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雾气笼罩的缘故,山路有点湿滑,我小心翼翼地倚着路边的树枝和藤蔓,边嗅着味道边沿着山路盘旋而上。
“嗖”的一声,一物自面前飞速闪过,我一惊,忙用力抓住身边的一棵小树的树干,这才没滑倒在地上。等站稳脚,我定睛看去,原来是只小松鼠,正站在一根粗大的树枝上好奇地看着我,小眼睛骨碌骨碌地转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暗骂了一声,冲它一呲牙,突然往前作个要扑上去的姿势,小松鼠受了一惊,忙不叠地往另一棵树上跳了开去。我得意地笑了两声,没留神脚底一滑,摔了个狗吃屎,等我恨恨地从地上爬起来,却看到那小东西正张着嘴,对我发出无声的笑。
我是真的火了,居然连个小松鼠也欺负到我头上来了,叫我怎么咽得下这口气,难道你会上上树,我就不能吗?我顺势一跃,攀上了一棵树。小松鼠一见我追上了树,忙转身在树间的枝叶中穿梭而逃,我紧跟着跳跃着追去,心里想非得逮到你不可。我没意识到自己脑子里早已那那奇怪诱人的味道忘得一干二净。
一小一大两个身影在林子间串来串去,构成一道奇怪的风景。小松鼠的身手出奇地灵活,我好几次差点可以揪住它,却被它一扭身跑脱,就这样追了老远下去,凭我一个过气猴王的身手,居然楞是没能抓住它。
追着追着,我发现小松鼠的速度似乎变慢了,我心中暗喜,到底还是我的体力要足一些。正想着,猛然一道白光闪过,我顿时一阵眼花缭乱,等我再次看清楚周围的东西时,小松鼠已经失去了影踪。
我茫然地环顾一下四周,什么异样都没发现,到处静悄悄的,只有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阳光透过雾气和树叶的缝隙射在我脸上,有点暖暖的,让我提不起劲来。
我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我陡然警觉起来,但我左看右看偏偏什么都看不出来。
我这才想起吸引我踏进灵峰的那股奇特香味,这会却怎么也闻不到了。肚子倒是能感觉到强烈的饥饿,我寻思着先找点东西把胃塞满再作打算。
四周都是影影绰绰的树木,我一时分不清该往哪里走才对,我便往刚才小松鼠凭空消失的地方走去,走了大约有四五百步的距离,在一棵大树底下我忽然感觉踩到了什么东西,软软的,我忙挪开脚,往地上一看,赫然竟是刚才我苦追不上的小松鼠。
小松鼠的胸口正对心脏插着一支箭,眼睛睁得老大,早已死去。那支箭很奇怪,前面的硬木箭尖很短,后面很长的是一根纯白色羽毛,不知道从什么飞鸟身上取得的,兀自闪着流转的光。我这才明白刚才那束刺目的白光是怎么回事了。
看着小松鼠僵硬安静的尸体,我忽然有点悲哀,刚才还和我追逐着的鲜活生命转眼逝去了,也许真的如黑熊怪所说,我的确很心软,并不适合当一名猴王。但随即,我就感觉到脊背升起了一股凉意,如果刚刚那一箭是射向我,现在该是小松鼠蹲在我的尸体边吧,不知道它会想些什么呢。
我俯下身,从小松鼠身上拔出那支白色的箭,再捡了几片树叶把它瘦小的身体盖了起来。是谁射出的这一箭呢?是不是在警告我呢?我想起了古老的祖讯里关于灵峰是邪峰的说法,顿时紧张起来。这座奇怪的山里,到底会有什么样古怪邪恶的东西呢?
