看不惯的!”诺兰指着卢安大声喊着。
“诺兰,不要对队长无礼!”弗雷德里提醒她,此刻的弗雷德里居然断了一条胳膊,这是怎么回事呢?!
“不,诺兰说的没问题。”卢安痛苦地摇摇头:“我知道我这样做更让遥香伤心,可是我必须这样子,因为现在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只要不让一个骗子窝囊废接近遥香,其他的男人让她任选吧……”
“天啊,卢安,想不到你是这么个寡情的人!”诺兰用马鞭不客气地指着卢安的鼻子。
“喂,老婆,自从你换上女装之后就变得脾气这么大了?”特兰克过来拉她。
卢安愣了一会,他低下头,仿佛回忆着什么可怕的经历,半晌他才对诺兰说:“我要对大家负责,我要对得起大家的信任,我要对得起那些冤死的朋友…..这段时间骑士团发生的事情,我不想重提了,太可怕了….但是正因为如此我发誓要把这黑暗征服!”
所有人都沉默不语,夜风中似乎有幽魂踽踽独行,大家咀嚼着痛苦,蓦地,诺兰眼角滑落晶莹的泪珠…..
回到第四卷的结尾部分:骑士团全军再次出动,这一次有一支部队是被安排去西边剿匪的,那就是违反军规的范格雷夫。这家伙骂骂咧咧地带着灰头发的二级营骑士杰拉特,大军西行向阴霾荒蛮的山区里。
出兵前一晚,崇拜卢安的杰拉特又到卢安的营帐里去见卢安,卢安替他抱怨:这次跟范格雷夫这个大老粗一起行军,可真有他受的。可杰拉特却面无表情,他只是说:“卢安,你知道吗,范格雷夫先生的过去比任何人都要悲惨…..”
卢安愣了,骑士团里的将领哪个没有凄惨可怖的过去,可他倒还真没听过范格雷夫的故事,他示意杰拉特讲下去。
范格雷夫来自圣卡伦国,一个西方沿海的国度,这个国家尽管贫穷而衰败,人们却有着高傲无比的性格,十分强调血统的纯净,这里的人非为三等,第三等人也就是那种血统极为不纯的人,这些人没有社会地位,遭受其他人疯狂的欺辱。
范格雷夫的母亲因为和邻村贱民偷情,生下范格雷夫后就被村民吊死在大树上;而当时的老村长将范格雷夫送到了邻村,由那个村人收养。范格雷夫5岁时,因为村里过于贫瘠,那个贱民村村灭人亡…..范格雷夫又被他的舅舅带到了原来住的地方,那位舅舅狠毒无比,他并不是为了搭救范格雷夫而是为了让这个“孽种”生不如死。
黝黑的皮肤,丑陋的外表,那简直是这个小贱民的标志,同村的闲汉看到他之后会毫不犹豫朝他丢过来石子,范格雷夫嚎啕大哭着捂着头,血顺着指缝流到脸上;同村的妇女会用最侮辱性的言语诋毁他,尤其是攻击他的母亲;村里的孩子对他拳打脚踢,虽然范格雷夫足够强壮,却也无法和一群孩子抗衡,男孩女孩几乎每天都会围着他揍,他脸上没有一天不是伤痕累累….
舅舅根本不给好饭吃,舅舅家的小表弟和小表妹每天吃面包和腌肉,而范格雷夫只能吃猪食….小表弟用弹弓打破范格雷夫的头,范格雷夫刚要理论几句,舅舅的重拳就让他头晕目眩….弟弟和妹妹每天把他当马骑,的确,眉清目秀干干净净的两个孩子胯下这个丑八怪活像一匹牲口,有的时候,弟弟妹妹会脱下靴子把脚踩到范格雷夫脸上,逼着他舔他们俩的脚趾,范格雷夫不肯就被舅舅打,忍住屈辱边舔边哭的范格雷夫听到的只是两个小孩得意而残酷的大笑。
13岁时,他依然扮演着舅舅家奴隶的身份,跳水,碾磨,长大后的他依然没有受到半丝同情,比他小2岁的弟弟学了些格斗技巧,每天把他当做靶子痛打。而同村那些长大些的孩子拳头上的力气更大了,范格雷夫有些时候会被打的昏死过去…..同年,村里来了一个老牛倌,范格雷夫终于找到了一位知己,到了晚上他会偷偷住到老牛倌的牛棚里,这位老人丝毫不嫌弃他的血统,有时还买些肉给他尝,范格雷夫看到肉之后流下了眼泪,他从没吃过这么好的东西…..范格雷夫夜晚住在老牛倌家的事情,很快被舅舅知道了,这个黑心人又使了一个毒计,他拉拢了村里几个行为卑劣的少年,在一天晚上点燃了牛棚!
