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炫已惊觉,“呛”,剑已出鞘。一剑划出,身形已退闪开去。
宗怀旦的脸色聚变,一双如铁般的大手竟迎上刀光而上。他精于鹰爪擒拿,眼力是何等锐利。刀光一现,他的目光已盯上那只持刀之手。
朱炫的剑尖触在刀锋之上,火星四溅。这凌煞的一刀被险险荡开,“嚓”,刀光到处,一张上好的红木桌一分为二。
——刚才若非有那神秘黑衣人的示警,自己才有所防备,否则,能否躲过这骇人的一刀,实是一个未知之数。
随着刀光,一个黑衣人由空而落,刀势一折,逼开了宗怀旦的一双鹰爪。口中发出一声轻“咦”,显然刚才对朱炫二人的早有准备感到十分意外。
朱炫刚才一剑虽震开了对方的刀,但依然感到虎口发麻。他持剑而立,于那黑衣人对视而望,目中威严无比,喝道:“尔是何人,竟敢刺杀本座?”
他自知自己的身份已经泄露,也不想再隐瞒身份了,故出语自称“本座”而毫无忌讳。
黑衣人的脸色苍白而狭长,双目中有刀锋一样的光芒,他冷冷道:“朱炫,原来堂堂的当今三皇子,竟会是忘情禅道的弟子。”
刚才朱炫的一剑,便已让他看出来历。
忘情禅道虽极少出现在一般的江湖纷争上,但以其门下的三千弟子的威势,及碧落上人的绝世风范。已隐然是天下侠道的领袖。
朱炫是碧落上人的首徒,一身武功深得碧落上人的真传。其化名“黄炫”的名声也已在武林中传了开来。
朱炫冷冷道:“我以皇子的身份入忘情禅道,有何不妥。只是阁下深夜刺杀本座,到底是何居心?你我又并无怨无仇。”
黑衣人目中利芒剧盛,口中“嘿嘿”地沉笑了几声,才道:“朱炫,你我并无怨恨,只是可惜,这一趟江南,你可真不该来。”
他举刀,双指顺刀锋滑过,劲走刀身,刀尖微颤,发出轻吟之声。
刀上发出一股可怕的杀气,令空气变得沉重起来。
“路天!”
“你是狂刀——路天!”
一旁的宗怀旦突然脸色有一些微微惨白,锐声道。
“宋缺抱剑,狂刀路天!”
中土七大高手之中闻名的高手,传闻狂刀路天已是当世第一用刀名家。
他自幼爱武成狂,后跟随当年的“刀魔”古沧习刀,从此入了刀道。十七岁出道,单刀条了江南一带数家以刀出名的武林门名,一时名震天下。二十岁,他只身一人独闯少林,挑战了少林长老玄桑大师。一战之下,一生修习少林七十二绝技中“无形刀”的玄桑大师竟为路天所败。路天狂笑下山,从此,“狂刀”路天之名响遍大江南北。
路天阴沉的脸上闪过一丝笑意,道:“你到有几会见识,能识得路某的名号。”
语言之中,狂傲无匹,丝毫没有将宗怀旦与朱炫二人放在眼里的意思。
宗怀旦震声的道:“路天,行刺当今皇子,着可是诛灭九族的大罪。”
路天笑意一敛,道:“废话,我路某孤身一人,莫说杀一个皇子,就是当今皇帝,我也敢杀!”
“放肆!”