我仔细端详起手里的箭来,虽然刚从小松鼠尸体上拔下,却看不出一丝血迹,占据大半箭身的白色羽毛看上去很光滑很有光泽,但摸上去却很硬,而且两侧是细细的锯齿,不知道生着这样羽毛的怪物会是怎样一副凶残的模样。
我把羽毛凑近鼻子闻了闻,是一种难以形容的异香,有点像,干枯的蛇牡丹的味道,不过我也不是很确定,因为还是在。。。。。。大概五百多年前吧,我闻过蛇牡丹的味道,那之后直到现在我都没有再见过那种奇怪的花。
那时候,我也是一个猴王。当时花果山的种族很多很杂,猴族只有北峰一块领地,也并不是很强大,经常会有别的种族侵犯我们的领地。我记得那是一个初夏的夜晚,一群很奇怪的生物袭击了我们的营地,他们身材很颀长,一个个戴着清一色的红色头樱,在到处闪烁的火把光下,显得格外的耀眼。
熟睡中被惊醒的猴族战士们一个个惊恐地到处乱跑,被那群怪物杀得狼狈不堪。当气急败坏的我地终于集结了一支分队迎着敌人杀上去时,恐怖的一幕出现了,敌人又一支弓箭手队从远处的黑暗中压了过来,第一轮齐射下,我带领的分队就在满天的箭雨中倒下了一大片。
当我正哀叹猴族难逃灭族之祸时,远处的黑暗中一阵奇怪的乐声骤然响起,战场上占据压倒性优势的敌人忽然全部争先恐后地往身后的黑暗中溃逃而去,所有的猴族包括我都愣在了当场,竟忘记了要追击。
回过神的我大喝一声,带着余下的兵士冲了上去,但敌人的速度简直快得惊人,我们拼尽全力却连一个一个敌人也没追到,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消失在黑暗里。
像做了场噩梦的我正准备带领士兵们返回大营收拾战场时,一名士兵来报,发现一名落单的敌人,已经被愤怒的士兵们当场砍伤,我立马下令把敌人抬回大营。
在营帐里明亮的火光下,我和几位长老一起审讯那个已经奄奄一息的敌人,他的耳朵很长很尖,脸有点像野山狐,身上的伤口流出来的是淡紫色的血,是一种我们从没见过的种族。我们就姑且称他们为狐妖族了。
我在他身上搜了半天,只找到一小束干枯的奇怪的花,我从没见过,我问他是什么花,他嗫嚅了半天,我才听清楚他说那是神的花蛇牡丹,我想进一步问他点什么,他的脸却忽然呈现出一种奇怪的红色光泽,他似乎很兴奋,大叫了几声令人匪夷所思的话,就双眼一翻,断气了。我只听到了几个断断续续的词语,听上去毫无关联:“忠诚的。。。。。。背叛。。。。。。宽恕。。。。。。神。。。。。。”
我和长老们面面相觑,最后决定,不把这件事说出去,对下面的兵士只说是一个普通的狐怪弓箭手。处理了尸体之后,众长老都退出去了。我一个人反复端详那束干枯的蛇牡丹,
闻起来很香,但我觉得似乎有一点麻痹神经的效果。
那束花后来过了几天就莫名其妙地消失了,反正留之也无用,我也就没去追究它的下落。随着时间的消逝,也就渐渐淡忘了这次令人心惊的遭遇。
眼下又闻到了这种久违的味道,我觉得很迷惑,难道五百年后,我又要接触到那神秘恐怖的狐妖族么?远处一阵似猛虎的吟啸声传来,震人心魄,让我感到似乎连周围的树木都在微微颤抖。
在这片奇怪的山林里,我越来越觉得心虚,究竟还有多少恐怖的东西在等着我呢?
我硬着头皮,继续顺着这个方向往前走去,路是盘旋着上升的,走着走着,我发觉自己已经身处在灵峰的半山腰上了。在山下面朝上看时,雾气笼罩着大半个山,开始往上走时,路也显得有点湿滑,但走到这里,却感觉不到什么雾气了,能见度也没受到什么限制。
走着走着,我听到了流水激荡的声音,我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看到了一帘瀑布,从看不到顶的地方直挂下来,落在大块的岩石上,震耳欲聋,激起的水珠像白色的小花,四处飞散。瀑布前的大片平地上生长着几株野山梨树,我大喜过望,径直走过去摘了几个长得比较大的山梨,也顾不上脏不脏,张口就嚼起来,甘甜的滋味一直传至心底,空空的胃似乎都激动得在颤动。
我连着吃完了几个大山梨,这才感觉到肚子舒服多了,我走到瀑布边的一条小溪流边,捧了点水洗了把脸,觉得精神一下子爽朗了起来。我一屁股坐到了草地上,想休息一会,不经意间看到刚才摘梨时丢在地上的百色羽箭,不禁又拿了把玩起来。
这一拿,拿出问题来了,我发现那支箭发生了变化,是的,它的味道变了,和刚才完全是两种不一样的味道,现在闻起来虽然也很香,但绝对不是那种蛇牡丹的味道了。
我大是奇怪,刚才我是一直拿在手上的啊,就摘梨洗脸这么一小会耽搁,味道怎么就变了?而且凭我还算灵敏的耳目,谁要到这来动了手脚也不大可能啊。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我百思不得其解。
突然,“砰”一声巨响,我吓了一跳,忙抬头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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