大火很快吞没了牛棚,范格雷夫半边脸和脖子被火严重烧伤,他惨叫着,哭喊着,挣扎着,终于他感到后面有人推搡了他一把——他跌出了火场,但他望了眼身后发现:那位老牛倌救了他,却被烈火烧成了灰烬!
范格雷夫哭号着,狂吼着,他发疯似的跑出了村子。半年过去了,村里忘了这个贱民的存在,很多人以为他也被烧死了。可是就在人们即将彻底遗忘时,一天夜里,一个高大强悍的黑影闪入村中。
这一次的范格雷夫手中多了两把铁锤,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也没有人知道这锤子来自什么地方,后面才有人听说范格雷夫的锤子被叫做火海凶锤!看来是为了铭记那场沾满邪恶的大火…..
范格雷夫先是来到村口,他用力一锤击倒了村里人信奉的功德树,大树轰然倒下,村里的长老全都跑了出来,范格雷夫没有给他们任何喘息的余地,一人一锤,各个打得脑浆迸裂。
接着他抄着锤子挨家挨户的寻找,殴打过他的少年当场被他砸烂头,侮辱过他的妇女被他割去舌头,就连朝他撇过嘴的小孩子都被他一锤打死。那几个防火烧牛棚的闲汉被范格雷夫吊到大树上,范格雷夫抓来他们的家人,当着他们的面一个个杀死….最后范格雷夫搬来柴火,让这些闲汉去烧他舅舅的家。
大火铺天盖地,范格雷夫把闲汉们也丢入火海,他揪着舅舅的头发,让舅舅不会被一下子烧死…..弟弟和妹妹都到了上学的年龄,去城里读书了,所以躲过了这一劫….但村里幸存的人回忆这段事时都吓得哆嗦不已,他们不住说,那简直像世界末日般恐怖!
后面成为雇佣军的范格雷夫成了战场上的明星,杀人狠,出手残忍是他的标识;几年之后,28岁的他被杰森选中,来到了银白13骑士团。
卢安听完杰拉特的叙述,沉默了良久才说:“想不到这家伙的童年这么悲惨,难怪我总觉得他精神有点问题….好了,杰拉特,你务必小心,这个人实力很强,不要违抗他!”说完卢安摘下自己的护腕戴在了杰拉特手腕上:“这是我送你的,以后咱们是好兄弟,不要老对我显得那么恭敬,我怪难为情的,呵呵。”
杰拉特满怀崇敬地抚摸着那个护腕。
但是到了还是出了事……前去剿匪的范格雷夫的部队过了3天都没有半丝消息,杰森命弗雷德里带领一队人去侦查一下,卢安担心好友杰拉特,所以也跟着过去了。
群山寂寂,深林荒址,这里阴风惨淡,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丝血腥的味道。卢安和弗雷德里终于看到了最可怕的场景——
地上满是细碎的血肉块,还夹杂着人类的断手,断脚,血染红了树林,草地…..肠子等内脏挂满了树枝,走几步就会踩到一些青黄色的人体物质….满地腥血和令人作呕的液体中时不时还会看到几颗头颅!
“天啊,这些人头似乎都是我们骑士团的人!”弗雷德里惊呼道:“难道这次剿匪他们遇到的敌人太强大吗?”
“不可能,这世界上有谁敢轻易像我们的骑士团发难…..”卢安已经不忍再看四周围那些残肢和内脏。
地上更多的是断掉的兵刃,显然这些兵士惨死之前还在做着顽强的抵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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