朱炫手中剑挑了几朵剑花,寒光波动,刺向路天。
路天“哈哈”狂笑,厉道:“凭你俩人也想与我动手吗?”说话间,手中弯刀已疾快地连挡了朱炫几剑。
朱炫剑势一变,剑意变的更加轻盈莫册了,名震天下的“忘情七式”已然展开。
“忘情七式”乃碧落上人的精心之作,剑势飘渺难测,变幻无常。一式展开,仿佛已溶入天地,绵绵无尽,无处不在。
路天虽是狂傲无比,但面对“忘情七式”倒也一时不敢大意,脸色上浮起一股凝重之色。他的弯刀虽险恶小巧,但刀势大起大落,大开大合,杀气逼人。面对朱炫漂浮游光的“忘情七式”,他充沛若海的刀势,一时之间,竟有些难以施展。但他的“狂刀”路天之名岂是浪得。他连连封刀自闭了几剑之后,口中一声闷吼,刀芒突地暴长,势如破竹扫向朱炫。
朱炫只觉刀光寒意已透空而来,他剑法虽精妙绝伦,但以他的功力,决难挡这一刀。
路天的刀法狂烈之极,有在沙场上横扫千军的威力,刀光到处,一层层破开了朱炫“忘情七式”组成的剑网,长驱直入,直取朱炫的必杀之
地。
朱炫身形狂退,整个人掠后,背部撞在墙上,厚厚的木板墙轰然而裂。
朱炫的身躯已撞墙而出,一举已掠到了客栈的院子里。
路天也未料到朱炫竟撞墙而出,不由刀势一缓,但他已生杀机,岂容错过。口中一声厉喝,身形和着手中刀光也掠了出去。
朱炫撞墙而退,险险避过路天这狂烈的一刀,但双肩撞墙处隐隐酸痛不止。更可怕的是,路天的刀又已迎来。
刀光,月华,顿成一片!
朱炫心中大骇:好霸道的刀法!
“嚓”“嚓”
剑影闪动,幻化出千点万点的寒芒,剑气满天。
“好一式‘情断天涯’!”
剑影到处,路天的刀芒一敛,被逼得回身一挡,退了一步。口中道。
刚才朱炫使的这一招正是“忘情七式”里最神奇的一式“情断天涯”。
路天道:“忘情禅道的剑法果然精妙绝伦,也许可以与宋缺的‘抱天剑法’一拼。只可惜,你悟性虽高,却懒练散漫,内劲不足以催动剑气。所以,你绝不是我的对手。”
朱炫一震,自己一贯缺的就是勤快,尤以内力一项,更是增长甚缓。路天在一式之下,便已看出了他的底细,果然是非凡之人。
路天仰头傲然道:“我本不想杀你,只是,我尚欠一个人的一份人情,杀了你,便算两清了。”接着,他的双指又拂过刀身,缓缓道:“我的刀法取之于沙场杀敌时惨烈的霸气,万物莫挡,遇神杀神。你能死在我的刀下,也不算太屈了你的身份。”
话音刚落,刀光已暴,直向朱炫劈去。
这一刀已用了路天的全力,刀势更加骇人了,空气中到处是一股撕裂的杀气。
朱炫已整个人为这一刀所罩,退无可退。
“嗽”
突地,一支银白色的箭破空而来。
箭尖直向路天的咽喉处射来,路天见这一箭奇快无比,若不躲闪,自己非死即伤。他回刀一挡,那支小箭“当”地落在地上。
这是一支极精致的小箭,箭身银白,箭尾有五彩羽毛,但箭尖锋寒黝蓝,在月光下闪闪发光。
朱炫死里逃生,忍不住嘘出了一口长气。
路天一见这小箭,一惯狂傲的脸上竟现出一丝惊凝之色,向黑暗处发箭来的地方扬声道:“冷羽箭?莫非是冷姑娘来了?”
黑暗中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道:“路狂刀,你也是一位血性汉子,竟怎么会为蒙古人效力,来颠覆我朝江山。你难道要非陷天下百姓于水火才乐意么?”
路天闻语怒道:“路某生平最恨的就是蒙古人,又怎么会为蒙古人效力呢?你若再敢胡说半句,休怪路某刀下无情!”
“哼!”
一声冷哼。
一个白衣女子从黑暗里走了出来,正是“天下第一奇女”冷寒鸟。美丽绝伦的脸庞在圣洁的月光下,更宛如仙人一般,只是面上罩着一层寒霜,清煞逼人。
冷寒鸟一手提着一张玄色小弓,正是她的“挽泪弓”。
传闻她能一弓射五箭,箭箭百步穿杨。
“挽泪弓”,“冷羽箭”几乎已是她身份的标志。难怪路天一见“冷羽箭”便已认出她来了。
冷寒鸟道:“路狂刀,朱公子如今是赤道子那魔头最想杀的人,你也出手,可不是为蒙古人效力吗?”
路天闻言身形一震道:“赤道子!”
冷寒鸟冷笑道:“你既知朱公子是当今皇子,又怎么会不知道赤道子已入姑苏呢?”
“赤道子!赤道子!”
路天忽口中重复着赤道子之名,然后狠狠一顿足,竟一言不发弹身上了房顶。
纵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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