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浪并没有马上回答,他似乎很满意自己营造出来的这种气氛,所有人都在紧张而焦急地等待着他开口,邪浪彷佛感觉到身后鲛王那沉沉的心跳声。
“在三天之内,我希望可以看到你们鲛族有一位新的大王。”邪浪缓缓的说道。
邪浪没有直接说出来,但他的意思,在场的人肯定都能明白。邪浪觉得鲛王原本清晰的心跳声忽然好像停止了,身后是一片死寂,不用回头,邪浪也知道鲛王的脸上现在是什么样的颜色。
大皇子没有开口,从他的眼神里,邪浪看不出他心里在想什么,是震惊,是紧张,还是期待?他的眼睛看着远方,平静得像一泓湖水。
邪浪想得很清楚,鲛族的人力物力将会是自己征服妖界的一大优势,但自己身后得这位现任鲛王显然是不足与谋,要利用好鲛族,必须给鲛族换上一位英明果敢的大王,而眼前的这位大皇子无疑正是上上之选。
邪浪看着大皇子的眼睛,发现他也正看着自己,突然,邪浪看到他的眼里闪过一丝光,那是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像是草原上的一点火星,虽然微弱,但随时可以引发出燎原之势。
邪浪欣慰地一笑,从大皇子的眼中,他看到了自己想看的东西;大皇子也正有这样的感觉,他从来就是个不甘于平庸的皇子,希望能有一番作为,但他又有着谦恭的性格,在他父皇的掌权下,他只能像一把被雪藏的利剑,隐匿着自己的光芒。邪浪的到来恰好带给了他这样的机会,这也正是他所期盼的。所以他没有出言,去拒绝邪浪的条件。
所谓的心照不宣,正是这样的情景。
沉默,一片寂静,所有人可以听得见周围人的心跳声。
良久,邪浪身后传来鲛王有气无力的声音:“我同意。”跟着是一声长叹,充满了悲凉的气息,没有人明白他在叹息什么,是为了自己的软弱无能,还是为了自己即将失去的权势。
但那已不重要了,也没有人想去探究了。
不知道谁先带头欢呼了一声,接着更多的人开始欢呼起来,最后整个场中都沸腾了起来,人们开始忘记了敌我,甚至有鲛族的士兵和邪浪军的将士拥抱在了一起,压抑了许久的心,终于在这一刻得到了释放。之前的血腥已经被抛到了脑后,阳光也适时地明亮了许多,只有地上那些破碎的尸体,和周围的一切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只有孤零零的鲛王看上去很不开心,脸上充满了沧桑,这一刻他彷佛苍老了许多。
“为表示我们鲛族与邪浪军结盟的诚心,请允许我代表父皇邀请邪浪大王及您的部下出席今晚的宴会。”大皇子快步走上前来,彬彬有礼地说道,在任何时候,他给人的感觉都是很有风度。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邪浪微笑着答道。
两人一唱一和,完全忽略那位此刻还是鲛族至尊,现任大王的人,他也许正在后悔着什么,正在痛恨着什么,正在怀念着什么,可是,又有谁在乎呢?
历史从不会属于失败者,这点勿庸置疑。
华灯异彩,酒香四溢,整个鲛族境内一片喧嚷,丝竹声不绝于耳,所有人都在庆祝着鲛族与邪浪军的结盟,早已忘记了之前的不快与血腥。至于有些人的欢喜之情是出于内心还是聊作表面功夫,那就不得而知了,但又有谁会在意,至少邪浪绝对不会。
现在的邪浪深信,强者为王,弱者没有选择的资格。
鲛王坐在最高也是最大最舒服的椅子上,因为他是宴席的主人,目前也还是鲛族权力最大的人,虽然他的笑容很勉强,但无论如何他没有板着脸,这已经令邪浪很满意了。
面带着微笑的邪浪与温文尔雅的鲛族大皇子分坐在鲛王的两侧,剩下的全是鲛族的皇族要臣,有人面目表情呆滞,有人带着谄媚的笑,还有人自顾饮着杯中的酒。
邪浪军的将士们则和其他鲛族的将士们分坐在别的宴席上,这些人彼此总是很容易混熟,有的已经划起拳猜起酒令来,一时倒也十分热闹。
“鲛王殿下,为答谢您的诚意,请允许我敬你一杯。”邪浪忽然端起了满满的酒杯,对着身旁的鲛王说道,说完仰头饮下了整杯酒。
鲛王并不言语,显得有些不情愿地端起酒杯,冲邪浪点点头,也仰头灌下杯中的酒。
“敢问邪浪大王,不知您麾下现有多少兵力?”一名武将打扮的大臣发问道,一众宾客均抬起头望向邪浪,显然对这个问题都很关心。
邪浪略一沉思,说道:“在我来贵族之前,邪浪军只有数千兵力,在鲛族待了这么久,我想现在的邪浪军应该有数万兵力了。”邪浪说得很有把握,因为他相信杨半仙,筝仙,红叶,魆颉他们的能力,招揽区区数万人马对他们来说绝不是难事。
“什么,只有数千兵力?”那位武将大声说道,他显得很吃惊。
“邪浪大王说了,现在已经有数万兵力了。”大皇子皱皱眉头,不悦地说道,他担心这位口直心快的武将会激怒邪浪。
“数万兵力也还是很少啊!”那位武将还没反应过来,继续大声说道,“月苍狐族和烨炎鹰族现在的兵力都接近百万,而轩辕狼族的兵力更是多达一般五十万,除了这妖界三大族之外,兵力超过十万的妖族还有很多,不知邪浪大王想凭什么去扫平妖界?”那武将最后的声音已经有点接近愤怒了,他觉得邪浪简直是在儿戏一般。
“住口!邪浪大王自然有他自己的打算。”大皇子很生气地说道,如此口误遮拦,想不惹怒邪浪都困难。
没想到邪浪只是笑了笑说道:“说得很有道理,凭我现在的实力,离统一妖界的目标还远得很,所以我和贵族的结盟是很真心的,我也相信,只要我对自己有信心,放手去做,我也会拥有超过百万的兵力的,而且,这一天不会太远。”
邪浪的话说得很平和,但在座众人走感觉到了一股说不出的威势,那是一种,足以征服一切的威势,无可阻挡。
“父皇年岁已高,不胜酒力,就由我代替他敬邪浪大王一杯,愿邪浪大王战无不胜,早日统一妖界!”大皇子很适时的端起了酒杯,真诚的望着邪浪。
“多谢。”邪浪举起酒杯,一饮而尽,这鲛族的酒乃是用深海的植物酿制而成,饮起来别有一番奇特的香味,而且不易喝醉。
“不若我们二人来个歃血为盟如何?”邪浪凝视着大皇子。
很快有人端来了很小的一盆清水,邪浪抓起一把小刀,在左手食指上轻轻割了一下,殷红的血马上滴到了盆子里,像烟雾般迅速地扩散开去。
大皇子也作了同样的动作。
邪浪端起盆子,饮下了一半,交给大皇子,大皇子喝完了剩下的一半,面不改色。
两人对视一眼,不由哈哈大笑,在座众人均是看得目瞪口呆。
“我还有一小小请求,算不上是条件。”邪浪微笑道。
“啊。”宴席上有人讶异地叫出声,不知道邪浪又要提出什么样苛刻的要求。
“请说。”不待鲛王开口,大皇子便抢先说道,因为他瞧见自己父皇的脸色有些不好看。
“我想向贵族讨点雪玉,最好是做成首饰的,如果不方便就算了。”邪浪装作不在意地说道。
“不会不会,邪浪大王需要多少拿去便是。”大皇子冲邪浪促狭地一笑,他已经明白了邪浪的意图。
席上众人这才嘘了口气,有的也领悟过来,不由得呵呵地笑了起来。
笑声震天,一时其他宴席上的宾客都奇怪地朝着主席望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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